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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决战傻弟弟之巅 ...

  •   白泽把车停在家门前,青鸾解了安全带下车往里走,他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青鸾首先发现玄关处她的拖鞋不见了。
      她回头看白泽,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秒钟。
      青鸾没多说什么,脱下鞋子放在门边,穿着袜子进屋去。她上楼,推开王雀和她的套间门,门里的摆设少了许多,青鸾又转过头看白泽,白泽顾左右而言他:“乘黄在他的房间里。”
      青鸾第一次不敲门也不打招呼就径直进了乘黄的房间,乘黄房间中央的地板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纸箱,他正蹲在一旁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一团。
      青鸾清了清嗓子。
      乘黄一个猛抬头,露出一张形容憔悴的脸,不比刚见面时的白泽好多少。
      他看到青鸾的瞬间眼睛就瞪圆了:“青鸾!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青鸾道:“差点就真死了,白泽说我死了你很伤心,我就稍微再活一下。你……你干什么?”
      她说话时乘黄的嘴角不住地往下撇,眼看就要变成一张哭脸。
      “你真好,青鸾。”乘黄说,“你肯为了我活,你怕我伤心,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
      白泽出现在房门口:“你先给她拿拖鞋,地板上凉。”
      乘黄视线下移,看见青鸾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嗷”了一声,一跃而起,抬手掀开一个身边的纸箱,弯腰在里面翻翻找找。还没等他找到青鸾的拖鞋,青鸾已经在纸箱里看见了太多眼熟的东西:“……这两箱是怎么回事?你把我的东西都搬到你房间干什么?”
      “不是……”乘黄找出了青鸾的拖鞋,十分妥帖地蹲下摆在她面前,仰起脸看她,表情委屈,“三哥以为你死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就要把你的东西都丢出家门……我给捡回来了,我想着人不在了总得……”
      乘黄住嘴了,他发现青鸾的表情越来越落寞。
      “唉。”青鸾说,“如果王雀看见我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失望吧?”
      乘黄不太爱听这话,听起来好像青鸾会为了让王雀高兴放弃生命,听起来好像青鸾真的很在乎他三哥。虽然那是他的三哥吧……但是凭他也配?
      “他失望也不关你的事。”乘黄说,“反正你活得好好的我最高兴,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青鸾,我能不能抱抱你啊?”
      青鸾想想进来时看到乘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子,朝他张开了手。乘黄凑过来,把她摁进自己怀里,一只手压着她的肩,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可千万别寻短见。”乘黄说,“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你要是死了我也会伤心死的。”
      青鸾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乘黄也是平平淡淡说出这句话的,在场的三个人里只有白泽瞳孔地震。他依旧以巨大的控制力保证自己的表情毫无破绽,然后若无其事地上手把青鸾从乘黄怀里拉出来:“抱会差不多得了啊,二哥怎么教你的,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乘黄很不好意思:“哦哦,对不起青鸾,我一时忘了。”
      “没关系。”青鸾冲他笑了一下,“其实王雀也算做了件好事,省得我还要自己动手收拾东西。”
      “什么?什么意思?”乘黄转头看他二哥。
      白泽面无表情地说:“青鸾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乘黄愣了,“是王雀他、他要赶你走吗?”
      “跟他没关系。只是他以为我死了,正好我也不想再看见他。”青鸾说,“毕竟是天帝赐婚,要和离不太容易,现在这样正合我意。”
      “但是,但是。”乘黄说,“你有地方住吗?合籍之后你不是就把原先的住处退掉了吗?现在外面的房子也不太好找,不然你……”
      “不然你先在这住着。”白泽突然道,“你不想看见王雀,就干脆住我的房间,他从不过来,你们见不到面。搬出去的事可以等你找到房子再说。”
      乘黄十分震惊。
      他想说这也可以吗?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突然一下他三嫂就要住他二哥的房间了?
      青鸾倒没想到这一层,她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应龙也说了我可以先去她那住着……”
      “住谁那都一样吧。”白泽说,“住我房间还省了你多搬一次行李……而且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可以陪你说说话。我们已经是一家人,王雀不懂事,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多照顾你一些。”
      “二哥你……”
      乘黄总觉得白泽说的话哪里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话说得尽显为人兄长的关怀,一时间白泽身上好像闪烁着上古圣贤的光芒……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讨厌的气质。
      “那么谢谢二哥。”
      青鸾知道白泽的套间里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里有床,书房里也有一张小小的床。她双手合十,诚恳道:“我只小住几天,一找到房子就搬走,一定不会打扰你太长时间。”
      “嗯。”白泽点头,“乘黄,帮帮忙,帮青鸾把东西搬去我房间。”
      乘黄从小就听大哥和二哥的话,习惯性地先行动、后思考。他和白泽一人一箱,把青鸾的东西放在白泽的房间,青鸾说谢谢你啦,他说咱俩什么关系,不用说谢字。
      然后白泽说,你也几天没休息了回去睡吧,就把他送出门了。
      乘黄站在走廊上,突然茫然地愣住了。
      不对啊,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白泽就这么邀请青鸾住进了他的房间里……他们两个也是一男一女吧?
      不对啊,青鸾住白泽的房间和住他的房间有什么区别吗?住他的房间不是根本不用再搬东西了吗?
      ……不对吧?
      白泽到底怎么回事?
      乘黄想。
      白泽这从小就聪明伶俐的脑袋、现在居然也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了?还让他回去睡,白泽才是那个几天没休息好需要补觉的人吧!
      乘黄一边在心里痛批白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边有些怅然地回房间睡觉。
      不过青鸾没死,真好啊。
      他幸福地入睡。

      画眉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但不妨碍她陪在王雀身边、看着王雀心不在焉地喝酒。
      “其实我只看到她心事重重地往城郊去,猜她要寻短见,也不一定就是真死了吧……”画眉说。
      最开始这只是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她掩饰住自己的恶意,装出一副真情实感忧心忡忡的样子把它讲了出来。
      然后王雀就信了,乘黄也信了,最离奇的是连以智慧闻名的白泽也信了。
      “她没接电话,也没回家,没和任何人提前说一声就不见了。”王雀说,“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也可能是去探亲……画眉想起王母已经避世隐居很久了。
      “万一是去朋友家了呢?”画眉问。
      王雀又往嘴里倒了一杯:“不会的。”
      王雀突然愤怒起来,他这两天简直把喜怒无常发挥到了极致:“她凭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去自杀?她是还没长大吗?有什么事想不开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不是她的丈夫吗?啊?”
      画眉:“……”
      感觉王雀有点幽默。
      “……不负责任。”王雀咬牙切齿,“是她硬要跟我结婚的,现在倒好,她说死就死了,我还得担上克妻的恶名。从前不知道哪来的谣言说我吃人,已经很多人以为我是凶兽了,现在可好,又添上一个克妻,我……”
      王雀不说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目光各异地看他。他凶狠地挨个瞪回去,画眉对着周围打圆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
      王雀说:“我醉了,我不能再喝了,我要开车回家了。”
      画眉感觉侍应生好像要摸出手机报警了。
      在画眉再三说明是她开车送王雀回家之后,她跟着王雀离开了酒吧,王雀靠着自己的车,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侧脸美得让人不禁屏住呼吸。
      画眉原本一点小小的埋怨又在看到他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我没醉。”王雀说,“我都是骗那群凡人的。”
      “嗯嗯。”画眉说,“我知道你不会喝醉。”
      “我是有点生你的气。”王雀说,“画眉,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她死了呢?”
      画眉:“……”
      其实她是觉得青鸾可能没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王雀如此笃定地在几个电话后完全相信了这一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所有人就都联系不上青鸾了。
      王雀说:“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也回家吧。”
      他和画眉关系不错,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王雀脾气暴躁易怒,像小学鸡,画眉因为对这张脸过分痴迷所以格外能包容他,这才能成为他关系不错的朋友。
      但这两天他都莫名其妙地很不想看到画眉。
      尤其是一想到青鸾,想到是从画眉嘴里听到她的死讯。
      王雀没管画眉,开车走了。
      这里要提一句,神兽因为身体机能的特殊性,是可以主动把摄入的凡酒酒精快速分解成氢气氧气水蒸气然后通过体表散发到空气之中的,因此神兽在酒吧喝了人类的酒后并不存在酒驾醉驾的说法。希望大家引以为戒,须知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一段温馨的提示之后,王雀拉开了别墅的大门。客厅里没有人,厨房却亮着灯,从厨房里飘出香味,王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时候他想起画眉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死了”,突然信心倍增。
      青鸾也许真的没死,还回来给他做夜宵了。
      王雀鞋都没顾上换,小跑去厨房,鞋在客厅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他二哥白泽站在厨房里,围着一条不知哪来的碎花小熊围裙,半长的银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个小揪揪,一手拿着筷子在锅里搅和挂面。
      白泽睨他一眼,从上到下,最后看他脚上的鞋,然后说:“明天上午把客厅地板擦一遍,都是你踩脏的。”
      “二哥,你怎么……”王雀的心情大起大落,“你做宵夜吗?给我?”
      “确实是宵夜。”白泽说,“当然不是给你的。”
      “……”
      王雀沉默了。
      沉默之后他毫无征兆地突然来了一句:“青鸾总会做宵夜等我回来吃。”
      白泽:“……”
      白泽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王雀一遍,神色莫名:“以后她应该再也不会给你做了,你难过吗?”
      白泽问这个是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王雀的,在青鸾现在和他住进同个套间这件事上,白泽或多或少会对王雀感到一些怜悯。但王雀明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仍然凶狠地道:“难过什么?我想吃宵夜可以自己叫外卖啊,我和她结婚又不是为了让她在家里当厨子……都怪她偏要多事!她偏要喜欢我这张脸!”
      白泽:“……”
      算了,没什么好怜悯的。
      王雀有点情绪崩溃地小跑回房间了,白泽在厨房里听到他路过客厅时还先转去玄关处把鞋换了,对这傻鸟弟弟彻底无话可说。
      面煮好了,白泽关上火把面捞出来,正好两碗。他一手一碗,叼着筷子回房间去。
      青鸾借住了他的小书房,在小书房里兴致勃勃地看他的藏书。小书房里都是失传的古籍孤本,白泽平时挺宝贝,最多舍得给麒麟看一眼,天冷了天热了都要钻进去抱着他的一堆宝贝竹简嘘寒问暖,如今也能坦然自若地把一碗煮给青鸾的面放在摊开的竹简旁边,很有厨神风范地宣布:“不烫了,现在就可以吃。”
      青鸾吃了一口,脸色一僵。白泽以为不好吃,神态自若地道:“可能是因为手生,我多练习。”
      青鸾摆摆手:“没有的事。”
      像为了证明这一点,她开始快速消灭这碗面,好像真的很饿。
      白泽很满足地端起另一碗斯斯文文地吃,更满足地确信味道不差。
      至于王雀今晚是彻夜难眠还是恶狠狠地攥着被子边掉眼泪边入睡……谁在乎呢?白泽冷酷地想。
      夜宵过后,碗也被白泽收走端出去了。青鸾和白泽道过晚安,熄了灯在书房里的小床上躺下,睁着眼睛发呆。
      刚才她吃第一口的时候,喉咙里涌出了腥甜的血,然后一起被她吞下去了。
      青鸾想,她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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