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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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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新陈代谢好,苏珏换了三次药后就可以等她自然恢复了。
手臂上的面积比较大,周三和任真他们去的时候还是包上了纱布。一来避免直接擦碰,二来外面始终细菌灰尘多。
苏珏这次提前到任真校门等着,她故意晚说了半小时,自己早早出门,给大家带了咖啡。
任真低着头看手机,倒是朋友先发现了苏珏,几个人你推我拉的看美女。
“我去,这不是那个谁吗?”吴恒睿出声。
任真抬眼望过去,校门口确实站着一个很明显的女孩。两条修长手臂和阳光直接接触,头发松散的披着,身着一件坎肩黑色上衣,搭配一条及脚腕的宽松素裙,一顶扎眼的红色帽子罩在头顶。
文艺和靓丽结合的丝毫不违和。
任真几个箭步超过朋友,朝苏珏走去,道:“骗人了啊。”
苏珏等他身后的队友墨迹走过来,拿起地上的袋子,礼貌地先打招呼:“你们好,打扰大家了,喝杯咖啡吗?”
“啊我草……”
“你好你好……”
“怎么好意思让你请……破费了破费了……”
任真和苏珏站到一边,等他们吹嘘得差不多才依次简单介绍:“辛哥,林星,卷王,吴恒睿你见过,这是苏珏,跟你们说过。”
队友们接过咖啡袋自觉分了,苏珏习惯这些明显但不刻意的端详,对视上这种观察的眼神她笑着微点头再次问好。
林星手伸到背后锤任真:“你可没说是个这样的……”
卷王也凑过去问吴恒睿:“认识你还跟我们装?”
吴恒睿特委屈,他真不知道他们咋还熟了的。
六个人两辆车,苏珏和任真一辆,吴恒睿迅速跟上他们这辆。
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就回头监视他们,眯着眼睛审问:“你们?任真你不靠谱啊,我还是不是你兄弟。合着我失恋你找人去了?”
他越说越离谱,一副伤心模样。
任真笑而不语,抱着手根本不理好兄弟。
苏珏只能尴尬地笑笑。
吴恒睿转移目标,朝苏珏爆料:“哎美女,我可跟你说,任真以前撩妹呢,好多妹子唔…我……”
任真“嗖”地起身捂住吴恒睿的嘴巴,应该很用力,人家脸上的肉都按下去了。
苏珏意思地“咳”两声,任真回头看她,发现她还淡笑着,没追究也没生气,很平和的坐着,看动物表演一样巡视他们。
“我们今天去的远吗?”她主动问。
“车程二十来分钟。”任真松开手,直接在吴恒睿衣服上擦拭,他嫌弃地甩甩手,回答苏珏,“那个,别听他乱说。”
“好的。”苏珏回答完又问,“今天大概要干些什么?”
任真又说一遍:“真的没什么。”
苏珏有点不耐烦了,但没表现出来,她道:“我知道了,你不都说了么?”
“我们做调研好几天了,今天是去西华区接触几位,记录她们出行会出现的问题以及对我们准备开发的东西有什么想法之类的。”
还挺方便的,苏珏又问:“那今天怎么没带花?”
任真的轻笑声和柑橘木香充斥着整个车厢,清新的气味和朝气的男孩。
“拿着不方便,下午给你。”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吴恒睿参与进来。
苏珏咬咬牙,恨自己此时此刻的口误:“我说的是,盆栽,多肉那个花!”
吴恒睿快速搭话:“噢,你说那个,我们前两天在那块儿调察盲道使用情况,很多都被挡住了,我们就拿着,本来想要是碰到热心市民或者盲障人士就给她们送点关怀,蹲了几天,只算算路线,当事人是没碰到一个,她们不太出门,出门可能也不会在路上。”
任真抢话,补充道:“今天去的是一个收留残疾缺陷者的福利院,提前联系过的。”
苏珏点点头,她带了小小的口袋机,她在淡淡的柠檬味里咽下一口美式,真苦啊。
“我们就空手去吗?”买点小东西很快就能拉近距离,采访起来也方便,苏珏这么想。
“忘了。”任真摸摸耳朵,昨天联系福利院,那边很欢迎他们,他匆匆忙忙回校,没想到这点细腻,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年龄不会太大。
吴恒睿已经开了群视频,在群里大声说话:“要不说我们团队就该有女孩儿呢。”
任真:“……”
吴恒睿有了兄弟团的陪伴,声音都大了:“多么体贴,苏觉?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做这个好了,看到能个提高效率?”
苏珏配合点头,恰到好处地回:“我是真需要蹭蹭你们,那技术上的活儿我是一点儿不沾边,你就别抬举我了。”
任真顺着苏珏的话:“嗯,我们各取所需。”
还真如苏珏所说,孩子们很容易被满足,福利院不放心她们离开,其实是怕出事要承担责任,派了个实习老师跟着她们出来。
一男一女走在前面,苏珏听着地面上清脆的敲击声音,漫步目的地顺着凸起的地板砖向前去。
实习老师也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她们沉默地跟着两个人。几乎人生中所有的记忆都是在那块不大的院子里,苏珏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任真给他们设定了距离,拐一个弯在公交站台前停下。
路边行人穿过,有些走的太快可能会撞到他们、车辆的鸣笛、障碍物的碰撞……一切只能以听力和盲杖辨别。
刚开始他们会呆愣住,停下来没有动作,接着继续敲敲打打,也会被吓一跳,安静地小步朝前走,也会被地砖衔接处的缝绊地扑前两步,再着急的张着另外一只手摸索。
他们有很多不知所措,实习老师告诉苏珏,女生还能看到一点点光,男生是全盲的。他们没有独自出行过,但他们愿意为了可能到来的以后尝试这些目前对她们来困难的事情。
苏珏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她自己蒙起眼睛脸很短的距离的走不直。
苏珏有时候都想上前扶她们一把了,但又不能,她只能无奈的守护着,她们总要长大。
折返回来的时候苏珏跑到前面,大家一起给两个勇敢的人鼓掌。苏珏打开设备,采访她们。
“不太踏实,有点儿害怕。”女孩子眼睛很亮,不聚焦的对着话音来源的方位回答。
“刚刚有人说脏话,我是不是打到他了?”男孩儿微微抬起自己的“伙伴”。
“没有,是他占了你的路,”苏珏一片酸楚,她恨恨地在心里骂了一通没素质没道德的市民,“他是在骂自己的车。”
任真揉揉他的头发:“给你让路的人也很多。”
小女孩又补充:“刚刚回来我走了384步。”
苏珏看着她漏出干净的牙齿,天真的模样,感染着大家跟他一起笑了。
之后他们一起回到学校,在老师们的带领下了解到盲人的起居、一天的行径。要是放在平时苏珏可能觉得太小了,每天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太窒息。
但盲人的辛苦是千百倍的,他们要靠自己去标记参照物。他们的世界里都是灰黑的,苏珏不知道在她们想象中彩虹是什么样子。
任真他们已经调研好几天了,大多情况都熟悉,苏珏的情绪很低。
去餐馆的路上也不说话,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几个大男孩倒是挺客气,什么都要问苏珏,苏珏慢慢也缓回劲儿,她好奇:“这个工作不容易啊,你们应该还得看几天?”
幸哥递过菜单,道:“那可不,但这还能报名参赛,多有意义啊。”
卷王开口就是一顿苏珏压根听不懂的数字和字母,很催眠的那种,苏珏的瞌睡虫都快招来了。
林星续上,解释:“我们前几天一直在联系产品对象和统计盲道侵占情况,离实践还远。”
任真插话:“过几天应该还有一位视力障碍者可以采访。”
团队设想制作的系统是可以绑定在盲杖上或者智能设备上的。他们第一版就是设置好处理器,绑在盲杖上面。带上耳机,可以根据语音播报独自出行,碰到障碍物以及过红绿灯时系统还会发出指令,盲杖就会接收到信号。
总而言之,是一款希望盲人也能更自由更安全的系统。
苏珏点点头:“可以的话这几天我也来?”,信息采集不断地确定、修改、矫正,后期还需要实地验证、精准更新,保证设备系统无误,关系生命的事情当然值得被反复检验、仔细对待。
她本来的计划也是多拍事物,能反应这一群体的某个痛点在被一些人关注、改善,她就很满足了。
吴恒睿笑嘻嘻地说:“你还来不来,珏姐?”
苏珏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呛出来,她憋着气咽下去,问:“你喊我苏珏就行了,我还没你大呢可能?”
吴恒睿张口就来,骄傲地说:“不可能!我12月份的。”
任真还不知道苏珏生日,偏头等她的话。
“哪年?”苏珏继续问。
吴恒睿说了年份,苏珏“呜呼”一声,还真比她小,她很勉强地说:“行吧,爱叫你就叫,姐挺好的。”
任真没得到答案,偏头用上扬地语调跟着喊:“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