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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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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深刻了解过的人物,仅凭眼神连茵也能窥探唐褚心思一二。
果然,他问了一句:“唔知茵茵现在哪儿高就?”
他当她自甘堕落,入了烟花巷,如此问不过是挖苦讥讽。吐过的嘴里隐隐发涩,连茵不想多说话,看到逃跑的男人又出来寻,便退半步主动迎合,任由男人的手顺势流连于腰际,指尖若有若无地剐蹭布料。
辨认出前方站着谁,男人登时清醒,上前巴结,自然而然使唤她递名片。
那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实在新奇。
唐褚没接,反问道:“茵茵赏脸,随我上去喝杯茶?”
男人疑惑看向身边人,连茵扯扯嘴角,躬身再次递上名片,婉言拒绝:“我恐上不得台面,多谢您抬举。”
唐褚深深地看连茵一眼,让人接了,摆摆手放人离开,眼见男人搂她进包厢。
娇俏的脸庞、摇曳的身姿,说是整间会所最美的女人一点也不为过,却是唐褚怎么都没想到会用这般姿态出现在这地方的女人。
时过境迁,落魄凤凰不如鸡。
可她看起来,挺像鸡的?
唐褚短促嗤笑上楼,那张名片进了垃圾桶。
一回包厢,男人瞬间将连茵压制在门板上。
包厢里的另一个女人左手抓着手机,右手悄悄地迅速抓起酒瓶,连茵快速使个眼色阻止她。
男人粗糙的指腹轮着抚摸如玉脖颈:“我竟不知连小姐识得唐褚?是做过他生意还是?”
听见唐褚二字,另一个女人变了脸色,望向连茵。
连茵自如地笑,已琢磨出弦外之音:这男人既要试探她背景,还要玩风月场上吃醋的游戏。
她岂能不懂,眼波流转间扶住他手腕推远。
一根食指轻轻支在对方胸膛,稍稍使力拉开一些距离,但声线如水:“别人都不知我竟还识得刘经理你,而且……现在,我只和你做生意呀。”
没正面回应,也没贬低男人身份,算给足了面子。
男人哈哈大笑,夸她聪明。
另一个女人反应过来,迅疾过去搀他坐回原位:“您都不喝我的酒了,是瞧不上我?”
说着,女人余光瞥向连茵,心都要碎了。
连茵从盒子里抽出一支雪茄绞好,拢火点燃。
火光闪烁,微微照亮那张淡漠的绝世容颜。
雪茄塞进男人嘴里,沦为酒桌上的筹码。
唐褚搭电梯到达顶层,因有事加上连茵这一遭迟了许多,一进包厢便被拦住,众人玩笑要他多饮。
他自罚三杯,随口解释:“路上遇着旧人,多关怀了几句,得罪了。”
随后,唐褚在寿星公旁的何晖寅下手落座。
餐桌上的人情世故,除东家坐主座外,其余的座位按地位自动排好,论来头,何晖寅自然比唐褚大。
他是维港最大华资银行话事人何世承独子。
维港原有四大家族:何、奚、连、唐。后来连家败落,仅存三大。
无论其他如何,只有何家始终担得起一句话:维港华灯升了多少年,何家就矗立了多少年。
谁家敢说没倚靠何家发过财,谁家又大得过他家权柄?
更别况,何晖寅手里现握着维港企业新鳌头J·K集团,眼看富贵无极。
不过,想起楼下那位的风姿,唐褚再看何晖寅深觉有趣。
连家二小姐连茵,那可曾是何家公子的未婚妻。
时隔六年,昔日未婚妻疑似做了“围女”,天之骄子的何公子会作何想法?
如此想着,唐褚给身边人满上,要敬他满满一杯。
父辈人敬酒,场面上不能推脱,何晖寅不冷不热地瞧了唐褚一眼,喝完之后小坐一会儿便和寿星公道别。
本就是抽空而来,没必要陪完整场。
起身时众人纷纷要送,何晖寅礼貌谢辞,只有唐褚看准时机跟出去,叫住了他。
寿星公站在门口目送,念及他面子,何晖寅在礼桌前站定,问唐褚:“唐叔有事?”
“好久不见你了,同你叙叙旧。”
多年前,唐褚是父亲好友,奈何岁月淘“沙”,他被淘换掉,两家交情寡淡。
既然多年来一直如此相处,他同他如今又有什么旧可叙?
何晖寅闲闲笑了,垂眸看见桌上摆了个盒子,红纸上用金漆描出唐褚的名字,礼明晃晃露着,里头金灿灿,满满的金瓜子。
他随手抓了一把,金瓜子漏出掌心细细簌簌撒落回去。
“听说,晖寅你的好事将近了?我可一直惦记着你这口好酒呢。”
最近圈中的确在传何晖寅即将订婚,第二任未婚妻是走政的楚家千金。
看似求证传言是否为真,实际不过是存心“提点”。
话一出口,气氛微微凝滞,不过头顶射灯终究眷顾何晖寅,温柔亲吻着凸显出的英挺鼻梁。
唐褚被晾在那里,并不生气。
何晖寅的视线挪到唐褚身上,随后居高睨着他的眼,又抓起一把金瓜子,这一次有不少跌落在盒子外面。
“我以为唐叔有重要的话同我讲,”语气轻轻的,“原来是唐叔眼光高,对寿公的酒这般不满意?”
一句话轻易东引祸水,把唐褚架起来烤。
一宗罪是不敬寿宴主人,另一宗是长舌,什么时候唐褚权柄遮天,可以随意置喙他的事情了?
寿星公站得不远,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尴尬倒其次,主要是那些话让他脑子嗡嗡地响。
八卦私下听听就罢了,怎的舞到正主跟前?
唐褚面色分毫未变,笑意更深:“你多心冤枉我了,不过是我上次没喝到你喜酒,心里总归记挂。”
“这一任行事正么?能陪你走得远些吧?”
话音收尾,大把金瓜子全闷声撒在唐褚脚边。
这下,寿星公表情彻底僵住,心想唐褚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何晖寅眸冷着,抽张湿巾擦手,薄唇间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他语调平淡,可字句里涌动着强势的侵略感:“唐叔好能耐,手竟伸得这么长。谢您一句关心,不知您担得起么。”
说罢,人抬脚离开。
寿星松懈下来,赶紧先撤。横竖何晖寅、唐褚他都不想惹,所以才谁都没下去接,现也一样,不如装作没注意。
被小辈数落一通的唐褚并未发怒,甚至发出一声怪笑。
不妨事。
旧事混沌,那女人即使回来了,也没有势力同他作对,丢人的只有何家。
他等着看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