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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罪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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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板最近不太顺。回头想来,年头时那个瞎子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那个瞎子说今年他有牢狱之灾、血光之灾,叫他不要跟从北方来的人做生意。想来想去说的不错,因为他前些年,年年在风头上走着,都没什么事儿。可怎么就今年出了事儿呢?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他怎么知道那些人从哪儿来?他又不能把客户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再说,他又怎么去查?何况这次来的客户定的单子特别的大,又爽快,他怎么能不接呢?干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规矩,坏了规矩的还能在这行里混下去吗?
可谁晓得偏偏这次惹上麻烦了?苏老板也不是不懂的人,毕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可又谁晓得偏偏这次的事儿却解决不掉呢?准是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否则怎么……要么就是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
会是谁呢?外头的人好像不会,苏老板平时的做人做的地道,没和什么人结了梁子啊?只有身边的人。
想到身边的人,苏老板就想到了小波。说起来,她是苏老板的“小蜜”,和苏老板认识有些年了。人是精明能干,而且不会给苏老板太多的尴尬。知道苏老板有老婆,却也不和他闹着要他离婚,常帮着他对付他家那黄脸婆。被那黄脸婆骂过几次,可每次那黄脸婆都找不着什么证据,没法挑明了骂,只好指着桑树骂槐树。小波不和那黄脸婆计较,这倒是让苏老板省了不少力。而且小波在工作上也帮了苏老板不少的忙,是几个不多的了解苏老板的人,也是几个不多的苏老板信任的人。
但是小波是不会反咬苏老板的,苏老板似乎也实在是想不出小波为什么要反咬他,所以不会是她。不过有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这个人就是郑硬,是一年前刚来公司的。来了公司后,因为人很能干,所以就被提升为苏老板的助理。可是这个郑硬的,还真是和他的名字像的很,苏老板在很多事情上的不少作风都被他看不惯。无用最是书生。他看不惯却要跳出来和苏老板过不去。苏老板和他说这你不懂,他还是个和苏老板硬着干。
苏老板想了一会儿,认为还是郑硬的可能性最大。他本来想,新人嘛,刚进社会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都觉得自己是旷世天才,是要大干一场的,还觉得这世界上只要是和他们格格不入的事情,那就是不合理的事情。
以前苏老板也是这样的。记得他刚去实习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向着某些人提出自己的想法,总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批评者与改革者。直到后来创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事业,就发现那个时候自己的天真。谁都不是第一个向社会提出不满的年轻人,当然谁都也不是最后一个。有些情况总是这样重复的发生,没有人知道那究竟好不好,或许这些情况在重复的发生中,也在悄悄的改变着状况。
就比如说郑硬,苏老板以为按着一般的经验而言,只要“培养培养”他就好了,以后懂了事儿就不会净给他找麻烦了。所以就提升了他,这么做只不过为了“收买”他,让他不要再对自己指手画脚。没想到,这小子竟变本加厉起来。可是那时候,苏老板却一点也不担心,新人嘛,总是要“磨练磨练”的,把那些棱棱角角的全都“磨练”掉的话,就好办了。特别是,如果能把他拉下水的话,他一定会死心塌地的为苏老板办事儿。
苏东坡写《念奴娇》,说:“弹指间,灰飞烟灭。”用来形容苏老板是再恰当不过。他一个月前还在外地的别墅里,舒舒服服地在和小波盘算着明年去哪个国家度假,一个月后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黄脸婆的娘家人背后指着他,扬言要把他千刀万剐,因为他没有给黄脸婆留下一分钱。其实苏老板知道,黄脸婆早为自己留了后路,否则怎么会这么走的这么爽快?
小波这样的女人,说白了就是苏老板的“二奶”,苏老板一倒台,小波就应该会溜的比黄脸婆更快。可奇怪的是她好像压根儿就不会趁火打劫,这倒是让苏老板很欣慰。至少,这点不会让他觉得太失落。但事实上苏老板却觉得更担心,因为他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一种说不清楚的不安。
就象是小波有时会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神秘感,这种不安也是时有时无。且不说这种不安感,因为它时有时无,苏老板心慌时不去想它,自欺欺人也算是自我安慰。可是另一件事情他却是不能不去想——他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的事情是,他之前太把郑硬当“助理”了。因为郑硬真的是很有用,所以他知道了苏老板太多的事情。麻烦就麻烦在之前郑硬被提升之后,过了一阵子也就不声不响了。可谁晓得他竟然偷偷收集了苏老板的资料,听说苏老板很多隐秘的财产后来都是他给揭发出来的。
看来这在苏老板背后捅刀子的人一定就是郑硬了。苏老办想到这里,长叹一声。这下就算是到了阎王殿也算是死的明白了。
墙倒猢狲散,树倒众人推。苏老板知道虽然不太会有人“推”他,可看看周围没几个人,就知道那些猢狲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算了,想想当年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直都豪言壮语地说要闯一份大事业出来。真有了那份大事业的时候,倒是“高处不胜寒”了,还不如什么都没有。情况不同了。
人的欲望真的如同一个无底洞,要了这个又想要那个,这山望着那山高。说到底,其实苏老板也不是个真正的有钱人,毕竟他还不至于穷得之剩下钱。他若真是个有钱的人,说不定也没这么许多的事情了——或许也就没有什么欲望了。
有了钱了,应该说是有了一些钱的人,总是担心那些钱会同流水般又溜走,所以以前的钱庄总要在一些铜板上涂些青蚨血,巴望着钱会再飞回来。做生意的人也一样,总希望生意越做越大。有的人生意要做的大,而且还要“大”得块些,不免会有一些小动作。因此大家都觉得奸商多得很。奸商奸商,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苏老板一直觉得商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又这个胆量对自己说,他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因为,他没有这个胆量。
晚上,小波来看他了。小波居然会经常来看他,这真的是很有意思。苏老板有时想,小波不是那种会爱他爱得多么死去活来得女人。所以,如果小波要的不是钱的话,那她就很危险了。不过苏老板还是给小波留了一笔钱。这个女人帮过他很多忙,就算是朋友一场,谢谢她了。
小波走后,苏老板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知道,他不会再见到他的小波了。
忽然间,他有一种很大胆的想法:这个女人是真实的存在着的吗?
第二天,苏老板走出了房间。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永久的解脱。
“罪犯苏某,涉嫌倒卖劣质食品,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判处死刑。”
苏老板合上眼的一刹那,似乎觉得小波在某个地方看着他。
其实小波实在某个地方看着他,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他还不知道的是,郑硬同时也在小波的身边。
“我帮了你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小波回头问郑硬,“正义之神的苍鹰——疾目?”
郑硬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你提一个要求吧!”
“哦,你好大方哎?”
“说吧!”
小波显然是不高兴了:“我就知道你和正义之神一样都是没趣的人,难怪光明女神一直生气呢!”
郑硬的神色柔和了些,问:“我知道你总讨厌我,可是我好像天生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如果你……”
“算了……”小波说,“反正不管怎样,你也是不可能和爱情之神那样人见人爱的。”
郑硬被说的有些无地自容。不过他的神情是在说:“我就是这样,又怎么样?”
小波说:“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去找比诺。”
“为什么?”
“因为在所有的神仆中,只有你疾目,飞得最快,而且眼睛又好——找只蝙蝠对你而言不算很难吧?”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找比诺?”疾目大概是没有理解小波的意思。
“因为他和迪卡弥斯吵架了,所以就出走了。黑暗女神正在找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希望你去帮个忙。”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波白了了疾目一眼:“因为摇摇拜托我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嘛!比诺一走,死亡之神那里都被迪卡弥斯闹翻天了。你也知道嘛,迪卡弥斯是只脾气恶劣的野猫!”
“迪卡弥斯挺好的,”疾目说,“我有几次碰到危险,还是他挺身相救!——就是他没什么防守力。这点对他而言很麻烦。”
“反正我不喜欢他。”
疾目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娜娜,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类的命运是由你的主人,命运之神安排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插手他的工作?”
娜娜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不希望那个犯了错的人,一步一步的继续犯错。因为他是我爱的人。就像这个苏老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