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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在朋友圈分享一条音乐链接是他最主动的交友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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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澜敷着面膜捧着手机,盯着那一条自己分享到朋友圈的音乐链接,歌名是《Valley of the Damned》,企图引起某人的注意,末了又特不好意思,但还是没删,还好他的生活没有观众。
想来想去,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地主动聊天,他点开了对话框,敲来敲去,一句话都没发出去,心里对李勤这个人的好奇压也压不下去,他打算先吃个早饭。
实际上就吃东西这会儿功夫他眼神也没彻底离开过手机,磨磨蹭蹭半天,他又敲字:哥,你也喜欢电吉他吗?
一个一个字删掉,他又打:哥会弹吉他吗[开心][开心]。
删掉后,又打字:我也喜欢电吉他[微笑][微笑]
……
删掉一条又一条后,席澜开始胡打,“会弹吉他?给我听听。”
“什么意思?欲擒故纵?”
“头像是本人?”
“看看自拍[得意][得意]。”
“想闯进你的生活[呲牙笑][呲牙笑]。”
席澜“嘿嘿嘿”笑啊笑,突然一个手误点了的发送,一个激灵下他立马长按——删除了……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打算把李勤也删除了。
他曲着双腿抱着,木着一张脸地看着手机,好死不死,李勤回复得挺及时,一个小小的问号,此时在席澜眼里大大的,亮亮的。
李勤看着“想闯进你的生活”这几个字,不明所以,继一个问号后,他又发了一条,“怎么闯?”
看到对方的回复,席澜笑了,李勤看来是个能开玩笑的人,他回复:使劲闯[呲牙笑][呲牙笑]。
“骚瑞骚瑞,我发错了。”他又补了一句。
勤天柱:原来是个情种。
黄油毛毛:我和朋友开玩笑呢哈哈哈。
不知道对面信了没,他打算以后要给对方好好展示一下他深刻的内在,成熟的人格……以洗刷李勤之前对他错误的初印象!
黄油毛毛:哥你的头像是珊珊小时候吗,好可爱呀。
黄油毛毛:[猫猫打滚表情包]。
勤天柱:小时候确实乖。
接下来席澜就收到了二十几张珊珊的照片,一下子刷了屏,他一张一张点进去看,笑得慈祥,谁发明的这小玩意儿,那小模小样可爱死了。照片能看出来有的是“暗访拍摄”,有的是“强行拍摄”,隔着屏幕都感觉被骂了,其中偶尔夹杂一两张岁月静好,他都存了下来。
有一张小小珊挎着小吉他的照片最可爱,嘴巴还大张着,凶凶呲牙,猫咪整个状态都是高速模糊的。他引用了这张图片,发消息:死结乐队吉他手。
李勤忍住了继续发照片的手,看到席澜回复乐了,直接痛快发了珊珊的各种兼职图片,有鼓手珊珊,萨克斯表演家珊珊,贝斯手珊珊,手风琴表演艺术家……
黄油毛毛:好一个音乐世家[大拇指][大拇指]。
黄油毛毛:这样的家世,我也只能偷偷嫉妒,我怎么不是你的小猫[大哭][大哭]。
隔着屏幕李勤觉得这样的席澜比现实中要活泼很多,视线在“我怎么不是你的小猫”停留了一下,他回复: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喜欢?
席澜没想到李勤会给珊珊做那么多手工,那些小乐器还做得又细又巧。
黄油毛毛:喜欢,最喜欢吉他了。
勤天柱:行。
这个“行”是什么意思?席澜懵了,是不是误会了真要给他做一个?他可不是贪珊珊手工小玩具。
勤天柱:有空来店里玩。
黄油毛毛:[眼睛]好的哦。
黄油毛毛:[猫咪点头表情包]。
席澜有些兴奋,李勤太上道了,他还表示自己非常有空,大大滴有空。
珊珊从外面回来嘴里不知道咬着什么,李勤放下手机,把猫抱住掰它嘴帮子,珊珊扭得欢腾,他硬抠半天抠出来一个塑料玩具,立马撇了出去,给了珊珊屁股两下。
可给珊珊气坏了,李勤看它那臭样子,又抓着把脚毛剃了,擦完脚又梳了梳毛,还给仔细刷了牙,闹了好大的功夫,干的都是珊珊讨厌的事。
他进里屋拿了珊珊专属擦脸巾,弄得微潮。珊珊凶李勤,听着厉害,但也没真伤着李勤,一方面是他有经验,一方面是珊珊其实很聪明,没有那么没轻没重。
席澜来的时候,看见李勤正拿毛巾给珊珊揩脸,画面特别像给不老实且着急出去玩的小皮孩洗脸,珊珊嘴里呜哩哇哩。
“看,哥哥也笑话你。”李勤擦啊擦,给它眼睛缝缝也抹一抹,“不爱干净,羞不羞。”语气严厉。
“才没有。”席澜笑起来,“来叔叔这儿,对吧,珊珊。”按李勤说的辈分就不对了啊。
擦完前一秒珊珊就弹射离开李勤的怀里,落到地上,还冲席澜说话,感觉遭了大委屈。珊珊显然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嘴里骂骂咧咧,一颠一颠地小跑去了里面的房间。
“叔叔?”李勤看向席澜,觉得这人没有一点点叔叔的样儿,所以下意识把他跟珊珊排一辈。
见席澜嘿嘿笑,李勤让他坐下,去里屋的小冰箱里拿了几瓶牛乳茶出来给他,有两个味道。
话没说上几句,席澜先喝开了,嘴里喝着茉莉奶绿味的,眼睛看着手上大红袍味的包装,好像在研究什么。
“都拆开,不够还有。”李勤说。
“啊?”席澜立马放下手上那瓶,他就是瞎看看,李勤居然理解成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到底给了对方什么印象。
李勤看着席澜来“做客”的生疏模样,眼带笑意说:“你也弹吗。”
“不会不会,是单纯喜欢,纯听众。”席澜头摇了摇说,露出了一个笑容,“哥你学了多久啊?”
“初一刚接触的,过了半年才开始正经学。”李勤说着去洗了个手,被席澜期待的眼神一直看着,他去里面拿出来电吉他和设备,随便坐在一把转椅上。
吉他不是头像里的那把,是颜色紫到发黑,看着挺崭新的一把吉他,“好漂亮。”席澜感叹。
李勤连上后,没有预兆突然就来了一段,“是是是那首。”席澜激动地说,他听过多少遍的歌,瞬间识别了出来,那里头李康敏的吉他可以说是很爽的一部分了,李勤真的有看他的那天朋友圈分享。
席澜觉得李勤那手怎么看着就那么“轻松”“自由”,曲子就轻易从手里出来了,好像是很简单的事一样。
李勤看了眼他继续,尾奏让席澜舒服得要死,苹果肌都笑僵硬了,心跳得也快,第一次这么近听,是跟耳机里常听到是完全不同的听觉感受,他感觉头都有点涨涨晕晕的。
“哥你速弹真可以啊。”席澜都不知道自己牙呲起来有多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言说自己的感受了。
“这歌七八年前在店里放过,吵走了两个老头。”李勤说,他还被红姨翻了好几个白眼。
“噗——”席澜突然被李勤这么一句话搞得“醒了”过来,他忍不住笑,又小心地问:“是走了还没了啊。”
李勤也笑了,“只是走了。”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候店里来了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跟个竹竿子似的,晒得黑黑的,一笑一口大白牙,她攥着妈妈给的零钱,轻车熟路地坐下,等待李勤。
李勤把吉他直接递给席澜说:“试试。”然后去给人家理发了,席澜下意识“啊”了一声,他试什么,试试重量吗?他跟端着玉器一样,这乐器对主人不都很重要,不让别人乱碰的吗?
这哥是真的有些随意了,不知道是不是太放心他了。
他和吉他面面相觑,他生疏端着它,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按记忆里拿吉他的姿势去摆样子,不好意思地笑,动作会不会有些太外行,他轻轻扫了下,笑,按按这拨拨那,笑,好像这种不痛不痒地弄一弄就很开心了。
李勤从镜子里看席澜跟偷了油的小老鼠似的,但姿态小心,乐了。小姑娘也看了看镜子里的李勤,很快移开了视线。理发的过程利落快速一点也不拖时间,剪得也到位,小姑娘手摊开给钱,李勤夹走,留下了三块,小姑娘感激地冲他笑笑,礼貌地说哥哥再见,蹦蹦跳跳离开了。
这像两人默契的约定似的,即使他们都没有说过很多话。小姑娘基本没有零花钱,这两块钱可以让她很开心很开心了。
李勤去洗了手出来,席澜立马就将吉他还给了他,好像在献一把宝剑一样,他笑:“不玩玩?”
“我听,我听就行。”席澜连忙说。
不是卖弄,也不是喜欢表演,李勤是被席澜这虔诚又亮晶晶的大眼睛盯乐了,有点太纯粹了,搞得他也不好辜负对方的期待。
他又来了一个段落,当席澜报出第一个歌名后,接下来就莫名往“你弹我猜”的方向去了。
席澜猜得起劲,脸红扑扑的,好像比弹得人都使劲儿,也越来越自在,就像坐在自己家沙发上一样,最后看着好几个喝空了的包装盒,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李勤看着他傻呵呵的脸,这有什么的?他去里面拿了个小纸箱,里面全是这个牛乳茶。席澜说不要,李勤直接塞给,席澜还说不要,然后手里也没放下,带着几个空纸盒笑呵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