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关系gl》万里可以有云

32、想她

　　吴思恬的年过得也并不热闹。沈大夫时不时还要去医院值班。吴华年底的公司年会是在海南开的，开完也就没回北京，顺便在海南过了年。他在电话里多次嘱咐吴思恬多去看看爷爷，吴思恬也照做了。
　　沈大夫在医院忙完之后也会到爷爷那里一起包饺子，顺便打理过年期间各路人送来的礼品。通常接待客人的时候，沈大夫会把吴思恬拉在身边，寒暄、谈事情、送客，一套流程走完，再跟吴思恬复盘每一段情景对话。
　　吴华是最反对沈恬这么做的。他不希望女儿学人情世故的那一套，不需要，也没必要。沈恬最知道一个成熟的大夫不但要专业好，处理人际关系的功力也必不可少。每说到此，吴华就会明显生气，他认为当年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让吴思恬学医。
　　“沈恬，我把话撂这儿，月月要是自己非要当这个医生我不拦着，但哪天她要是在工作上摊上什么糟心事儿，对行业质疑了、失望了，到时候咱俩谁都救不了她。”
　　“那也不能像你计划的那样，这也不让她干，那也不让她干，她的人生是自己的，只要是个人，都免不了在泥地里打滚，我在尽可能让她学一些技能，哪天真遇上事儿了，别摔得太疼。”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她摔着的！”
　　吴华和沈恬在思想上的渐行渐远是从子女教育开始的。吴思恬多少能感受到父母观点的不同。但观点是观点，实操是实操。
　　现实是，吴思恬遗传了他俩要强的性格，生下来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所以在考高分上名校的事儿上没少下功夫。吴华的想法其实也很朴素，自己吃过的苦决不能让孩子再吃了。但父亲劝女儿别跟自己较劲那套说辞，在吴思恬这里没起多大作用。艾薇曾这样总结吴思恬的个性：努力，还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努力。
　　……
　　年后的庙会是值得一逛的，寒冷中透着人气儿，不买东西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张培亮、艾薇和吴思恬一人举着一串糖葫芦在人群里游荡。逛到一个可以体验写春联的摊位，三人都起了兴致，纷纷挽起袖子，舞文弄墨。艾薇是受关注度高的那个。一张老外脸，俯身写春联。很快人群聚集起来，开始围观。
　　这一围把电视台的记者也吸引过来。老外写春联虽不是很新鲜的素材，但艾薇毕竟是个业余模特，高挑上镜，摄影师和记者都认为值得一拍。记者问了几个粗浅的中国文化问题，艾薇用北京话回答着，周围人又连连赞叹。
　　采访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三人对刚刚引起的关注都有点志得意满。张培亮配合艾薇的膨胀姿态，说道：“艾大腕儿，您火了可别忘了您这帮穷兄弟呀。”
　　艾薇头发一甩，歪头演起来：“你谁呀？”
　　三人嘻嘻哈哈，你追我打，算是给这个年收了尾。晚上张培亮独自回家，艾薇到吴思恬家进行闺蜜夜话。
　　艾薇依旧身姿妖娆地躺在床上，调戏吴思恬，贱兮兮地问吴思恬的床上生活感受。吴思恬不正面回答，她就问得更加露骨。吴思恬稍微讲一点有尺度的细节，她就亢奋得坐起来，逼着吴思恬现场给她表演动作。
　　“我还挺想她的。”吴思恬说这话的时候，她们已聊到深夜，沈大夫值班还没回来。鹅黄色的灯光下，吴思恬清秀的脸庞慵懒而温柔。
　　“我也挺想他的。”艾薇的电量终于耗尽，即将入眠。
　　“睡吧”
　　“好”
　　二人翻了身，准备入睡。几秒后，艾薇又开始说话：“咱俩可不能这样，太不潇洒了。”
　　说完这句，刚有的睡意迅速褪去了。小姐妹又侧身翻过，开始新一轮聊天。当年她们也是后海两朵花，追求者不断，但谁都看不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算是遭了爱情的劫难，认真投入，身心俱疲。先是艾薇吐槽林澈做事太随性没计划，然后吴思恬吐槽林溦不爱表达太沉闷。
　　艾薇打开手机，开始举例说明。林澈发来的信息里确实印证了他随性的特点。一会儿说过完年就去北京，一会儿说还得回趟美国。吴思恬表示兄妹俩这点确实不同，林溦说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看到林溦的信息，艾薇还是有点吃惊的。这哪里是信息，这是每天一篇日记啊。
　　“这不是挺会表达的嘛，看得我都想跟女的谈了。”艾薇感慨道。
　　“你觉得你们能走都最后吗？”下一秒她又突然抛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聊这么严肃的话题？”吴思恬这么反问，其实也是心里没底。这种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她和林溦要真正走到一起并非易事。就目前而言，她们的关系除了感情基础，一无所有。同性之爱本就困难重重，她们还有距离以及林溦未来规划的种种不确定。
　　就拿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来说，林溦年后是计划回北京的。但是签证已经到期了，她要想再回北京长期待着，就需要拿到一个工作签证。之前是通过林氏自己做签证，但现在大伯大伯母打着太极推脱着，话里话外就是希望她留在台北总公司。
　　“我挺好奇的，他们家这个太子之位为什么非要传给她？而她为什么还挺不愿意干的？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啊。”
　　艾薇问的，也是吴思恬想知道的。但是更多的信息和缘由，林溦没有跟她分享过。她只是隔三差五从林溦嘴里听说林家的新人物出场。每说一个再跟之前的人物进行连线，零散地拼凑人物关系图。林家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事物，她多半也是听着乐。听多了，从大部分人物的动机和行为中也能总结一些规律。
　　“林澈也不想掺和他们家的事，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不想做这个太子。而且他要做太子可是更加名正言顺。”吴思恬又一次反问道。
　　“算了，我不理解。”
　　“嗯，不理解。”
　　“睡吧”
　　再次准备入睡时，沈大夫敲了两声她们的门，隔着门板说道：“还没睡呢？是不是小林又要来北京呀，请她来家里吃饭吧。”
　　今夜无眠了。沈大夫回家居然是没有声音的。是她们聊天太投入了吗？沈大夫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