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难为》寒山独见月

6、疑案 （六）水落石出？

　　这两日，晏随几人遍查线索，却始终毫无进展，直到城中传来一则消息。
　　“仙门弟子已经查到那害人的妖物，说是一只藏匿冥潭百年的雪妖，现已被诛灭。如今府衙门口早已被百姓挤满了。”
　　婢女刚从集市得知此消息，便急忙赶回家中告知众人。
　　“冥潭雪妖？”
　　众人闻言，皆有些疑惑。
　　张行似是才听到一般，忽然站起身，高声惊呼
　　“什么？居然被他们抢先查出来了！”
　　尹知还亦是不解
　　“冥潭？这怎么可能？”
　　冥潭异象已有百年，然而术法有限，三大家主曾合力查探，却一无所获，只得请官府出面查封。谁知这回竟真有妖物潜伏其中。然而，冥潭虽毗邻两城，百年来却从未发生此等邪术伤人之事。难道真的是冥潭妖物所为？只是，何来的妖？
　　晏随心中微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地转身向外走去
　　“去府衙！”
　　若要知道答案，还需得亲自看看是何妖物。
　　五人匆匆赶到府衙，门前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只见莲昱立于门前高台，似乎已等候多时。仙门弟子整齐站在台下，独不见絮弗的身影。
　　莲昱手中托着一只毛发银白的雪貂，视线穿过人群，直到落到匆匆赶来的晏随身上，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来不及了！”
　　晏瑜低声惊呼。
　　下一刻，莲昱手中雪貂的肉身被一掌碾碎，化为虚无。他不屑地拍了拍手
　　“妖物已除，诸位今后可无忧了！”
　　百姓纷纷鼓掌欢呼，不少人感激地跪地叩拜，齐声道谢
　　“多谢仙长铲除恶妖，救我全城百姓！多亏了仙门呐！“
　　莲昱心满意足地下台，径直走向晏随，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晏公子，我还指望你能带来些惊喜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心中暗自不屑，晏家大公子，也不过如此。
　　晏随并未恼怒，语气却有些冷
　　“仙长才智过人，不出两日便破获真凶，在下自愧不如。”
　　见众人脸色铁青，莲昱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仙门自是如此，岂是寻常小门小户能比的。”
　　话音刚落，晏瑜脸色一冷，回道
　　“既如此，我们自当回禀陛下，并向妖族讨要个说法。”
　　这话出于试探，无论仙门此举是敷衍了事，或另有隐情，也定不欲妖族参与进来。
　　果不其然，莲昱神色忽地一沉
　　“此案由仙门处置，余事自不必劳烦。”
　　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勾唇一笑
　　“诸位不如先管好自己吧。”
　　话语中似有深意，晏随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莲昱见状，满意地大笑离去，留下五人站在原地，满心疑惑。
　　晏黔林前往璧京已有五日，尹渊、张莽峥二人本应一同前往，因临川突生变故，便在此耽搁了一日。如今有尹知还及张行留于此处，二人便启程前往了璧京。
　　历代皇帝尊号崇皇，人界除却仙门，皆归属崇皇统治管辖。崇皇信奉仙神，同时也极重视术士世家，特赐御令，授权三大家族统领三城事务，以守护人界安宁。
　　璧京位于人界中央，西至临川，北接韶城，东南临楚阳，相隔万里。若非三大家族设下万里阵，寻常人需半年方可抵达，凭此阵法，三族可在各城间迅速往返。
　　宫中每三年一召，届时三族家主需即刻前往璧京，进宫面见圣上，呈报三年内各城事宜，同时加固设于皇城保护皇帝的阵法。而今距离上一次召令，才过去数月。晏黔林已在宫中停留多日，待尹渊、张莽峥抵达后，皇帝召三人一同觐见。
　　帝宫座落于皇城中央，三面环水，唯有西面一口可入。宫内殿宇辉煌、园林广阔，气派非凡。
　　议事阁中，松木香气缭绕，皇帝倚坐紫檀椅上，闭目养神。
　　三人入阁恭敬行礼，崇皇方才缓缓睁眼，示意他们落座，侍从撤下公文案几，为三人搬来椅子。
　　崇皇沉声道
　　“近日政务繁忙，孤知你们术士世家有规矩，祈神节不曾命你们参与……”
　　话未尽，崇皇忽然剧烈咳嗽，侍从忙递上茶水。
　　尹渊担忧道
　　“陛下圣体为重，不若改日再议？“
　　崇皇摆手示意无妨，稍作休息后缓缓开口
　　“贺宇中可到了？”
　　侍倌应声回禀
　　“贺相已在帝宫外候着了。”
　　片刻后，只见一身锦袍的男子阔步而入，恭敬地向帝王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规矩严谨。
　　待坐定，晏黔林才看清他的样貌：此人年约四十，鬓发浓密，目光锐利，气度沉稳威严。
　　不待崇皇发话，贺宇中便朗声道
　　“陛下，再过半月便是祈神节，此次扶光神君将亲临人界，神族之意一视同仁，允许妖族各部前来观礼。然而此事变数颇多，为保陛下安全，老臣以为，三族家主应驻守皇城，届时护佑陛下左右。”
　　崇皇揉了揉眉心，语气略显烦躁
　　“孤也不愿让你们破了家规，只需驻守皇城即可，不必跟着孤。”
　　三人领命，正各有所思，贺宇中忽话锋一转
　　“听闻临川有妖物伤人，最后却由仙门弟子擒获。看来三族的小公子们，还需多加历练呐！”
　　言语间虽似鼓励，却带几分嘲讽。
　　张莽峥有些不满，正要出声回呛，晏黔林率先道
　　“小辈尚且年幼，自然难与仙门弟子相比。犬子已传信于我，本当亲自向陛下禀报，但既是仙门的功劳，我等不敢擅专。不过真凶既已查明，是否需追责妖族？”
　　崇皇淡淡扫了几人一眼
　　“不必，剩下之事交由仙门处理。再者牵扯过多恐损两族交情。祈神节在即，此等小事无须放在心上。”
　　贺宇中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复又躬身一拜
　　“陛下，允准妖族入人界虽是神族的意思，但老臣以为，此事不宜张扬，否则必会引人心惶恐，应当秘密行之。正好仙门弟子仍在临川，仙门的意思，若有需要，陛下可随意调遣仙门弟子守卫妖界大门。”
　　崇皇思忖片刻，微微颔首
　　“贺卿此言有理，光有仙门弟子守护入口，孤仍不放心。”
　　他稍顿，转向侍倌吩咐
　　“传旨，允尹、张两族暂留临川协助，于祈神节时与仙门弟子共同驻守人界入口，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