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关系gl》万里可以有云

22、醒悟

　　林溦哭了，还是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引擎加速带来的巨大推力使她后背紧贴座椅，眼泪不加掩饰地往外流。林澈全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妹妹承受了太多，特别是承担了她本不应该承担的部分。
　　烦恼源自欲望，林澈为什么能在如此大的危机下泰然自若，除却他活得自私之外就是没什么欲望。翻译成俗话，也可以说是没出息。他就想跳舞，如果家里愿意养着他这个废物，他也心安理得；如果家里不愿意养着，他就以跳舞为生，饿不死就行。
　　林溦不同，她面对危机想力挽狂澜、转危为安，面对机遇想建功立业、创造成绩。翻译成俗话，就是有出息。她就想成功，如果林氏有问题，她就解决问题；如果林氏不需要她，她也可以自己创业。
　　但是此刻兄妹二人都被卡在自己家庭的巨大危机中。林溦是愿意解决问题的，但她没有预想到问题这么大。每次半夜看到美国那边的消息，她都被经济学客观规律的力量碾压。人再有能力也不能和客观规律作斗争。
　　飞机平稳后，兄妹聊起了新加坡的具体行程。他们要拜访两位老板，一位是新加坡本地的金融大佬，与大伯是挚交，另一位是恰在新加坡谈生意的大陆朋友，与许董是老熟人。
　　许董虽不同意林氏出资，还是愿意帮助林溦一家度过难关。一方面是看在与林家多年的交情，另一方面也是顾及林溦将来的位置。
　　时间很紧张，他们内心深处知道成功几率不高，但是不做努力，公司就只能破产，一破产就不知何时能翻身了，债务谁都不想背。
　　“你看……”林澈拿着手机照片给林溦看。
　　照片里是艾薇，林溦只看了一眼，没有评价，因为看到艾薇她自然就想到吴思恬。相遇难得，重逢更是难得。但是有缘无份，最最残忍。她还在贪恋着最后的那个拥抱。
　　“月月，月月，月月……”她在心里默念着，以减缓被迫分离带来的痛苦。
　　林澈还在耳边说着艾薇的有趣之处，评价着艾薇的长相、发型、身材和穿着，林溦已经闭上眼睛陷进自己的情绪之中了。
　　“我们落地新加坡的时候，她们也大概到台北了。”林澈说道。
　　听到这句，林溦被击中了一下。
　　“你说什么？”她问。
　　林澈没想到林溦反应这么大，足足躲了一下。
　　“怎么了，问得好像你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
　　……
　　我真傻，我是个傻子。月月那么乖的人，怎么可能不上学突然跑到香港去购物呢。她说话的时候分明是在生气。她说的全是气话呀。她是多么伤心多么无助，才会跑到台北去找我。她找不到我怎么办。我为什么刚刚在机场没有想到这些。
　　……
　　林溦的情绪几近失控，她匆忙地走向洗手间，打开手机才反应过来，空中没有信号。翻开月月给她发的一段段信息，失声痛哭。泪雾模糊，手机里的内容开始看不清了。她把手机捂在胸口，后悔着、懊恼着、哭着。
　　那手机里的字字句句都在说着：林溦，我喜欢你，我想你。
　　可是这一切都被辜负了。
　　为什么要迟疑，为什么不坚定呢？林溦，你这个懦夫。
　　如果现在能跳伞，她一定会跳下去的。
　　……
　　落地后，林溦第一时间给吴思恬打电话，语音提示是关机。给艾薇打是暂时无法接通。迟疑片刻，她又用林澈手机打，提示音是一样的。
　　还好，还好，月月没有拉黑她。
　　她突然智商在线了，查了航班信息，确实有从香港回北京的航班。不好的是，周五才有从新加坡飞北京的航班。而此时才是周二。
　　她看看一旁等行李的林澈，悠闲淡定的像个游客，还是决定把来新加坡要办的事情先搞定，再飞北京。
　　选择放弃的决定很难下，选择坚持的决心下得如此轻松。她知道月月一定不会在乎她未来是个什么样成就的人，是她自己画地为牢、作茧自缚了。
　　但是眼下，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第一位本地大佬在自住的别墅里盛情款待了林氏兄妹，但绕来绕去就是叙旧。林溦最怕的就是这样。大伯电话里约好，对方不好直接回绝，最后只是他们二人奔波，浪费时间。林澈本想再磨一磨，但是林溦有点心不在焉。
　　香港飞北京的航班应该已经落地了。林溦想赶紧结束没有意义的对话，回酒店给吴思恬打电话。她起身打断了对话，说道：“打扰您了，大伯向您问好，下次再来拜访。”说完拉着林澈就往外走。
　　力道之大，林澈都踉跄了一下。
　　本地大佬以为兄妹二人在演戏，心想跟林氏还是要维护好关系的，当即答应二人购买30%的股份，条件是拿到林氏旗下海超电子明星产品的独家代理。
　　总之，就是可以谈。
　　林溦自己都没想到，她真心想要走，谈出这么好的结果。
　　回到酒店，她终于有清清静静打电话的时间和空间了。电话也是通的！
　　但是没人接……
　　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接的？这种迟疑的想法只停留了几秒，她又接着打，每拨一次她就多坚定一分。若是被冷落、被奚落，也是她应得的。只要，月月愿意，骂她她都能接受。
　　“喂，什么事情？”果然语气很冷。但是，接了，接了就行。
　　“到家了吗？”林溦尽量平复自己的激动的情绪，问道。
　　“嗯。”依然很冷。
　　林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说来话长。发愿起誓表达情感？时机不好。闲聊？不够真诚。
　　“不说话，我挂了啊”对面先开了口。
　　“月……”第二个月字被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吞没。
　　林溦又被自己蠢到了。
　　好消息是第二位谈判的许董的朋友有私人飞机，而且谈完就要飞北京。林溦一向不爱占别人便宜，但这次她是真的着急回北京。对方也乐得帮忙。
　　几番讨论，林溦觉得事情应该有转机了。工作顺利是幸运。遇上月月更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