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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伦敦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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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儒秋做了个梦,梦见了贺扬和一只五彩斑斓的萨摩耶。
在那个梦里,他和贺扬并肩坐在一个巨大的沙发上,落地窗外阳光正好,穿过玻璃和蕾丝纱帘,照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他们就坐在阳光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坐得久了季儒秋感觉有些累,就把头枕在贺扬的膝盖上,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初春的一天。
然后一只头顶和尾巴都染成粉红色的萨摩耶小狗从院子里跑进来,亲昵地往季儒秋身上拱,用嘴巴拽着季儒秋到院子里玩耍。
直到这里,季儒秋做的梦都还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梦,但是突然雷声大作,季儒秋和萨摩耶突然置身于海边悬崖之上。
狗狗拽着季儒秋往悬崖的方向走,一步一步地走向怒涛汹涌的大海。季儒秋控制不了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深海只剩下一步之遥。
现实里的季儒秋躺在床上,心跳的频率异常,他无意识地用手压住了自己的胸口。
梦境中,小狗拽着季儒秋就要往海里跳。正在季儒秋要向大海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拽住了。
季儒秋在梦里回头,赫然是贺扬的脸!
只不过,梦里的贺扬要更加年轻一点,脸上的线条也远远没有现在的贺扬锋利。不如说,他在梦里见到了贺扬的少年时代。
“别走,季儒秋,跟我回去吧。”梦里的贺扬哀求道。
“我不走,我不想走。”不知怎的,季儒秋落下眼泪来,心里泛起一阵十分伤心的感觉。
他伸手就要向贺扬的方向走去,向与悬崖相反的方向走去。但是正当他走向贺扬的时候,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季儒秋愣愣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
眼前贺扬的表情充满了绝望——双眼竟然也流出血来。
季儒秋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突然想要回头看看,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倒下,坠入大海中。
“唔···”
季儒秋终于挣脱了噩梦,耳边都是自己轰鸣的心跳声。他睡得出了一身汗,睡衣全都湿透了。这样的睡眠其实起不到休息的效果,但是好处就是,把汗都逼出来了,烧自然也就退了。
季儒秋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蜷曲在床上。与以往睡醒了很快就忘记梦不同,季儒秋感觉刚刚的梦特别真实,好像他曾经真的和贺扬一起感受过那一份绝望似的。
很少有人知道,季儒秋的后脑真的有一道疤。家里人告诉他,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的,不是很严重,就是一道疤看起来吓人了点。因此季儒秋从来没有把头发剪的非常短过。他是自来卷,头发长长了以后就完全没有人能看出那条疤来。
但是刚刚在梦里,他的后脑上传来的那一阵剧烈的痛感非常真实,摸到的自己的一手的血也非常惊悚。
叹了口气,季儒秋决定还是先起来换身睡衣。反正想也想不明白,他决定不想了,就当作的做了个无厘头的梦好了。
一边换睡衣,季儒秋又想起了贺扬来。说实话,自从回了美国以后,季儒秋几乎没有想起过贺扬来。毕竟他觉得贺扬只不过是一个新交的好朋友罢了,他人热心,又很贴心,季儒秋不会拒绝这样的人。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直接梦到了贺扬——这又是为什么?
季儒秋摇摇头,把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脑袋。然后他打开卧室门,就看见沙发上放着一只四仰八叉的人——是尼尔森。
“你醒了?”听见开门声,尼尔森从沙发上弹射起步,把自己投送到季儒秋身边。
季儒秋伸手把凑过来的毛茸茸头推远了,自己到沙发上坐下喝水。
“唔。”他边喝水,发出的声音不清不楚的。
尼尔森对他很关心的样子,凑上来就要摸季儒秋的额头——但是被季儒秋躲开了。虽然两个人已经当了很久的合租室友,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是季儒秋觉得自己还是很难适应这个爱尔兰小伙过于热情的行为。
被拒绝的爱尔兰小伙表示很伤心,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跟一个刚刚生过病的人计较。所以他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抱着一个上面印着小黄人的抱枕挨着季儒秋在沙发上坐下。
“秋,我觉得你生病的频率好像比以前高了。”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真的!你以前顶多一个月病一次,但是你最近动不动就发烧!”
“阿嚏!”季儒秋不以为然,反而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正当尼尔森还想继续掰扯的时候,季儒秋的手机响了。
“哪位?”
“季儒秋,是我,李热。江湖救急。老爷子的大秀的压轴模特临时来不了了,你现在飞一趟伦敦顶上呗?”
老爷子就是华人设计师葛逢春,这些年来在国际时尚圈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把极具特色的苏绣技艺推上了国际舞台。此人年纪不算大,也就四十来岁,但是由于年轻的时候就一头华发,为人又成熟稳重,所以和他相熟的人都管他叫“老爷子”。一来二去的,“老爷子”这个名号就传开了,发展到后来,大家只要一提到“老爷子”,就会自动浮现出葛逢春的样子。。
“行,我收拾一点行李。”季儒秋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刚入行的时候,葛逢春也提携过他,两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你又要去上班!”看见季儒秋开始收拾行李,尼尔森又惊叫起来——“你的病还没好呢!秋!”
太吵了。季儒秋心想,于是在收拾行李的百忙之中抽空走到了尼尔森面前,伸手捂住了尼尔森的嘴,把他手动闭麦了。
大约11个小时以后,季儒秋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伦敦希思罗机场的3号航站楼。
这次事发突然,所以季儒秋的团队没来得及一起过来,就只有季儒秋一个人来了,不过葛逢春派了司机到机场来接他。上了车以后就带着他直奔威斯敏斯特教堂。
到现场以后,季儒秋看见秀场已经布置好了。场内放置了大量手工制作的纸花,把原本充满了西方圣洁氛围的教堂装点出了极具东方韵味的花团锦簇的天堂。
听说季儒秋到了,原本在后台忙碌的葛逢春急忙出来迎接,一见到他就给了他来了一个特别热情的熊抱,完全没有了传闻中稳重的样子。
“你这次可真是帮我大忙了”老爷子乐呵呵的,“秋!我欠你个大人情!”
季儒秋连忙摆摆手。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助理就来催葛逢春回后台,秀导也要接季儒秋去试装了,两个人便互相道别分开了。
贺扬今天在伦敦市中心忙了一天,跑了好几个地方,总算是把公司的事情都谈完了。从伦敦市政厅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想着干脆去周瓯女士那儿蹭顿饭好了。
这次来伦敦,贺扬特地让秘书把酒店订在牛津街也是为了去看看周瓯。周瓯就是季儒秋他妈,多年前和季儒秋他爸离婚以后就从LA搬到了伦敦,现在是中央圣马丁的客座教授,在时装设计上很有建树。
另一半,季儒秋也差不多忙完了,同样打算趁着在伦敦去牛津街看看周瓯。
两颗遥遥相望的星星就这样向着同一颗行星驶去,在冥冥之中终将相遇在宇宙大爆炸之前的某个点,碰撞出新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