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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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却并没有得到藤原卉理的回应。
宫野志保微微皱了眉头。
她走到少女面前，蹲下，指尖挑起少女的下巴，静静地端详着那张在长发遮掩下的侧脸。
藤原卉理的眉目轻阖，睫毛弯弯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安然，方才枪声响起时脸上恐慌的神色明显已经烟消云散了。
被绑架犯砸伤的伤口没有经过及时的处理，额角显然比刚才又红肿了一些。
“喂，该回去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宫野志保向来讨厌麻烦的事，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奔波更是让她有些不耐烦。
她想了想，直接伸出手晃了晃少女的肩膀。
然而，这有一点粗鲁的动作并没有让藤原卉理清醒过来，少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哼唧”一声，身体也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倾倒，直接与宫野志保撞了个满怀。
“……”
空旷无人的房间，宫野志保被撞得一晃，迷茫地抱着少女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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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藤原卉理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陌生的黑暗里。
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回想起了下午被绑架时的险境，一想到刺耳的枪声就浑身冰冷，但是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沙发、枕头，和盖在身上的那条牛奶绒毛毯还是让她莫名安心了一些。
这里应该是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
额头上的伤口还有痛感，伸手摸了摸，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简单处理过了，额角的地方贴了一片方形的纱布。
屋子里很温凉，明明已经是快要入暑的季节，却并不让人觉得燥热。
清冽的玫瑰香弥散在空气里，藤原卉理记得很清楚，这是今天在那个短发女人身上闻到过的香水味。
所以，这里是她的家？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藤原卉理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如同落难的飞鸟安然无恙地回到地面。
——活下来了。
那个人，她真的让我活下来了。
藤原卉理躺在沙发上，怔怔地凝望着头顶上那面被夜色吞噬了一半的天花板，许久之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的喘息。
整理好头脑中混乱的思绪，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就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一点点月色，她将这间屋子认真环视了一圈。
这里是客厅，家具很少，所以看上去有些空旷，在沙发旁边只有一个玻璃的圆茶几，上面摆着几本杂志，只是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封面的字迹。
和客厅连接的地方，应该是开放式的餐厅。
橱柜、冰箱、吧台，藤原卉理眯起眼睛，可惜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所有的陈设。
就在这时，屋子转角处的走廊上突然亮起灯光。
随后便是打开房门的声音，还有渐渐走近、清晰的脚步声，卉理探着脑袋张望，几秒钟后，这间房子的主人果然踩着拖鞋懒洋洋地从墙后面走了出来。
藤原卉理眨眨眼睛，无措地招手：“嗨。”
听到声音，原本要去餐厅喝水的宫野志保停下脚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身影：“醒了？”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藤原卉理连忙点头。
宫野志保拿着水杯走到吧台前接水，似乎对客厅里睡了个陌生少女这件事还算接受良好，平静地开口：“要吃宵夜吗，还是先洗个澡。”
“……唔。”
藤原卉理挠挠头：“或许我们应该先聊聊天？”
宫野志保抬眸看了少女一眼，并没有拒绝对方发来的聊天申请，她打开灯，不紧不慢地走到藤原卉理面前，侧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要聊什么？”
陶瓷杯被轻轻搁放在玻璃茶几上，在安静的深夜碰出清亮的声响。
藤原卉理认真地注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女人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随便向后拢了一下，露出白皙的耳廓和侧颈，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浴袍，领口微敞，衣带松垮地系在腰间。
藤原卉理问道：“这里，是你的家吗？”
宫野志保轻轻点了下头：“我的私人公寓。”
“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不然呢，都说是私人公寓了。”
宫野志保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再次提起夜宵的话题：“我困了，你要吃什么。”
听到这话，藤原卉理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咕噜”了一声，随即挤出一个腼腆又开朗的笑脸：“面吧，煮起来也不会太麻烦。”
“没有。”
“啊，那就随便热一碗米饭好了。”
“也没有。”
感觉自己被耍了，藤原卉理疑惑地一歪脑袋：“……那你还问我要吃什么？”
宫野志保很无所谓地说：“客套一下而已，你当真了吗。”
藤原卉理忍无可忍：“哈？”
女人闻声，眉头轻皱，有些烦躁地瞪了过来。
此时此刻，藤原卉理还是有着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见状连忙讪讪地缩起脖子，宫野志保满意地收回目光，站起身，慢吞吞地朝厨房走去：“我去煎几片土司，冰箱里只有这个了。”
卉理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对着宫野志保的背影小声答谢：“……谢谢。”
不一会儿，三片煎好的土司就被端到了藤原卉理的面前。虽然只是很简单的煎吐司，但火候掌握得还不错，边边角角都没有煎糊的地方，整一片看起来都是酥脆的金黄色。
这一点倒是让藤原卉理有些意外，本来她几乎都要以为面前这个人是对厨艺一窍不通的类型。
“浴室是拐角走廊左手边的第二个房间，换洗衣服放在架子上。”
宫野志保洗净手，重新回到沙发的边缘坐好，继续开口道：“我的公寓是一居室，只有一间卧室，在组织给你安排住所之前，我允许你睡在我的沙发上。”
藤原卉理：“……”
狼口脱险被大美女收留什么的，明明是应该感激涕零，为什么对方每说一句话都听起来却让人火大。
不生气，不能生气，她是好人，她是救命恩人。
藤原卉理在心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试图麻痹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眯眯地回答：“好的，好的。”
宫野志保继续慢悠悠地说：“我很困，需要休息了，其他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说。”
只见女人话音刚落，就准备站起身离开，对当前的处境仍然一头雾水的藤原卉理连忙将人拉住：“等、等一下啊，这就走了？”
宫野志保垂眸，瞥了一眼那只扯住自己浴袍下摆的手：“还有什么事。”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好像在一切事物面前都保持着平静冷感的态度，藤原卉理有点欲哭无泪了：“……好歹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还有，我马上就要去长野实习了，是明天中午的车票。”
“去长野实习？你在异想天开什么呢。”
宫野志保看着沙发上的少女，眼睛里一半是疑惑，另一半是对智障的关怀：“下午的时候不是都说过了吗，目前来讲，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好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藤原卉理抿起双唇：“但是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不用强迫自己去理解什么，长野的研究所明天就会收到你取消实习的申请，你可以当作自己换了一份新的工作，至于新公司的同事，今天你碰巧见到了几位，正如你所见，那是他们日常工作的常态。”
藤原卉理：“……”
新同事吗，不近人情的白头发老头和指哪打哪的胖哥？
藤原卉理的脑海迅速浮现出那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当时因为被枪声吓到，她只在被扶到墙角后偷偷睁眼窥视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宫野志保看了一眼身旁少女复杂的表情：“不过不用太担心，作为我的生活助理，除了每个月定时给那些人做信息素水平检测，你基本不需要见到他们的脸。”
“啊？”
“又怎么了。”
宫野志保没有理会，继续自顾自地说：“资料上说你是Beta，应该没错吧？”
藤原卉理：“……是，没错。”
宫野志保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Beta是在我的实验室工作的基本要求，可以给我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我是想问，你刚才说生活助理？”
“嗯，打扫办公室、整理资料、跑腿和买咖啡，应该就是这些吧，有问题吗。”
就这样被单方面安排好了所有的工作，藤原卉理一头问号：“你都没有和我商量过！”
“有什么商量的必要吗，还是你另有高见？”
宫野志保微微一笑，上挑的薄唇，嘲弄的意味淡淡的：“我看过你在学校的研究报告和基础课成绩单，一塌糊涂的水平，在我看来，几乎没办法担任实验室的任何工作。”
藤原卉理：“……”
尴尬，好尴尬，少女默默低下头，长发垂落，一言不发地绞着手指。
“是感到了尴尬吗，没必要。”
宫野志保一眼就穿了藤原卉理纠结的小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扔掉没有用的自尊心，往好处想想，你捡回了一条命，而且组织的待遇也还算不错，这也是我说服自己和他们共事的其中一个原因。”
听到对方提起“捡回一条命”，藤原卉理的眸光动了动，抬头，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没事了吗，他们放过我了吗？”
“就目前而言的确是这样，至于未来的事，我也不敢保证。”
宫野志保回答：“在他们眼里，你对于我正在进行的一项药物研究很重要，如果之后研究能顺利推进，哄高兴了那位老板，或许你能重新过上原本正常的生活也说不定。”
渺茫的未来终于看见了一点希望，藤原卉理的眼睛顿时亮亮的。
宫野志保的目光对上面前少女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眸子，不免微愣了下。
随即清了清嗓子，手臂环抱在胸前，俨然一副严肃的样子，扬起下巴冷声提醒道：“无论如何，别高兴得太早，谨言慎行总是没错，今天为了救你，我可是透支了在组织里所剩无几的信誉。”
藤原卉理点头：“我懂的，像下午那位老哥一样，指哪打哪，绝不做多余的事。”
宫野志保：“谁？”
藤原卉理：“那个戴墨镜的胖子。”
宫野志保想了想，在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哪位老哥之后表示赞同：“啊，不错，把问题丢给长脑子的人，事情反而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藤原卉理的眉眼弯成小月牙，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损。”
“好了，这次我真的要睡了”
宫野志保随手解开脑后的发夹，慵懒地站起身，茶色的短发再次散落下来，发顶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圈温润的弧光：“明天见。”
“等一下！”
藤原卉理连忙开口把人叫住：“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还未等宫野志保开口，藤原卉理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记得今天那两个人有提起过，他们好像是叫你……”
“雪莉。”
女人的声音温凉，像是初雪时节海边的夜风。
宫野志保回头，轻轻看了少女一眼，眸中似有笑意：“就先称呼我这个名字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收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