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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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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魔”是什么?
如果是穿越前的林祐,他也只能在绞尽脑汁后得出一个“听起来就很强的、都市恐怖传说一般的东西”的结论。
但现在的林祐,经过这段时日在书屋升级后所开放的资料里昼夜不息的钻研,他此刻所能给出的答案是:
超凡族群中的佼佼者、天生的隐匿者和刺杀者、阴影的宠儿、背后还有‘超越’使徒乃至【超越】的天柱‘太一’这两座大山的究极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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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贸然提出这件事情不妥,但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伊齐斯垂眸,向林祐娓娓道来,“您……应该不知道,‘混血’在现在的超凡者里是一个……很尴尬的词。”
“两百年前,有九位当时处在超凡顶峰的强者,不知为何同一位无名氏联合,搅起了一场震悚整个超凡世界、长达七日的屠杀,将当时已经达到巅峰的超凡世界连同绝大部分的知识与传承连根带本地埋进了那个辉煌时代的坟墓里。”
“现在的所谓‘神秘学’和‘超凡体系’,与其说是当时的遗留,倒不如说是在所剩无几的废墟上从零开始的新体系更确切一点。”
“而那十个被称为‘十恶众’的人里,有三位……是混血出身。”
静静听背景设定的林祐:……
懂了,前人造的孽让后人开始ptsd了。
“为了莉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只能背井离乡,最后定居伦蒂斯,带着忐忑生下了卡塞奥。”
说到这里,伊齐斯不知为何苦笑起来。
“虽然超凡生物和人类的结合产生的后代,大多会以超凡生物一方的血脉彻底压过人类作结……但偏偏卡塞奥并不是这样。”
“——他确实拥有影魔的形体,但偏偏他除开化形以外无法使用影魔的任何能力。”
超凡生物的躯体,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上好的神秘学材料,没有超凡能力傍身的超凡生物走在外界无意于行走的肉包子。
“我们一直让他以人类的身份行走外界,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莉娜只是药剂师,不能教什么能让卡塞奥保护好自己的手段;而很多人也不会接纳一个混血种的孩子并将其收为自己的学徒。”
随着卡塞奥的年龄增长,纸总有会包不住火的那天。只要还在和外界沟通,被遮瞒的东西就总会存在那张遮掩的幕布被撕下的可能性。
作为他的父母,不可能肯忍下心来让孩子躲在家里一辈子。
感受到一位(强大的)父亲诚恳的目光,林祐沉默良久,闭上眼睛,最终长叹一口气。
“我想我还是……得考虑一下。”
如果说第一次收徒维斯只是一场巧合,那么卡塞奥就是不得不需要的慎重考虑……虽然林祐更倾向于拒绝。
诚然,在已经触发支线任务的当下,答应伊齐斯的请求似乎确实是符合他这种剧情向全图鉴玩家的需求。
——但这里不是游戏,他也没有足够实力去护好卡塞奥。
伊齐斯看出了林祐的犹豫,正想再说点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了爆炸声,两人被这声响齐齐吓了一跳,一同走出店门向声源看去。
不远处烟尘冲天,蓝色半透明的半球形光墙围住了一栋建筑。
“第九局的光墙咒?那个方向好像是……”伊齐斯蹙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转过头就看见,林祐已经拔开自己的双腿,越过他就马不停蹄地往那个出事地点奔去。
【请注意,任务对象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请及时营救,否则支线任务[梦的雏芽]将会判定失败并永久封存。】
【请注意,任务对象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请及时营救,否则支线任务[混血]将无法接取并永久封存。】
【危急倒计时: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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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栋出事的建筑里。
原本的客厅在爆炸后变得一地狼藉,被波及的维斯躺在地上咳嗽个不停,眼前尽是眼花缭乱的图案,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没事吧。”
一只手递到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伸手,借着这股外力坐了起来。
是卡塞奥。
卡塞奥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看见维斯清醒他送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他说着,又指向就站在一旁背对着两人、手持长剑、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制服男人,道:“是这位第九局的职员救了我们。”
“救助被波及的无关人员是分内之责,”男人略微扭头看了一眼两人,蹙眉道,“怎么样,还能走吗?”
“呃……”维斯闻言,在卡塞奥的搀扶下尝试站了起来,“还好。”
“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在街上逛店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场面突兀地陷入了沉默。
“……怪我,”男人道,“我在追捕逃犯的时候,一时不察让他把你们掳进了这间屋子里。”
维斯、卡塞奥:……
“所以我们现在还在优哉游哉地聊天?还是在跟一个危险人物同处一个空间的情况下???”
维斯不懂,维斯大受震撼。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真是好伤心啊。”
一道诡异的声音突兀地在这个空间内响起。
在三人震惊中带着些如临大敌的注视中,原本因爆炸而焦黑的客厅里,一摊摊灰色的烟尘无风自动,以一种蠕动扭曲的姿态聚合在一起,姑且凝成了一具人样。
那个人……那个姑且暂时以“人”称呼的东西穿着考究,米色的西服干净如新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可那张面皮上本该出现的切实五官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呼吸辗转间便有百十张不一的眉目耳口在那张空无一物的“幕布”上不协调地划过。
而那套西服正随着那个家伙的呼吸呈现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轨迹,仿佛支撑着西服的形体似乎……一直在不断地变化、增生、畸形、扭曲。
扭曲扭曲扭曲扭曲扭曲扭曲扭曲扭曲扭曲扭曲——
愈发严重的晕眩使得维斯不自主地弯下腰干呕,可那种令人窒息的呕吐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攀附上他的大脑,仿佛要蛀进他的大脑和灵魂中。
而一旁的卡塞奥情况比维斯好不了多少,但面色惨白的他即便在此刻仍然勉力支撑着维斯,不让此刻难受至极的维斯倒下。
那个第九局的男人的脸色也不好,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抹血痕。
“别看他,小心沾染他的‘疯狂’……这个家伙已经彻底没救了。”
“这是疯?这是疯?”
那个家伙的声音,癫狂之中充斥着某种酒足饭饱后的餍足,甚至还带着难以自抑的哭腔,像是终于被神明垂青的狂信徒一般。
“这明明是久违的‘清醒’——我终于、我终于——得见这个世界的本真了……”
它激动地抬起双手,那张流动的脸上不知从哪里留下了数行泪,泪水划过他的面皮滴落在地,随着“滋滋”的声响在地板上留下了腐蚀的痕迹。
“赞美永恒万变之主!在无限的更迭和超脱中,我终于离那个充斥着美丽真理的世界更进一步了!”
“啊啊,这种真实触手可及的感觉……我的大脑在颤抖,我能感觉到如今的我是如此的清醒!”
“世界、世界的真理的确在于「超越」!”
它的动作幅度大起大落,像是一场久违的讲演。
“超越凡俗、超越‘旧我’、超越过去的旧皮囊甚至是超越原有生命形态的捆缚……我们、以及这个世界得以迈向崭新的未来!”
它说着,无视了面前三人的戒备,变幻不断的眼睛里流露出悲悯的神情,举起手,像是要对他们发出申请。
“来,在主的见证下,跟我一起超脱凡我吧。”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维斯听到这话又想要吐了。
他微微抬头贴近卡塞奥的耳朵,向他小声吐槽。
“老师一直说什么‘上善天柱’,结果【太一】居然是这么邪性的存在吗?”
卡塞奥犹豫了一下,回道:
“可能这个‘上善’的含义跟我们想象不太一样吧。”
毕竟从凡人的层面理解神明这种存在,这件事本身就很愚蠢。
而一旁的男人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沉默不语,只是将长剑对准了它。
它摇摇头,悲悯道:
“为何不知苦心呢?明明——”
“别、动、我的、学生!”
一道堪称是暴怒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了这个凝滞的氛围中,连带着飘在空中重又复燃的大片火星。
“老师……?”
火星联缀在一起变成了火焰,火焰又勾勒出繁复的文字和图案,数量密集得让在场的众人在恍惚之中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意。
“丝带”攀附上那个已是非人之物的躯体,却没有燃烧起来。
“就当这是一趟提前课吧。”那个如同救星一般的青年从他们的身后款款而来,越过三人站定下来。
“我不太清楚如今的体系,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语言、文字,同样是一种咒法的媒介。”
他如此说道,随即口中喃喃,叙说着未知的语言。
但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明白林祐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等拜请天秤,祂行奉献之道,乃惩恶之使徒,寻良逐善的铸人,自高天瞰视降罚者。】
【我恳求您降下您秤盘上不熄的怒火以拯救良善,亦如看护绝冬里不熄的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