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成真》米油

29、互殴

　　办理出院手续比想象中快，缴完费就肉疼，一个月生活费都没了。手机电量充得够用了，任真去还充电宝。

　　回来时变戏法一般递给苏珏两小束花，牛皮纸包装壳那束是三四朵酷皮玫瑰用绿铃草和洋兰点缀，白色包装里的是南天竹和黄玫瑰，拿起来很轻松。

　　“出去没几分钟啊。”苏珏看向任真，意有所指。
　　任真还真如他所说的，每天都有花，没管苏珏愿不愿意。苏珏在学校那几天收到的也是这么大小的一束，她凑近鼻子闻闻，“这样还是挺挺浪费的。”

　　“放在早餐店了，不是说好了吗？”任真看看四周，没看到王瑶。

　　“那就一朵好了，放不下。王瑶在电话吵架。”各退一步，苏珏捏着黄色玫瑰，她知道这束是个王瑶的，但还是没话找话刻意问，“这是送她的？”

　　任真点点头：“对，但，是你送她的。”

　　苏珏知晓他的好意和体贴，怕她看到别人有她没有而难过，但任真和他不熟，由他送也不是很恰当。

　　两个女生坐在后排，王瑶怒火冲天地吵完，此刻哭唧唧的难受，她看着放在中间的的两束花，说：“谢谢我们苏珏，谢谢你啊任真。呜哇，我……我真的谢谢你们两口子……”

　　“……”苏珏咬牙，恨不得给王瑶戳心口的伤。

　　任真倒是很礼貌地回头：“不客气。”

　　王瑶擦过眼泪，今天早上她们请假了，班级群在艾特全体成员，王瑶虎躯一震，道：“苏珏！快看群里。班群。”

　　苏珏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学委发送的不可编辑的Excel。

　　苏珏上次填的小组后面明晃晃跟着一个她们逃避的人——刘思乐。

　　“操……”苏珏难得也说脏话，她有点儿绝望地问，“为什么她和这个张明轩每次都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一起啊！”

　　王瑶解释：“张明轩跟谁都能聊，是刘思乐自作多情，每次都爱跟着人家。”

　　苏珏麻木地说：“那我们……岂不是……”

　　“孽缘啊！我俩最近水逆吧！”

　　任真在前面听着，摸不着头脑，不认识，但估计就是小组作业里遇到划水老赖了。

　　苏珏这次没让出租车先停下，一路开到了她们校门口。

　　王瑶手机铃响，她给了任真个眼神，随后有自知之明走到一旁接电话。

　　摄影包挺重，两束花很轻但占地方。两个手脚都受伤的人本来就不方便。

　　“你们怎么进去？”

　　“问题不大。”苏珏把包挂在背上，把手机也塞进去，她伸手要自己的花，“慢慢走呗，还给我。”

　　任真又问：“你们学校外人能直接进去吗？”很快又自己否定了，他进去也帮不了什么，最多还是拎包。

　　苏珏看任真皱眉不说话，很快又抬腿走向保安室。

　　她抬起一只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过去。光洒在他身上，连乌黑的头发都毛绒绒的，不知道在和大叔交流什么。

　　右肩被一拍，王瑶“嘶”的一声，高兴地睁大眼睛，说：“新闻传播的还挺广，电动车说愿意给我们报销治疗费用！我们各三千块钱。”

　　三千也是钱，真不容易。

　　苏珏也笑，抬起一只手和王瑶击掌，说：“看来我们的水逆就要散啦！”

　　天从人愿，经任真一说，保安敬业的保护学子安全，吆喝着她们坐上校园巡检警卫车。

　　这下二人如愿以偿，一步到校。王瑶佩服地抬起大拇指，苏珏也跟着王瑶同动作。头和手的摆动幅度一致，人机一般。

　　“你们可别互殴了，快去吧，别给人等着急了。”任真给王瑶眼神，王瑶点头，转身很慢地瘸腿走过去。

　　任真拉过苏珏的左手腕，一扯，严肃的口吻道：“等你好了我们好好谈谈。”

　　苏珏也有想说的，她皱了一下鼻子，点点头。王瑶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她要扭过去的头被他摆正，任真扶着她一边脸颊，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碰了一下对方的，一触即分。

　　苏珏却猛地闭上眼，抬起手拦着嘴。动作太快，小拇指厚厚的纱布戳到他的鼻梁。

　　她听见对方笑了，嗓音很轻很慢地说：“我刚刚没打算，现在有了，但还是没打算欺负伤号。”，顿了几秒又风轻云淡地补充，“明天接你换药。”

　　苏珏头也不回地跑了，那么大个新闻，也不装装样子，这样会吓到保安大叔。

　　室友都去上课了，伤口不能碰水，苏珏扭着手用湿毛巾擦擦身子，换了套睡衣就爬山了床。

　　她胸口起伏着，零碎地听着王瑶的质问声音。

　　“昨天晚上我说不来你还真不来是吧。”
　　“你别跟我瞎几把扯蛋，你但凡来看一眼就回去我会什么吗？”

　　心跳依旧很快，她抬手摸上脸颊，平时也有这么烫吗？

　　“你是不是想分手，你说啊！”
　　“那为什么别人男朋友能来你不能，你就踏马的根本不在乎，玩你的……”

　　王瑶没有指名带姓，苏珏不想对号入座。

　　“人家也是大学生啊，就你不能是吧，人家学校还比咱们好呢！你拽什么啊，都现在了你还嘴硬，还觉得是我的错是吧……”

　　真可怕，苏珏听到王瑶的哽咽，昨天晚上还甜情蜜意的，一觉睡醒就变天了，恋爱中的男女都这样吗？

　　明明王瑶平时也是坚强的人，怎么就这么感性了，今天早上已经哭两回了。

　　夜里在医院没睡好，二人一觉睡到下午，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王瑶把苏珏叫醒。

　　“下来吃饭。”王瑶把渔粉放在苏珏桌上。

　　她们沉默地各自嗦着粉，王瑶拿过部运动相机，说：“我先走了。”

　　“你上哪去？”苏珏看她课本也没拿。

　　王瑶毅然决然道：“三中。”

　　苏珏难以置信，站起来拉住她：“不是，你都这样了？能去哪儿？再说谁给你拍！”

　　王瑶气恼：“那我昨天拍的不白费了……”

　　苏珏给她想办法：“那你，你那什么，可以等人中考的时候拍，组合在一起搞个大融合呗！还能对比一下，不怕不够啊！”

　　王瑶“咚”地一声坐下：“靠，你不早说。可我已经约人了。”

　　“你脚？”苏珏又问。

　　“不怎么疼了……哎呀反正我不去上课，今天保证打车出行。”

　　王瑶还是走了，苏珏吃完粉换完衣服就早早出门，去到教室才反应过来这种不对劲儿。

　　同学们都过分关心，有些是好奇心重来追问细节，纯纯吃瓜，进来的每双眼珠子都要打量她。

　　更绝的是王瑶居然没请假，学委点名的时候苏珏只能替她找借口：“腿疼，又去医院了。”

　　她怕说在宿舍之后王瑶会被邀请进线上课堂，结果老师倒说起她来了，表扬她不畏艰难，抵达学海……

　　这位教授正是苏珏之前发呆被罚抄万字的那位，但苏珏认为这节课是史上最煎熬的，同学关心她，老师也时不时就要看她两眼。

　　苏珏下课只能避难是的和人线上聊天，下意识地就打开某个人的聊天框，她翻到之前任真发的图片，无从置喙、迟来地问：为什么买这么多绿盆。

　　她自己反省，顿觉索然无味。

　　没想到对方倒不扫兴，立马回了。原来是他们做的项目，准备的没什么负担的小礼品。苏珏听着还挺有意思的，下课便搜索了一番资料。

　　我国视力残疾人数有上千万，盲人出行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自身也没有安全感，路上的安全隐患也大。每个城市都存在盲道被占，盲杖是大多盲人出行的必备工具，主要功能也只是躲避障碍。

　　一珏子：你们多少人啊？
　　任真有问有答：四个。

　　一珏子：你知道我们昨天为啥摔吗？
　　任真一板一眼：骑蓝家电动车？

　　一珏子：给王瑶去搞新闻，或许，你们队伍方便，多我一个吗？

　　上课才等到任真回复。

　　——欢迎。
　　——明天我早上有课，中午我等你，下午有课吗？

　　课表早已熟记，苏珏快速回复：明天有，后天没有。

　　——那就后天带你去。
　　一珏子：你记得跟你朋友说一下，我怕他们介意。

　　任真：放心，他们知道了。
　　任真：怎么不打电话。

　　苏珏抬头瞅瞅PPT，拿起笔在平板上戳着字母：我在上课。

　　任真：？
　　任真：……
　　任真：有够勤奋好学的。

　　苏珏提前和团队处理好关系，示好一般：其实也有点疼，但更难受的是大家都打量我一个人，上上下下的那种，看猴似的，王瑶还抛弃了我。

　　任真今天再补系统库里的作业，键盘“啪塔啪塔”地响，一边还及时回复着苏珏的信息。

　　苏珏的信息又进来：你今天不是也有课吗？

　　他把微信登录上电脑，截了图发给苏珏。

　　——已晕厥。

　　他此时脑子里已经把苏珏想象成了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存在，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给她颗糖，她要是再摇摇尾巴哈哈脑袋，周围的人就会倾尽所有的那种。

　　人家跟他诉苦，他却一点感同身受的安慰意思都没有，靠在椅子上噗嗤乐呵着。

　　那破小组作业苏珏现在不想搭理，王瑶也不在，讨论也是她们说自己的想法，对方说“我觉得就按你这个”，毫无意义。

　　她想到刘思乐，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偏偏缠上她们了，柿子都挑软的捏，怪她和王瑶上次贡献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