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失败 ...
-
中考剩余的时间，严哲都在方礼的带领下，作最后的冲刺。
得知严哲的特考成绩后，方礼绽放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这是严哲多年来首次目睹他如此开怀。
“你直接用这个AC为底做个高，标个h1，另一边的三角形这里标h2。”
午休，方礼小声跟严哲讲解数学题，“这样画会清晰一些吗？”
严哲用笔揉搓下额头，皱眉说：“大概吧……”
“你先试着解。”方礼一只手托着脸，看严哲慢慢下笔。浓密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带着些困意。
现在午休时间都给了严哲，他都没怎么睡过午觉。
严哲看到他半垂的大眼睛，说：“你困就趴着睡，我没这么快解出来。”
方礼点点头，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看严哲。认真起来的严哲，帅得养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进去。
与此同时，何可坐在严哲位置上专注看书，而李鸣则蜷缩在自己位置上睡觉。
这是他们几人，初中最后阶段的常态。在不知不觉中，离中考就剩三天时间。
“希望同学们不要在常识上犯错误，身份证，准考证，2b铅笔那些，都带好。还有这两天注意饮食休息，等考完试再吃吃再喝喝。”董凡在讲台做最后的班会课，“我知道有些同学基本是跟一中握手，但也别掉以轻心。好了，下课！”
全班人都舍不得董凡，不想跟他做告别，有几位女同学甚至还掉眼泪。
“行了，你们不可能永远16。”董凡也有点感慨，这是他第一次带班，但不想说太多煽情的话，就转过身要走出教室。
那几个显眼包同学，终于都干了回正事，率先站起来大喊：“董班再见！”
其余同学被煽动后也站起来跟着喊，在走廊的董凡笑着跟他们挥手。
“我估计一中肯定没有像董凡这样的班主任，他怎么不去一中教书啊？”严哲回家路上又开始滔滔不绝说董凡的好。
“你现在已经默认自己是一中学生了？”方礼笑话他。
“那当然，最后一次模拟考分数都过了。”严哲表情很得意，搂着方礼问，“你爸有打算让你住校吗？不然你每天新老城区跑，不得累死？”
方礼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说：“看安排吧。”
他现在在家，基本都不跟方爱民说话，看到方爱民就莫名产生一种厌恶心理。
“那你暑假还要考级吗？”严哲又问。
“要的，还有一个10级要考。”
严哲歪歪脑袋，不抱期望地说：“那考完能出来玩几天吗？李鸣他们想暑假一起去外地玩两天。”
方礼听后显得有些为难。
“没事。”严哲早料到了，“你不去我就不去了。”
“别啊，你跟他们去玩呀。”
“不要。”严哲直截了当，“没你不好玩。”
方礼不自觉地抿紧嘴唇，不想表露出很开心。
“况且陈思乐他们高考完了，让我暑假去他琴行一起玩玩。”严哲迫不及待想要放暑假，他太久没碰贝斯了，想赶紧考完拿出来弹两首。
中考那两天，都在下大雨。
许多家长都撑着伞在校门口等学生出来，严哲妈妈也是其中一位，看到严哲出来就赶紧挥手招呼。
“妈，看到方礼出来了吗？”严哲撑着伞问她。
妈妈一脸茫然，说：“还没看到啊。”
“那等他一起回家吧，他爸都不来接他。”严哲说着就跟妈妈站在校门口等方礼出来。
“等下别对答案啊，这样影响明天考试心态。”妈妈马上叮嘱起来。
“知道了。”严哲根本没把这些放心上，着急地张望门口出来的人群。
待方礼出来时，就听到严哲和严哲妈妈呼喊他的名字。他看到后一惊，赶紧跑过去问：“阿姨，怎么了？”
严哲妈妈撑着伞说：“严哲无论如何都要等你一起回家，你们等下千万别对答案啊，不然影响明天考试。”
“知道了。”方礼看到严哲妈妈裤脚全湿透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雨太大了，赶紧回家吧。”
路上方礼和严哲妈走在前头，严哲跟在他们身后一脸满足。
到家后，严哲就收到方礼的消息。
【我的小方】：你怎么能让阿姨等我？怎么都说不过去，明天千万别等我了！
【哲y。】：明天我等你，可以不？
【哲y。】：「嬉皮笑脸.jpg」
【哲y。】：班上说明晚去唱k，能来吗？
【哲y。】：我想你去，咱们一起？
【我的小方】：我试试吧。
严哲已经下决定，如果方叔叔不同意，就喊自己老爸帮忙说情，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方叔叔做个人。
第二天结束后，严哲就撑着伞在校门口等，看到方礼后开始扯着嗓子喊他名字。
“走，先回家！”严哲兴奋地拉着方礼胳膊往小区走。
方礼没怎么说话，心里都在盘算怎么跟父亲开口说要跟班上同学出门玩。
回到楼下时，严哲收起伞就问：“如何？今晚能去吗？”
方礼才发现，严哲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今天这场雨比昨天还要厉害。
“我等下问问我爸。”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爸不答应我就让我爸给你爸说情！”严哲说得像绕口令似地。
但方礼还是皱着眉头，内心开始预演怎么跟方爱民说这件事。
等他回到家后，方爱民依旧坐在餐厅看电视，与昨晚没什么两样。没有询问考得如何，也没看自己一眼。
方礼先把雨伞拿到洗手间撑开，后又对镜子里的自己打气，深呼几口气后，走到餐厅说：“班上同学说今晚聚餐。”
这种时候，方礼都不会用询问口吻，直接用陈述句。
方爱民微微侧过脸，问：“几点回？”
“九点吧。”
“嗯。”
就这么两三句话解决，方礼都被方爱民这种态度吓到了，赶紧回房间给严哲发消息。
楼下的严哲回到家就紧紧揣着手机，一直打开着「我的小方」的对话框，生怕错过一条消息。
【我的小方】：我爸同意了，几点出门？
【哲y。】：！！！！！
【哲y。】6点吧，我们先去吃个饭？
【哲y。】：何可说是7点半的房间
【哲y。】：我先去洗个澡
【我的小方】：好
严哲这时才脱下湿漉漉的短袖衫，找了套衣服冲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出来后，又觉得刚刚拿的那套衣服不好看，在房间里翻找有没有其他衣服。
出门前，又在洗手间捣鼓头发，抹了点润肤露，前后捯饬一番才出门。
“拿伞没？”妈妈看他匆匆打开家门，马上喊住他，“晚上小心，别喝酒，知道吗？你现在还是学生！”
“知道啦！”严哲回头喊着，大步流星地下楼。
方礼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T恤出现，严哲看到他就心花怒放，凑上前搂着他肩膀。
“下大雨呀！”方礼躲了一下，“两个人这样走，肯定要淋湿。”
严哲不管，直接把方礼搂在怀里，“我们撑一把，这伞很大，完全遮得住！”，说着就把伞撑开。
伞确实很大很结实，遮挡两个成年人完全没有问题。但严哲忽略了自己身高，比自己矮差不多一个头的方礼，总被伞边缘的雨水溅到。
不过方礼没有抱怨，因为严哲搂着他，心里酥酥麻麻的。
“我们怎么去？”方礼抬眼大声问。
“打车，我刚刚约好车了，就在小区门口等着！”雨声太大了，严哲只能看着前方大声喊话，把方礼搂得更紧一些。
两人狼狈上车后，都松了口气，严哲牛仔裤裤脚都被溅湿了。
“你有没有弄湿？”严哲急切地问方礼。
方礼偷偷抹掉左手臂的水，说：“没有，等下吃完饭还要打车吗？”
“不用，同一个商城。”严哲又紧张地问，“你今晚几点回去？”
“9点。”
“这么早？你爸也太没人……”严哲差点骂出口，慌忙改口，“太关心你了吧。”
其实方礼也不想这么早回家，刚刚在方爱民面前也只是随口说的，“看情况吧，如果再晚点我就给他发条消息。”
严哲听了安心许多，出租车内没有开灯，他就悄悄往方礼位置靠，轻轻挨着方礼。
方礼难得没有推开，就让他这么贴着自己。
到餐厅后，严哲开始疯狂点菜。
“别点这么多。”方礼看他点了八个菜，感觉不仅吃不完，还贵。
严哲不听劝，继续翻着菜单说：“董班不是说考完好好吃好好喝嘛，没事，我有钱。”
方礼没法子劝，无奈看向窗边，正好何可和李鸣经过，连忙挥手想引起他们注意。
顺着方向，严哲扭头看过去，就伸手想把方礼拦下来，但还是太迟了。
何可和李鸣坐在他俩对面，严哲和李鸣怨念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这么巧？”方礼笑得很天真，“你们也一起吃饭吗？”
何可尴尬陪笑，说：“是挺巧。”
“严哲点了很多好吃的，我还担心吃不完，你们要不要再看看吃点什么？”说着，方礼热情地递过去菜单给何可。
难得看到方礼这么多话，严哲也就随他了。但悄悄给坐在对面的李鸣发消息问：【你成了？】
李鸣看到消息后，轻微摇头，回了句：【兄弟帮帮忙。】
严哲撩了下头发，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这桌上的美食满满当当，方礼只吃了三分之一，已经算比平时有进步了。
结账时，严哲就让李鸣和何可先走，然后自己慢慢吞吞搂着方礼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然而，何可似乎不太愿意跟李鸣走得太近，故意在电梯口等着大家一起上去。
方礼从没来过ktv，刚踏进去就被音响浪潮包围。这种嘈杂的音乐，让他浑身不自在，就躲严哲身后走。
等他们一进包厢，班上许多同学都三五成群坐着。有女同学看到何可后，就跑过来嚷嚷说：“班长，赶紧点歌。”
何可巴不得摆脱李鸣，就跟那位女同学走开了。
剩下的三位男生，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们唱歌不？”阮文协闪现在他们面前问，“方礼，你弹钢琴这么屌？唱歌也可以吧，我帮你点歌！”
另一位男同学也过来问：“你们喝酒不？大家都闷骚说不喝，所以暂时只点了一打。”
“不喝不喝，你们先唱。”严哲摆摆手，然后倒了杯可乐给方礼。
方礼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就乖巧拿着杯子坐在严哲旁边。
李鸣则一直盯着在点歌机前的何可，终究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这时有位女同学走了过来，大声问：“方礼，来唱首歌吧，你会唱什么？”
方礼显得有些拘束，下意识先看严哲，再回答：“我不太会。”
严哲凑过去在方礼耳边低语，说：“没事，都是同学，去吧。”
这咬耳朵的话，听得方礼心痒痒，扭过头就对上严哲稚气的笑。
“我要听！”
严哲开始起哄，还把方礼送了出去。
“走吧，我带你去点歌。”女同学看严哲都同意了，就拉着方礼走。
之后，严哲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方礼，看他慌慌张张地在点唱机点了点，又被女同学拉着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
当方礼眼睛找向自己时，严哲嘴角又勾起笑，眼里满是喜欢。
屏幕上显示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女同学抢过上一轮的麦克风递过去给方礼。
“为何总是这样……”
开头方礼还很含蓄，唱得很小声。到了副歌后，有几个女同学陪着唱才唱开一些。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严哲听得着迷，直勾勾看着方礼唱歌的模样，心里无数个念头涌起。总感觉这歌，就是在怂恿他。
要是真的敢，方礼能接吗？
唱完后，方礼红着个小脸跑回来，对着他喊：“你也去唱一首呀！”
严哲笑着站起来，在点歌机里快速找了首歌就走回来。
“你不优先吗？”方礼问道。
严哲摇摇头，笑着坐在方礼旁边。
“哲哥，玩骰盅不？”阮文协凑过来问，手里摇晃着骰子。
“我不喝酒哦。”严哲说。
“为什么？哪有男人不喝酒的？”阮文协惊讶道。
“方礼不给。”严哲故意说，“玩不玩，不玩算了。”
“行行行。”阮文协并不在意，然后帮严哲和方礼把可乐倒满，“方礼你也一起啊。”
“我不会……”
“你看玩几盘就会了。”严哲拿起骰盅，往方礼身边靠，然后跟阮文协单挑起来。
几盘下来，阮文协输得很彻底，严哲都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喝多几杯，开始笑话他。
“那方礼你来，我搞不过哲哥，你应该没问题。”阮文协嚣嚣张张地，用力摇晃骰盅。
方礼很聪明，基本领悟到游戏的玩法，就轻轻摇晃骰子。
“三个六！”阮文协趁着醉意喊得有点大声。
方礼看了一眼骰子，严哲就在他耳边嘀咕：“你叫四个。”
“诶！”阮文协手指指的，“不能教，说好单挑呢！”
严哲：“他还不太会。”
阮文协：“怕条毛啊，你们又不喝酒。”
方礼不甘示弱，直接打开，说：“我开你，我一个都没有。”
阮文协惊得脖子往前一伸，苦笑着给自己倒上一杯，说：“早知道不说谎了，我也没有。”
严哲刚想损他两句，整个包厢就响彻嘶吼的歌声。
“我不想只是普通朋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屏幕前的李鸣，他一个人抓着麦克风狂叫，都不是在唱歌。
“糟了。”严哲贴在方礼耳边说道，“李鸣估计表白失败了。”
方礼仍处于茫然状态，完全没能理解李鸣的行为。
“班长？”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只见何可径直跑出包厢。
这才让方礼恍然大悟，连忙跟着跑出去。
严哲刚想追上去，李鸣的那杀猪般的歌声又开始了，只好先走过去劝住李鸣。
而在ktv走廊，方礼唤了一声“何可”，对方才停下脚步。
何可的模样有点歇斯底里，带着哭腔说：“我明里暗里都说过不可能，他怎么还是不明白。”
很少见何可哭成这样，上次被语文老师批评，也只是眼眶微红而已。
“我真受不了，跟他坦白我喜欢女生，他居然说我恶心，还说……”何可泣不成声，泪水不断涌出来。
方礼听到“恶心”这两字，心底也有些难过，伸手抹掉何可脸上的泪珠。
“说看不起我这种人。”说完，何可就抱着方礼放声哭起来。
方礼不知如何作安慰，就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而此时的严哲，刚从包厢走出来，寻找方礼的身影，就看到他跟何可两人相拥一起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