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争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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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金长发的男人眯起眼睛，瞳眸里的苍绿色明显暗了暗，声音低哑地开口：“你在开什么玩笑，雪莉。”
宫野志保：“我没有开玩笑。”
回答得有些过于坚定：“我需要她。”
琴酒沉默了片刻，开口：“伏特加，先把她的绳子解开。”
伏特加走上前，思考了一下：“呃，大哥，你是说谁？”
“……”
琴酒本就不甚明朗的脸色猝不及防地又阴沉了一点，低声质问道：“怎么，难不成你也觉得应该把这个不知根底的蠢货带回去？”
终于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伏特加只好默默蹲下给宫野志保解绳子。
腕间的束缚终于被解开，宫野志保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无所谓地开口：“不知根底就去查，组织的规则不是一向如此，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哼，你自然是比我清楚，毕竟往组织里塞老鼠这种事还是你最擅长了，是不是？”
琴酒压低了帽檐，语气恶狠狠地说：“我差点就要忘了，上一个被你引荐给那位先生的家伙是个FBI，你现在应该感恩戴德他没再找你的麻烦，而不是又提出一个痴心妄想的要求。”
“到底是不是痴心妄想，这一点也不是由你说了算吧，琴酒。”
宫野志保轻轻笑了笑，不甘示弱：“我只知道，只要是与那个药有关的事情，那位先生可比你开明得多。”
琴酒冷笑：“看来你很有信心，是最近说瞎话的本领又长进了吗。”
“还在对诸星大的事情耿耿于怀吗？我可从未说过一句关于他的假话，后面的事你不是也知道了，不愧是FBI，枪法确实精准。”
宫野志保说完，便摊开双手，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情报组没做好人员背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被人蒙骗了好吗。”
两个人平日里都是情绪没什么起伏的人，吵起架来声音也不大，让人昏昏欲睡。
伏特加左看看右看看，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我说啊，你们能不能先别吵了，赶紧拿个主意，现场都还没清理。”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开口。
琴酒不再和雪莉对呛，凛声指示道：“清理现场，把她和那群人一起找地方处理掉。”
说完，朝蜷缩在宫野志保大腿上的少女扬了扬下巴，把这个极其显眼的任务目标示意给伏特加。
宫野志保：“不行。”
琴酒看向伏特加：“动手。”
伏特加从衣服里重新掏出手枪，默默地开始安装消音器。
听到男人沉重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靠近，藤原卉理的心跳像在打鼓一样，绝望感彻底将她整个人淹没，虽然很模糊，但也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脑浆和血液迸溅的画面了。
“谁动手谁下个月给Boss写剂量报告。”
宫野志保又开口了。
“……”
深感无奈的伏特加停下脚步，收起枪，重重叹了口气：“……大哥，要不然咱再跟她商量商量。”
藤原卉理表面像具死透了的尸体一样继续趴在宫野志保的大腿上，实际却欲哭无泪，在心里疯狂点头。
……是啊哥哥姐姐们，再商量商量吧，商量商量吧。
琴酒伸出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左手，做出数字“3”的手势：“三十分钟，我要看到那位先生的决定。”
宫野志保眸光沉静：“否则呢？”
“何必明知故问。”
房间的门大大敞开着，琴酒冷漠地瞥了一眼走廊上横陈一地的尸体：“你知道的，就算是你，等到了合适的日子，我也可以制造充分的理由解决掉。”
说完，便不再给屋子里的两个人任何眼神，琴酒走到门前，盯着伏特加带人清理现场的血迹。
宫野志保侧眸看了一眼男人长发及腰的背影，低下头，开始慢条斯理地帮卉理解开手上的绳索。
她知道，这是琴酒能给的最大的让步与妥协。
绳子把少女细嫩的手腕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出于职业习惯，宫野志保顺便简单检查了一下，确认只是一点皮肉伤，小声问：“喂，你还好吗？”
藤原卉理没敢说话，继续装死。
宫野志保疑惑地拨开少女遮住了眼睛的碎发，本以为对方昏了过去，却发现眼皮上那层浓密的睫毛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好差的演技。
虽然少女的身量不重，但也经不住一直被这样一颗脑袋压着，宫野志保已经许久没换过姿势了，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大腿逐渐有了麻木的征兆。
宫野志保扶起卉理，先轻轻咬着牙把自己酸软的双腿收回。
随后便站起身，一把拎起地上人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膀上，把人搀扶到角落里放好。
如果被琴酒看穿此人在装睡，像他那么多疑的性子必定会多生事端，宫野志保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把少女的脸转向墙角。
藤原卉理就这样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黑色大波浪瘫坐在墙边，远远看去活像是烫了头的贞子在面壁思过。
自顾自地做完这一切后，宫野志保才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到了琴酒和伏特加面前。
琴酒早已等得不耐烦，刚刚点上了一支细烟叼在嘴里，看见宫野志保走过来，烦躁地抬眼一瞥。
宫野志保伸出手：“我的手机，给我。”
琴酒轻嗤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刚才从绑匪尸体上搜出来的手机，递过去：“至于那只老鼠的手机，我会亲自检查。”
“被几声枪响就吓死的老鼠吗，你鉴定危险分子的标准可真是越来越严格了。”
宫野志保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编辑着发送给那位先生的邮件：“不过毕竟是Alpha，精力旺盛得没地方发泄也可以理解，下个月的易感期我会让医疗小组多给你开点药的，放心。”
琴酒挑眉：“你对我的处理方式，有意见吗？”
宫野志保无所谓地耸耸肩：“当然没有，要怎么检查都随便你。”
琴酒轻弹烟灰，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平日里花样百出的冷嘲热讽：“你也只能趁现在说几句装模作样的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伏特加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现场，刚才还一片狼藉的走廊现在整洁如初。
宫野志保紧盯着屏幕里“邮件发送成功”的回执，手心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虽然刚才和琴酒对峙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她很清楚，即便aptx-4869的存在对于那位先生而言价值不菲，他也并不是只用一颗奇妙的“糖果”就能被轻易牵着鼻子走的白痴。
她再次看向被安置在角落里的黑发少女。
藤原卉理依旧一动不动，脸面向着墙壁，宫野志保无法辨别少女的脸上的情绪，只能看出她确实“昏睡”得很踏实。
“叮。”
与琴酒约定的时间还未到，手中紧握的手机传就来了新邮件的提示音。
看来那位先生决定得很快。
宫野志保的心跳无可避免地停滞一拍，那声清亮的提示音精准无误地落入了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琴酒转过头，眉目微沉，锋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
宫野志保放缓了呼吸，静静点开了那封邮件，不动声色。
——“As long as it's for that thing, do whatever you want.”
只要是为了它，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宫野志保默默松了一口气。
一封措辞简单的邮件，足以算作是藤原卉理今天的免死金牌。
宫野志保抬起头，平静的双眼望向身旁的长发男人，微笑着与其对视，那抹意味悠长的淡笑，仿佛是在此时此刻的松弛里宣告着自己胜利。
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讲清楚刚才的情绪。
是在紧张吗，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是却又无比清晰地觉察到，为了那片刻的紧张，是感到了一丝庆幸的。
这是不是证明，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像他们一样沦落到行尸走肉的地步？
宫野志保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她也极其清楚着，组织里的许多人都深深厌恶着她的“清高”，就像琴酒曾经嘲讽过的那样，“只有你自己认为你与我们不同”。
或许从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因为aptx-4869研究进程的突破而感到震颤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已经万劫不复。
……可是，当今天真正地来临。
当要她去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卷入死局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置身事外。
现在应该说，幸好这个叫藤原卉理的人还算幸运吗，可以暂且帮她保下这条无辜的性命。
而至于未来，这个人是坠入地狱也好，深渊也罢。
……应该都无所谓了。
面对组织，她只有这么大的手段，也只求自己这一瞬如同溺水的鱼探出水面般的喘息。
即便不知道那位先生在写给雪莉的邮件里具体答复了什么，但琴酒还是能从茶发女人平静如水的双瞳中读出一二。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也收到了来自那位先生的邮件。
——“Keep an eye on her.”
琴酒冷冷一笑。
就算那位先生没有发来这封邮件，他也并未打算放过雪莉那段牵强的说辞。
宫野志保用余光谨慎地观察着面前男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关掉手机，掐灭了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
“走了，伏特加。”
琴酒命令道。
宫野志保却突然再次开口：“先别走。”
琴酒疑惑地回头，只见茶发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向他伸出手：“他们把我的包抢走了，限量版的，已经不贩售了，给我找一下。”
“跟我说这个，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夹层里有实验数据的磁盘。”
琴酒沉默了三秒：“伏特加，把东西给她。”
“哎，幸亏你问得早，要不然等到明天早上就要跟这栋楼一起烧没了。
虎背熊腰的男人叹了口气，重新戴上手套，从走廊的黑色塑胶袋里翻找出了那个做工精巧的白色手袋，递到宫野志保眼前：“不过已经沾上血了，没事，用肥皂搓搓还能用。”
宫野志保嫌弃地收回手：“……扔了吧，不要了。”
伏特加疑惑：“哈？不是有磁盘吗？”
琴酒冷哼一声：“鬼话连篇。”
而后转头看向宫野，苍绿色的眼睛深处意味不清，冷笑着开口：“好自为之。”
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阴魂不散的恶鬼，宫野志保翻了个白眼，伸手把垂在脸侧的碎发别在耳后，毫不客气地开口：“以后抓老鼠劳烦去别的地方，实验室那一亩三分地供不起你这位捕鼠大队长。”
伏特加忍不住停下脚步：“老大，她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琴酒面色不悦，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你理她干什么。”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废弃的大楼人已尽数散去，走廊上残存的最后一点血腥味也已经被夜风吹走，宫野志保站在窗台前，透过那扇狭窄的窗子，望向外面路灯亮起的郊区。
“别装了，已经安全了。”
“至于你呢……”
宫野志保打了个哈欠，对依然瘫坐在房间角落的少女开口道：“总而言之，先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争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