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都这样了让让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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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雀睁开眼睛。
他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梦见青鸾在他面前一直哭一直哭。王雀没见过青鸾哭，记忆里青鸾多数时候都是微微笑着，看起来心情很好，但梦里青鸾哭个没完，他怎么哄也哄不好。最后青鸾跑掉了，他拼尽全力想追上她，想把她拉回来，但不管他有多心急如焚，他的四肢都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追不到跑得飞快的青鸾。
王雀一着急就醒了。
怪梦。醒了的王雀想。
他根本不会哄人，尤其不会哄女人。
房间里漆黑一片，青鸾买的小夜灯被他一时气急扔出去、距今已经有三天了，王雀还是没适应黑暗。他感觉嗓子很干，爬起来去找水喝，又发现自己房间里的饮水机不知道为什么流不出水了，想到客厅里也许有水，王雀摸索着下楼。
他一路都没开灯。
在客厅里看到一个黑影的时候王雀没能第一时间看出是白泽还是乘黄，这人正拿着茶几上的水壶倒水。王雀看不出是二哥还是四弟，索性不叫了，只道：“我也渴了，留一点给我。”
人影的动作没变。
王雀这时候终于察觉出一些不对，这人好像头发比二哥还长，身形也熟悉，看着像……看着就是青鸾！
两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两个人的大脑各自飞速地运转，王雀想这怎么回事，青鸾想他怎么今天半夜还能醒过来，终于王雀开口了。
“……是你？”王雀心情复杂，“你回来了？但这不是才第四天吗？”
青鸾：“……”
听前半句的时候她还在想被发现就被发现吧，无非后面麻烦一点，但是并不会影响她要结束婚姻生活的决定……没想到王雀真是个傻子。
王雀幽幽地问：“你提前回来，是因为放不下我吗？”
青鸾：“……”
青鸾不说话也不动，看在他眼里真的很像是一个缄默的幽灵。王雀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没醒酒，他对着死去的青鸾，心里有浓烈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像是愤怒。
“你到底为什么要自尽？是有人欺负你？还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王雀也不走，站在原地问个没完，“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丈夫，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会负起责任……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王雀自己以为自己在质问，但他的语气更像是委屈，听得青鸾都有点大脑宕机，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鬼话。
这时王雀又朝她走了一步。青鸾后退了半步。
“你回来无非是舍不得我……但你只是馋我这张脸。”王雀说，“你看吧，多看两眼，看够了就走吧。”
青鸾：“……”她倒不是有意不说话，她真是一句话也接不上王雀啊。
“王雀？”白泽出现在楼梯上，“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嗯？”
白泽的话突兀地止住了。他没想到把青鸾藏在自己房间的第一个晚上就被王雀看见了。
王雀叹了口气，说：“二哥，青鸾提前回来看我了，她舍不下我这张脸。”
白泽：？
什么叫提前回来……啊？
电光石火之间白泽融会贯通了王雀的精神世界，并深深为之折服。
青鸾离白泽有段距离，中间还隔了个王雀，只能看到白泽站在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就听到白泽说：“什么？谁回来了？在哪？”
王雀往青鸾这边走了走：“这啊，这不是就站在这吗？”
白泽冷声道：“别开玩笑，王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青鸾：“……”
王雀失魂落魄地喃喃：“居然只有我看得到……果然是为了我回来的。”
白泽说：“又在跟谁说话？王雀，你是醉了还没醒吗？”
白泽走过来，双手压上王雀的肩，扶着他转身，不容置疑地带着他往楼上走，一边道：“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客厅做什么梦，别再着凉了，二哥送你回房间。”
“哎等……”王雀还想回头去看青鸾。
“等什么等。”白泽说，“你在外面喝了酒，回来再不好好休息，小心明天头疼。”
“我怎么会喝了点酒就——”王雀被白泽推上楼去了。
他这二哥虽然一直以来对他和乘黄两个弟弟颇为照顾，但从来也没妥帖到这个地步——白泽一直把他送到床上，亲手拿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还帮他掖了被角。王雀整个人被裹在一床厚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白泽站在他的床边说：“好好睡觉，晚安。”
怎么说也是个成年大鸟了。王雀浑身不自在。
白泽出去了，还贴心地帮他关好了门。王雀躺在床上，想客厅里的幽灵。
青鸾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想不开寻了短见，但是哪怕是死后也还是舍不得他，特意提前回来看他。所以青鸾的幽灵刚好出现在客厅倒水，也是因为他渴了吧？青鸾……
王雀突然想起他还没喝上水。
王雀又爬起来，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这次是想着幽灵还在客厅，特意没有开灯，因为听说幽灵怕光。他走到客厅，客厅里的幽灵不见了，茶几上的壶也空了。
王雀呆站在原地，有些疑惑。
不是给他倒的水吗？水呢？
不是告诉青鸾留一点了吗？怎么一点都没剩？
此时青鸾已经端着杯子回到白泽的小书房了。不多时白泽也回了房间，在外面礼貌地敲小书房的门，问她是不是睡不着。
“……刚才有点。”青鸾说，“然后想喝水，又不清楚你房间里的饮水机在哪，怕半夜翻找吵醒你。”
白泽没说他其实也没睡着，只说王雀差一点就发现了，好险好险。
其实也不是很险。
青鸾实在很难相信都迎面撞上了，王雀还能继续当她是个已死之人：“王雀是真没发现吗？不会是演的吧？”
“他会演吗？”白泽反问。
“……也是。”青鸾说，“那明天早上我等他先出门再出去。”
王雀不怎么爱在家待着，天天早出晚归。他有一间规模不小的音乐工作室，会去盯一盯手底下的歌手录歌，推进一下发歌发新专的工作。工作之余就是跟朋友一起泡吧，其中又以画眉这个朋友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按说王雀第二天也应该一早就出去的。
但是却没有。
白泽早上起得最早，坐在餐桌边吃早饭的时候，王雀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他脚步很沉重，神色疲倦，拖鞋几乎在地上蹭着走。白泽睨他一眼，问：“怎么，没睡好？”
王雀没说话。
后半夜他一直梦到青鸾，微笑着和他说话的，半夜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回家的，还有合籍那天穿得很漂亮第一次和他见面的。
王雀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青鸾死了，他好像是有点伤心。
其实他原本还可以睹物思人一下的，但是那天他听到青鸾的死讯，一时情绪激动，把青鸾的东西都扔出去了。
也有一点后悔吧。王雀想。
但是留恋过往可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神兽帅哥应该做的，王雀于是故作潇洒地一挥手：“昨天喝得多了睡得不太舒服而已。今天白天我在家歇一天，缓过来就好了。”
白泽欲言又止。
白泽不吃了，去厨房又端了份早饭回房间。王雀不明所以，瞥了一眼心说二哥现在早上吃得还挺多。又过了一会，乘黄也睡醒起床了，人还有点迷迷瞪瞪地，在走廊大喊：“二哥，二哥，青鸾她——三哥早啊。”
王雀不悦道：“那是你三嫂。”
乘黄说：“还三嫂什么啊，人都——人都死了还讲究那么多？我和她关系好，我就要叫她青鸾。”
“嘁。”王雀道，“你和青鸾关系好，她寻短见怎么你也没拦下来？”
乘黄这几天都看他很不爽，觉得他在青鸾一事上表现出的冷血、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十分令人作呕。虽说现在他已经知道青鸾没死，但这和他这几天格外讨厌王雀并不冲突。
乘黄于是真情实感地道：“天帝这次全然看错人了，青鸾怎么就嫁给你了呢？”
“是她喜欢我这张脸。”王雀把重音放在她字上。
“得了吧，她嫁给你全是因为天帝赐婚。”乘黄说，“只是因为你除了脸没什么优点，她才这么说的。不然赐婚之前那么多年，她怎么都没主动接触过你啊？”
王雀奓毛了：“你说什么？”
“我说实话！”乘黄说，“我问过她，我说她又没见过你，怎么说嫁就嫁，你知道青鸾怎么说？她说王母跟天帝打了招呼，想让她结个婚，是天帝选了你，天定的姻缘，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编出来的！”王雀说，“青鸾跟我说过，都是因为她喜欢长得好看的，天帝才赐了婚！”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又不是喜欢你。”乘黄说，“画眉姐长得也好看，大哥二哥放在外面也能迷倒一片凡人，我长得也不错，入了神籍的能有几个不好看？难道青鸾就因为这个只喜欢你？”
“她说过……！”
怒气勃发的王雀突然卡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青鸾好像还真没说过喜欢他。
乘黄难得敏锐：“所以青鸾真的没说过喜欢你吧？”
王雀张口但是结舌。
乘黄大笑：“王雀，你不会以为，都是她喜欢你，是她非要跟你结婚的吧？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想结这个婚啊？”
王雀气得要揍他，乘黄身手敏捷地挡下了，还不忘多气他三哥一句：“青鸾只是对谁都好，你还真以为她心里很在乎你啊？”
“她就是在乎我！”王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愤怒，“她如果不在乎我，昨天半夜为什么回来看我？”
乘黄：“……哈？”
听这意思王雀见到青鸾了？
那王雀现在也知道青鸾活着了？
信息度没有及时对齐，乘黄产生了多余的误会，指误以为王雀知道青鸾已经回来了：“谁说是回来看你的？青鸾回来都是因为我，她在乎我，她心里有我。”
“哈？”王雀气笑了，“青天白日的在这做梦呢？”
“不知道谁做梦。”乘黄也冷笑一声，“不信你问白泽啊？”
“白泽？”一提王雀又志得意满起来，“昨天青鸾回来看我，白泽也在，只有我看得到青鸾，白泽什么也看不到，这还不是因为我回来的？”
“白泽什么也……”
乘黄愣了一下。
王雀今天非要证明青鸾是在乎他的，于是冲上楼去喊白泽，白泽把门拉开一点，身子不动声色地挡住房间里：“怎么了？”
“白泽，吃完早饭了吗？”王雀说，“乘黄这小子异想天开，非要说青鸾为了他才回来的。你告诉他，昨天半夜我看到青鸾的时候，你是不是什么也没见到。”
白泽：“……”
“我不太想参与你们无聊的争论。”白泽站在餐桌旁边对乘黄说，“昨天半夜王雀不睡觉，在客厅发疯，非说见到青鸾的鬼魂回来了，就站在那。乘黄，你现在不会要说，你也见到鬼魂了吧？”
乘黄：“……不。”
乘黄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不起，王雀。”乘黄转向王雀，语气变得十分诚恳，“原来是这样，是的，你说得对，青鸾的鬼魂一定是放心不下你才回来的。”
王雀直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思考不出结果。面对乘黄的虚心道歉，他矜持地接受了：“嗯，我这几天可能也确实是因为青鸾的离世情绪不好，她到底是我的妻子，就这么……”
麒麟刚出差回来，箱子放在门口，他换了鞋往里走。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回过家了，每当他连续几天不回家之后，想见青鸾的欲望就会高过对于被青鸾叫大哥造成心碎的恐惧。
麒麟看了眼时间，立刻推断出青鸾此刻应该正在吃早饭。他直奔餐厅，还没迈进去，就听见王雀的后半句话：“……死了还是有点突然，我从来没想过她会……”
“大哥，你回来了。”
“嗯。”
麒麟没看到青鸾，有点失望，但是也好奇弟弟在说什么东西死了：“什么死得突然？谁啊？”
白泽的目光一凛，但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听王雀说：“青鸾跑去城郊寻了短见。”
麒麟的大脑横遭一记重锤，一片空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都这样了让让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