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流星来的那一夜》晢星

4、第 4 章

　　“我自己来。”卡维站在卫生间门口双手环抱胸前，有些戒备的看向艾尔海森。
　　“之前都是我给你放热水，准备东西的吧。”艾尔海森将手伸进浴缸中感知水温是否合适。
　　卡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低语：“你不是他。”
　　艾尔海森闻言，盯着他看，好一会才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将热水一关说道：“水放好了，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艾尔海森。”卡维叫住了转身欲离去的对方。
　　艾尔海森扭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卡维注视着艾尔海森，似乎有许多话想与对方说，可再多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变成了一句枯燥乏味的没什么，温柔浪漫的他连一句晚安都未对自己的伴侣说。
　　艾尔海森倒是走过来抱住了卡维，在他耳边低语：“我们会重新认识，然后......再次爱上彼此。”
　　卡维想说，他已经张口，憋在心里的话即将往外蹦出，可望进艾尔海森的那双眼，从对方的瞳孔看见自己的脸庞，他就如鲠在喉。
　　他想说，想说他不爱他，想说对方的卡维早已离去，想说他很想念自己的艾尔海森。
　　可关于这一天的故事结局，卡维只说了一句：“你放水的温度有点高了。”
　　艾尔海森一愣，随即松开手臂，回道：“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门被轻轻关上，这间屋子终于只剩下卡维一人缩在浴缸里，他泡在热水里看向窗外的月亮，想着流星来临的那晚，他的艾尔海森是否也这样注视着那轮明月呢。
　　静悄悄的房间，艾尔海森没有拿着符合自己心意的唱片进来播放，没有走进来给自己擦拭身体头发或穿衣，也没有耐心细致的给自己吹干每根发丝。
　　即便房间的隔壁就住着一位艾尔海森，可卡维的爱人却不在此处。
　　卡维躺在宽大的床上，还保留着往日的习惯，留出左边的空位。
　　他翻了个身，想起了艾尔海森曾给自己看过一次的时空机器，那个银色的金属小球，他可以把这个艾尔海森哄好，让对方告诉自己使用方法，再用它去找艾尔海森。
　　嗯！就这样决定了！卡维认为要让艾尔海森心情好太简单了，他之前吃饭多吃几口，艾尔海森都能夸夸他的！
　　虽说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就是了，可卡维知道艾尔海森就是心情好！
　　卡维在自己的领域自然颇有气势又自信傲气，可除此之外，他被艾尔海森养得实在娇气，哪怕是外出工作，艾尔海森都会请假特批，跟着他去异地处理公务。
　　换言之，自从卡维跟艾尔海森在一起后，从未自己一人独处过。
　　艾尔海森似乎不能容忍卡维独自在外，不能陪在卡维身旁的时候，会叫来卡维的朋友相伴。
　　哪怕卡维是在家，艾尔海森在教令院工作时，也会经常给他发消息。
　　卡维想到自己可能要一个人去往未知的世界，心中难免有些胆颤，可又难得记起，自己好歹也是艾尔海森的学长呢！
　　身为对方的前辈，怎么能一直接受后辈的照顾！
　　而且，艾尔海森肯定也在找办法如何回来，这次，是自己先找到对方的话，以后都有耀武扬威的份了！
　　他想到这里，便不再畏惧未知的旅途，只盼望，去到的第一个世界就能找到艾尔海森。
　　卡维睡到接近上午9点左右才在艾尔海森的轻柔拍打下醒来，眼睛还未睁开，就听见对方喊他起床吃早饭。
　　“抱我去洗漱。”卡维睡懵了，忘记了自己的艾尔海森已经不在家里。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随后俯身向下搂着他的腰将他抱起。
　　卡维猛地瞪大眼睛推开了对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以为......没事了，不需要你抱我，我自己去洗漱。”
　　卡维刚低头去瞧床边的拖鞋，视野闯进一个蹲下的身影，艾尔海森半蹲在旁给他穿鞋。
　　还未等到卡维说话，就抱着他向卫生间走去，轻轻的将他放在案台上，给他挤好了牙膏，问：“帮你刷？”
　　卡维慌忙摇头说不用，马上拿过牙刷塞进嘴里，让对方出去，自己等会就出来吃早饭。
　　可艾尔海森未动，等着卡维吐完泡沫，用清水洗尽后，拿着温热的帕子给卡维擦完脸后，又问：“我也抱你去客厅吃饭？”
　　艾尔海森问的是我，可却是在说他。
　　“没有没有，这个真的没有！”卡维离开起身，站在地面上，晃手拒绝。
　　“以后我不会忘记了。”艾尔海森牵起他的手向外走去。
　　卡维只觉被艾尔海森触碰的感觉特别诡异，柔和温暖，却让他止不住作呕。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副身躯，某方面而言，他真的就是自己认识的艾尔海森，可卡维却倍感陌生。
　　艾尔海森的灵魂早已消逝于某处，某种不可名状的生物寄居在艾尔海森的躯壳中，偷走了艾尔海森的一切。
　　此刻，阳光透过飘荡的窗帘照在对方白净的脸上光影斑驳，像是月亮被太阳切割，似无暇又似溃烂，似人非人，剖开梦境是混浊的现实。
　　卡维忍住内心作呕的异感，强颜欢笑道：“今天不是工作日吗？怎么没去上班？”
　　“我申请了居家办公。”艾尔海森将早餐分好放在卡维面前，抬眼看了下他。
　　“哦。”卡维眨了下眼，有点错愕。
　　“.......不开心？我在家？”艾尔海森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卡维违心的说谎了。
　　艾尔海森闻言，放下了餐具，怔怔的盯着卡维看：“为什么撒谎？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不需要如此戒备我。”
　　“什么？”卡维装傻充愣的边说边往嘴里塞东西。
　　“昨晚，我将这屋子仔仔细细都逛了一遍，那客厅面墙上贴满了我们在各地的照片，我们明明一直都在一起的。”
　　“不是我跟你，是我跟他。”
　　卡维头皮发麻，几乎忍不住想将手中的咖啡泼向对方。
　　这个占据了艾尔海森原本生活的偷窃者竟能理直气壮的查看他与艾尔海森生活的所有痕迹，分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作一副怀念的模样。
　　艾尔海森沉默了，手里拿着银叉戳着蛋饼，将食物弄得一团糟然后吃下去一大口：“以后就只有我跟你了，我们也会有许多只属于你我二人的共同回忆。”
　　卡维在心里再三劝诫自己不要惹对方生气了，尽管艾尔海森从未表现出任何过激的情绪，平静得像是疯魔前的最后一丝善念。
　　“我后天要去外地做项目。”
　　“我已经替你拒绝了。”
　　“为什么？！”
　　“现在不太安全，过段日子吧。”
　　艾尔海森的眼前又浮现那一地花瓣以及光，铺天盖地的太阳光，光模糊所有事物的轮廓，就连死亡也展现这般寂静。
　　“不太安全？你到底在说什么？”
　　卡维将叉子甩到盘中发出刺耳声响，靠在椅子上双手抱于胸前，瞪着对方。
　　“你在家也可以接画图的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出去？”艾尔海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挣钱，你已经有花不完的钱了。”
　　“那是你的钱。”卡维近乎呆滞。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待在我身边就好。”艾尔海森神色坦然，仿佛在说一句很正常的话。
　　“你要我当个只会依附于他人的废物？”卡维问道。
　　可这句话似乎刺激到对方，艾尔海森脸色一僵，顿时吸了口气咬着牙，都张开了嘴准备说些什么，下一秒却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道：“看来不管在哪里，你都只会这样想我。”
　　卡维没再搭理他，起身向里屋走去，冷冰冰的说：“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艾尔海森愣了片刻，追上前去牵住卡维的手，语气有些着急又带着点可怜：“对不起卡维，我没有想限制你自由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很担心你，我，我........”
　　“你若有我这般爱你，你会明白我的，我失去过你一次。”
　　向来能言善辩的艾尔海森此时却说不完一句解释，可能是想对卡维说的话太多导致无从谈起，也或许是与卡维相处总是言不由衷，以至于现在连疼爱和珍惜都不知如何说出口。
　　艾尔海森只是苍白乏力的再次对卡维道歉，显少示弱的他，却频频对另一个卡维低头。
　　他触碰他，毫无间隔，肌肤与肌肤，脉搏与脉搏，可心与心却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
　　对方有着与他爱人同样的外貌、身形，就连一些小习惯都这般相似，但艾尔海森知道，他的道歉，永远都传不进自己卡维的耳中。
　　卡维的灵魂早就消散，与他断得干净，他再无任何手段可以留下心软的他。
　　毫无疑问，艾尔海森深知自己犯下重罪，不可饶恕，或许是因为他从不祈祷，所以神明并未偏袒他分毫，他的堕落是命中注定。
　　他与卡维的相遇，是错过又重逢。而这奇迹，是他牺牲另一个自己求来的短暂光明。
　　即便他将永久为此赎罪，也从未后悔，因为所有歧途都将他指引回到卡维身旁。
　　哪怕物是人非，他也要为破碎的结局补足一个完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