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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丢垃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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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考结束后,离中考时间就剩下两个半月。
严哲和方礼,包括李鸣,暂时都没收到一中的特长生录取通知书。
“方礼没收到不就代表还没发嘛。”严哲在座位半瘫着,回答李鸣。
“那也是。”李鸣说,“放学打不打球?还是要去音乐社?”
严哲舒展了下脖子,说“打球吧,整天坐着,屁股都要坐没了……”
现在妈妈又开始唠叨他弹贝斯占用太多时间,让他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复习里。所以这周,他都没带贝斯上学。
“那行,放学等你。”李鸣说完就回自己座位了。
离上课就剩两的分钟,但方礼座位旁还是围着两三个同学。
严哲单手撑脸,幽怨地看着这一幕。
数理化是方礼的强项,他讲题思路清晰,且来者不拒。所以下课后常有同学来找他请教。
一开始,严哲心里特别不平衡,总感觉像是被人抢走了什么似的。后来,方礼答应把午休时间都留给他,严哲才不再耍小孩脾气。
放学后,严哲还是第一时间走去方礼位置,问:“我今天跟李鸣打球,你要不要一起?”
方礼还在整理试卷,听到后抬眼说:“我就不去了,你看着点,别受伤了。”
“知道啦。”严哲笑着轻抓他的头发,便跟李鸣走出教室。
这么和谐自然的对话,只有旁边的何可捕捉到了暧昧之处,凑过去问方礼:“你们俩早恋了?”
方礼瞪圆双眼,狂摇头。
“他居然没跟你表白吗?”何可问。
“没有!”方礼有些急了,胡乱把试卷夹在练习册后就塞进书包,说:“我们还是……学生。”
“怕什么,班上很多人也偷摸着谈恋爱呀?”
方礼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眼神里满是躲闪,背起书包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教室。
而此时此刻,严哲也被问了差不多的问题。
“你和方礼,是不是那样了?”李鸣直言不讳。
严哲装听不懂,“哪样?”
“你跟我装条毛啊?”李鸣直接说,“我看不出来还猜不出来吗?”
“有这么明显吗?”严哲反问。
“反正我觉得,你貌似对女的没啥兴趣。”李鸣说。
“……”
一时之间,严哲心里觉得这句话不太对,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李鸣追问他。
“什么在一起?”
“你刚不是默认了吗?现在怎么又不认了?”
严哲眉头一皱,“我默认什么?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
李鸣大惊,问:“你不是喜欢方礼吗?”
“是喜欢,但……”
话说到一半,李鸣却突然松一口气,揉了揉胸口。
“你慌什么?”严哲搞不懂他这点心思。
“能不慌吗?”李鸣把篮球扔给严哲,“你又不是不知道班上多少人喜欢何可,别说我们三班,其他班都好几个,你要是不喜欢方礼,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何可了,老往他们座位塞零食。”
“说的什么鬼话。”严哲把球丢回给李鸣,“那你怎么不怀疑方礼喜欢何可?”
李鸣三步上篮,球稳入网,“怀疑啊,但不是有你嘛,你们俩成了那不就没人打败我了。”
没想到这兄弟心机这么重。
“我们没在一起。”严哲接过球,投篮却没中,显得更灰心,“我也没跟他说过,怕吓着他。”
李鸣把球追回来,再次扔给他说:“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怕这些。”
“你不懂。”严哲再次投篮,依旧没中,“不说了,打球。”
这次两人认真起来,打得有来有回,还吸引几个初二学生加入他们一起。
六月的夏天,热浪滚滚的,男孩子们打得汗呼呼收场。
李鸣在收拾书包时,发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要死,教练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完,就赶紧回拨过去。
严哲在一旁喝水。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了方礼的信息。
【我的小方】:一中特考成绩出了
【我的小方】:我通过了
【我的小方】:你回家问问叔叔阿姨有没有收到信件?
严哲正想回复,询问方礼加了多少分。
这时,李鸣就搭上他的肩膀,满脸喜色地说“兄弟,我一中体特考上了,加了整整100分。”
“刚方礼跟我说,他也过了。”严哲说。
李鸣听后,凑过去小声提议:“我想着中考完跟何可表白,你要不要一起?”
严哲露出震惊的表情。
李鸣解释道:“你跟方礼,我跟何可,好事成双嘛。”
但严哲并没有李鸣自信,“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况且,万一方礼接受不了我,怎么办?我不想朋友都做不成。”
“有方礼教你,还怕考不上吗?”
严哲还是摆摆手,没说话,心情还有些复杂,毕竟没人告诉他这次的特考成绩。
和李鸣在校门口道别后,严哲独自一人走回小区。
果然,到家后,家里人也没提过收到什么信,严哲不太敢问,怕对上爸妈失落的表情。
晚饭过后,他也没听方礼弹琴,害怕越听越伤心。回房间也没做试卷,就躺在床发愁,时不时叹气。
八点多时,方礼才回复信息说也是加100分。严哲看到心里落差更大了,好像自己再怎么追,也追不上方礼一点。
【哲y。】:我估计没考上
【我的小方】:没事,有我呢。
【我的小方】:还有两个月,补一补文化课。
看到方礼的鼓励,严哲不知道该怎么回,无力地把手机放在一旁。即使屏幕亮起方礼的消息,严哲也不太敢去看。
直到方礼给他打过来电话,严哲迟疑了好久,才接听。
“你……”方礼声音很小,估计是偷摸着打电话过来,“怎么不回复我信息。”
“有点累,想睡觉。”严哲胡乱找了个理由,其实现在九点还没到。
“没事吧?”
方礼声音很微弱,以至于严哲差点没听清。
“没……”
话还没说完,方礼声音提高了一些,问:“你家有没有垃圾要扔?要不要一起下楼丢垃圾……”
这种邀请,严哲也是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我下楼等你。”
挂电话后,他随手收拾房间的垃圾袋,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后,就出了门。
在楼下等了几分钟,就看到方礼同样拎着垃圾袋出现。
小区花园现在人还挺多,许多老阿姨占领小片区域跳广场舞,听着还挺热闹的。跟没话说的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丢完垃圾后,他们迈着很慢的步子回到楼下,好像每一步都在等对方开口,才能再说点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走上楼,脚步很轻,轻到连楼道的感应灯都察觉不了他们。
摸着黑,方礼鼓起胆子,无声无息地去牵严哲的手。
被触碰的严哲转过身,停在了五楼平台。窗外的光照不亮楼梯间,但方礼嗅到严哲的难过。
原本一堆安慰的话,却憋成了一个轻轻的吻,盖在严哲脸颊。
这蜻蜓点水般的温存,让严哲意犹未尽,凑上前就想亲嘴。
然而,方礼慌了,往后退到墙边,严哲的鼻息洒在他脸上,不自觉地闭上眼,心想如果这样严哲能开心的话……
“咣当——”
楼下大门被重重关上,几层楼的灯都被吓得亮起,打断这微妙的氛围。
方礼迅速反应过来,拉着严哲就往楼上跑。
严哲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都到嘴边,又被打断。暗自咒骂,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来破坏他们。
到严哲家门口,方礼才松开他的手。
“如果以后不在同一个学校,你会跟别人这样吗?”严哲问得很认真,完全收起平时开玩笑的调调。
方礼没有答案,不知道他说的“这样”,是指“哪样”。
“算了。”严哲听不到回答,就掏钥匙准备开门,“我回家了。”
“不会!”方礼直接用力扯他衣袖,继续说:“我只对你,这样。”
这一字一句地,一下就镶进严哲心里头。刚刚那股亲上去的冲动,开始在太阳穴里横冲直撞。
“哟,你们干嘛呀?”严哲爸从楼梯口冒了出来,看俩孩子拉扯的架势,笑着问:“又吵架啦?”
方礼赶紧收回手,严哲的衣领被扯得歪向一边,露出半截凸出的锁骨。
“严叔叔好,我先回家了。”方礼礼貌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走。
爸爸点头后,看了看严哲,还挤眉弄眼地想听是不是有八卦。
严哲没理他,径直开了门,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在屏幕上敲击。
【哲y。】:刚说的都是真的?
刚发出去,他就把手机按在胸口。手机震动了一下,让严哲几乎是屏住呼吸看屏幕上的字。
【我的小方】:真的
【哲y。】:那我再努努力,跟你考到一中!
【我的小方】:一定可以,有我呢。
严哲像少女怀春一般,兴奋地抱着手机扑上床,翻滚了两下后,把刚刚的聊天记录截图存了下来。
当晚,他不顾一切地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干,把能做的试卷都拿出来,遇到不会的题目先空着,打算明天回学校问方礼。
就这样,一直努力到12点,跟方礼说晚安后才去简单洗了澡睡觉。
第二天,他带着若隐若现的黑眼圈,等方礼下楼。还没等方礼说话,就搂着他走下楼。
“我给你写了一份笔记,回班就拿给你。”方礼被搂着也没那么拘束了,还往严哲胸膛靠了靠。
“行,都听你的。”
这样一起上学的日子,严哲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他有种念想,希望能和方礼读一辈子书,不管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周五的数学课,董凡讲完试卷最后一道大题后,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临出教室前,董凡点了一下严哲名字,让他跟着去办公室。
自从换了董凡做班主任,严哲被老师点名的次数少之又少。不像小时候,是教师办公室常客。
董凡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严哲,说:“你一中特考成绩下来了,他们没找到你家地址,所以寄到学校了。”
严哲惊得了眼皮子都往上挑,他都以为没希望了,直勾勾看着董凡手里的信。
“拿着呀。”董凡晃悠信封,“怎么连自家地址都没填对,别中考时候名字都忘了写。”
严哲慌张接过信,不知道该从哪里撕开,来回地翻看。
“小心点,别把信撕成两半咯,就这一封。”董凡说着,端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严哲听后,小心翼翼地从信封边缘,一点一点撕开。拿出里面的信,来回看了好几遍。
上面恭贺他通过特长生考试,可额外加50分录取。
“谢谢董班!”严哲对着面前的董凡喊出声。
办公室内的老师集体被吓了一跳,纷纷投过来嫌弃的眼神。
“行啦,文化课别落下啊。”董凡笑着说。
“收到!”严哲直接给董凡敬礼,然后跑出办公室回班找方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