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流星来的那一夜》晢星

3、第 3 章

　　夜晚十点的钟声敲响，伴随一声刺耳的鸣响，漆黑一片的夜空被绚烂的朵朵烟花点燃，闪烁的星瞬间被色彩斑斓的光隐去身影。
　　这场烟花十分盛大，整片天空此起彼伏的礼花响声，歌唱声，庆祝声交融，将冰冷的夜也捂热温暖。
　　卡维跟艾尔海森站在露台的一角，风吹过卡维的耳环叮当作响，艾尔海森转头看向卡维的耳垂，视线又缓慢移到对方的眼睛上。
　　他的眼睛是水滴的形状，总是波光粼粼又满怀柔情，一切的事物照应在他的瞳孔里都变得动人起来，包括自己。
　　每当望向他的眼睛，艾尔海森的灵魂深处便能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平静温和却坚韧的精神。
　　艾尔海森想这世上应当没有人能比卡维更纯粹的爱这世界，尽管他曾受过伤，遭遇欺骗或背叛，可他还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坦诚的对这个世界说爱。
　　人性复杂，瞬息万变，可这世上还是有些东西永久不变，比如一个纯粹的拥抱，一个纯粹的吻，而给予自己这无限新奇体验的人就在身旁，艾尔海森却感到内心悲凉。
　　卡维转过头来，耳环轻晃，像他曾亲手摘下的一朵红色山茶，他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只是再也无法对你说早安，午安与晚安。
　　只是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久留住自己的目光，卡维的话永远都说不完，奇思妙想永远都有，他的灵魂变幻任意模样，可自己总能够一眼就看出他灵魂的本质。
　　那人的生活是一盘堆叠各种颜料的调色盘，从里面取一点酒精，从里面摘一朵玫瑰，从里面拿走一颗宝石，从里面捧起一本书，七零八落，组成名为卡维的画作。
　　这副画是艾尔海森的唯一作品，是他毕生的心血，他将自己的灵魂燃尽来塑造一个世上绝无仅有，最接近完美的人。
　　他无法不爱他，他无法不记住他，他无法不怀念他，他永远都无法再对他说爱。
　　“我很想念你。”艾尔海森轻声道。
　　“很不容易吧，真是辛苦你了。”卡维握住了艾尔海森的手。
　　烟火晚会结束了，夜空又恢复往日寂静的黑，天上亮丽的花骤然落在地上摔碎成那日的花瓣，烟花的残灰从他的心里抖出，留下一道烧伤的痕迹。
　　“不过，我还是想问他去哪了？”卡维松开了牵着艾尔海森的手，退后了几步，跟他拉开了些距离。
　　“什么？”
　　“我是说我的艾尔海森，他去哪了？”
　　“......什么时候起疑的？”艾尔海森没有否认。
　　“昨晚你回来，没有吻我，直到现在，你一次也没有吻过我。”卡维低语。
　　“看来他真的很爱你，我就没办法像他那样......表达，所以你才离开我的，是吗？”艾尔海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离开了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就在这，从未离去。”
　　“是，你是在这，你们一直都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唯独我却不行。”
　　“那场流星群带来的异变是你？”
　　“准确的说，是因为我才有了那场流星群。”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见你。”
　　“你从哪里来？”
　　“另一个世界。”
　　艾尔海森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圆球放在掌心，上面纹路复杂密布，做工很是精细，简直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一个小型的时空机器，可以在最小波动内传送我到本世界附近的其它世界。”
　　卡维愣了好一会，才有些不可思议的出声：“你是.......穿越过来的？”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这个世界里艾尔海森的另一种形态，我是他，但不是这个世界的他。”
　　“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因为.......”长久的沉默后，艾尔海森那像是叹息的语调却沉重的往下滴水，他的话语是一场无形的雨，“在我的世界，没办法再见到你了。”
　　“.......他怎么了？”卡维的声音很轻，是一滴泪落地的重量。
　　“一场车祸。”
　　“什么？”卡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脑袋。
　　“我调查了很久，是否另有隐情或别有所图，也好过就是如此，可真的，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的、普通的车祸。”
　　卡维沉默，无言以对。
　　“你说，我该如何面对这荒缪的真相，该如何在那间没有你的房子居住，该如何继续度过我那漫长的一生呢？”
　　艾尔海森这些日的忍耐终于在卡维面前尽数瓦解，他终于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就是拿卡维没办法，他就是会对卡维无限忍让，他可以为卡维献出所有，只要卡维向他要。
　　可这个卡维不是他的卡维，而他的话终究是迟来一步。
　　“很抱歉，对于发生的这一切。”
　　“这是我来到的第三个世界，也是听见你第三次对我说抱歉。无论哪个世界的你，都是这么善良。”
　　“你还要继续旅行吗？”
　　“不，我决定在这个世界住下。”
　　卡维盯着艾尔海森看，只觉那张曾亲吻过无数次脸越发阴森扭曲，他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带了丝颤抖：“可这样.....这里不就有两个艾尔海森了？”
　　“亲爱的，你难不成以为他还能回来吗？”
　　卡维听言，跄踉几步，靠在围栏上硌得后背生疼。
　　艾尔海森紧逼上前，一只手握在旁边的木栏上，将卡维拦在那个角落里，低语道：“我跟他是同一个人，对你的爱，我不比他少。”
　　“让他回来，马上！”卡维那双眼几乎噙不住泪，水波荡漾，却冰冷哀愁。
　　“我说了，我就是他，我是你的合法伴侣。”艾尔海森握住卡维的手腕，将他拽进自己的怀里，“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这个世界？”卡维推拂着艾尔海森。
　　“也许是因为你们的生活最接近我原本的想象吧。”艾尔海森将卡维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他的指节。
　　“你不爱我，我也不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卡维。”
　　“怎么会，你就是他，你会当好他的。”
　　卡维呆滞的看着对方，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他脑子一片空白，他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应对的方法又都暗自否决。
　　他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想寻求艾尔海森的帮助，可现在，艾尔海森才是他最敌视的存在。
　　“走吧，晚会结束了，我们该回家休息了。”艾尔海森阴冷的表情蓦然一变，与往日无异。
　　下山的时候，遇见了提纳里跟赛诺二人，见卡维魂不守舍的被艾尔海森拽着走，提纳里有些惊奇，艾尔海森从来舍不得这样粗暴的对待卡维。
　　提纳里发誓，就算这座山马上要崩塌了，艾尔海森也不可能会吼卡维一句，只会轻声细语的边哄卡维边抱着他往下跑。
　　卡维只是被艾尔海森宠得太过娇气，才常常对别人说艾尔海森对他很凶，实际上，艾尔海森连一句重话都未对卡维说过。
　　“晚会上怎么没看见你们二人？”赛诺问道。
　　向来善于交际的卡维没有回话，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回道：“我们在南边露台的一个角落。”
　　“不是说好来找我们玩吗？怎么没来？”赛诺边说，边伸手接过提纳里吐出的果核。
　　“.......”艾尔海森诡异的沉默了，他以为来这个烟火晚会只是卡维的心血来潮，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他跟卡维早就约好了，甚至还约了另外两位友人。
　　“人太多了，我们挤不过去，想着等结束了再来找你们。”卡维有些哽咽的回道。
　　“你还好吗？听上去有点鼻音，被风吹感冒了？”提纳里有些忧心卡维那略显憔悴的状态。
　　艾尔海森将外袍脱下披在他身上，替他回应：“可能是有点，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我没事，别担心，过几天，我来道成林看你。”卡维捏了捏提纳里的手。
　　赛诺的视线在二人脸上左右摇摆，无意间瞧见艾尔海森的视线却跟着卡维的手在移动，停在那两人相握的双手中，随后看了眼提纳里，又看了眼卡维，最后抬眼跟他的视线对上，用着一种颇为陌生的目光打量。
　　他觉得艾尔海森有点不对劲，是因为跟卡维吵架了的缘故吗？艾尔海森还能跟卡维吵架？
　　卡维就是指着太阳说月亮，艾尔海森都能点点头，无法想象除了卡维做出些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来，艾尔海森究竟在怎样的情况下还能跟卡维闹变扭？
　　“好好照顾他。”提纳里看着艾尔海森说。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撇开了与赛诺对视的目光，搂着卡维向山下走去。
　　告别二人后，卡维推开了艾尔海森，冷冷说道：“你准备这样撒一辈子的谎？”
　　“我是在过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那艾尔海森怎么办？他去哪了？你的世界吗？”
　　“他也该明白.....我过得有多痛苦。”
　　“你跟他一点也不像。”
　　“我曾失去过你，别对我这样严苛，你之前不是还对我说辛苦来着吗？为何现在却对我如此冷漠？”
　　“.......回去吧。”
　　其实卡维想说，那是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孤独无助，彷徨无措，可卡维没想到这位艾尔海森渴求太多，或许正是因为他失去了太多，所以才变得扭曲固执。
　　卡维反驳艾尔海森的话塞在心里堆得闷闷的，可一句也说不出，每当看着他那双悲伤的眼睛，卡维便什么也无法说出。
　　艾尔海森有着一张至高无上的免死金牌——他失去了自己的伴侣。
　　他该如何回应，以慰藉或是以沉默？他只能干涩地说一句，回去吧。回到那个面目全非，彼此爱人都不在身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