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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人归来君不见 ...

  •   书中,刽皮客不过是在村子里闹一闹,何时来元府了?
      一股从所未有的慌张和不安涌上脊背,林添岫连连逼问下人经过,后者急得一脑门汗,只想快带他离开此地,问三句能回半句就不错!简直是无济于事!

      “呃!”还没走两步,那人忽然惨叫一声。
      林添岫连忙扶了他一把,“怎么——”

      “痛!好痛!”他面色狰狞,浑身青筋暴起,原本紫青的血管里涌着无数黑斑。

      血管暴起,紫黑一片,连同浑身的皮肉都变得乌黑,每一寸肌肉都高高隆起。腹部尤为肿胀,堪比怀胎十月,恐怖骇人。
      “快……快走!你离我远点!”

      他一双眼绝望地黏在林添岫身上,紧接着,他腹部一抽,黑色的浓液混着血与内脏被他呕了出来,哗啦啦流了一地。

      林添岫躲开淌在地上的黑液,再次望向面前人——他已全然没了神志,俨然一头只知杀戮的野兽。
      林添岫心下一沉,咬破指尖召出“刽皮客”。

      “下人”扬起手臂,指尖在寒风中滑过一道光痕,朝着林添岫扑来,林添岫赶忙调动“刽皮客”去拦。

      就在“刽皮客”闪出去的那一刹那,空中不知何处袭来半张符箓,掠过云霄如箭般贯穿下人的身体,将其杀死,又一急转刺向“刽皮客”!

      林添岫一怔。

      “刽皮客”抽搐着身子竭力挣扎,突然自内而外横出一道道冰刃,将身体划得四分五裂。冰霜从冰刃上蔓延开,冰晶逐渐裹满了身子,刽皮客只剩一双灰白的眼球在转,最后没了动静。
      竟是被冻死在了地上!

      “???”

      什么东西?

      下一瞬,那符箓化作了一支“光箭”向他袭来,速度犹如闪电!

      林添岫刚犯过压七,身子虚弱,一个躲闪不得叫它趁机而入,刺进了自己手腕内。

      彻骨的恶寒宛如游蛇淌遍全身各处,丝丝缕缕,层层叠叠,锢得人难以动弹。
      林添岫被缠得紧,冻得嘴唇发紫,侵袭全身的寒意让他恶心得忍不住作呕。

      这什么玩意?!

      符箓还有能飞进人体内的?

      他这个作者怎么不知道?!

      林添岫摔在地上,跟泥鳅似的在地上扭来扭去,忽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眼一瞥,见着个满脑发钗的孔雀——呸呸呸,是在附近布阵孟可拾。

      孟可拾显然是见着了方才的情景,目瞪口呆,“那张符箓——”

      林添岫被冻得说不出话,后者伸手要将他扶起,指尖刚触上他的手背,就感觉到一股十分强势的灵力。

      “嘶……”
      手被冻之处忽地火辣辣烧起来,整个掌心皮开肉绽,灼痛直透骨髓,一下涨到半边身子,怕是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整条手臂都要不得!

      孟可拾连退几步,盯着血红的掌心,眉头紧锁,望向林添岫,“你是……”

      “是封且停——”正堂处传来花叙的一声尖叫。

      “……”

      冰闭寒方壮,风动鸟倾翼。万里雪飘。
      刹那间,二人像是被凝住了神魂,再无可动者。

      林添岫怔在原地,头顶一千头曹尼玛奔腾而至。

      封且停?

      封且停来了?

      草草草!

      没到他出场的时间啊!

      不行,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刻见到封且停!

      虽说他上一世自有修为后便一直易容示人,可封且停与他感官互通一同在长洋村生活了好几年,那小子又是个过目不忘的,谁知道还记不记得他的脸?
      就封且停那股疯劲儿,要是知道他还活着,不得歇斯底里将他翻来覆去再折磨一回?

      林添岫在心里兀自痛骂,蓦地觉得手腕一紧,黏稠湿冷。
      他低头一看,就见孟可拾那血淋淋的手掌再度将他钳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或而言之林添岫也真是没招了,虚弱地举起另一只手投降,“先声明一下,我不是封且停。”

      这次两人都没有钻心刺骨的冷意,可孟可拾说的话却是叫林添岫觉得心冷如死的,他额上青筋暴起,对着这疑似脑缺的凡人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知道!你随我走!”

      “啥——?”

      林添岫吓得心脏都跳出嗓子眼了,声音陡然变了好几个调,“不不不不不不——小的蓬头跣足的——”

      孟可拾不容他拒绝,将他抗起就走。

      操!

      林添岫欲哭无泪,他怎的就如此霉运缠身——几辈子修来的孽缘啊!

      孟可拾半边身子都是血水,林添岫虽身形单薄,但到底还是具成年男子的身体,将他带到正堂已是疼得面色惨白如纸,甫一落地就将林添岫扔了下去,毫不怜香惜玉。

      林添岫被他扔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背突然撞上一硬邦邦的东西,硌得他惨叫一声。
      周围乌泱泱站着元府的人,他躺在地上既丢人现眼又不合礼数,顶着人们的视线用尽力气将身体撑起来,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个儿,偏头一看,与个被冻上的刽皮客来了个王八看绿豆,后者的脸侧还被冰晶划出了个十分显眼的“封”。

      靠!真来了?

      林添岫低垂着头,冷汗袭背,将自己当成只不见光的耗子,用手摸索着地企图匿身。谁知他还没怎么挪动,就猛地被一股大力抓住衣襟拖了回去。

      孟可拾阴恻恻看着他,将他拉到身边只自己能发现的位置,“你就在这里呆着,半步不许动。”

      呵!这人见人厌的小子!

      林添岫觉得就是哭倒了长城的孟姜女都没他悲,只想以头抢地,撞死才好!怎的就他这般的可怜,刚被仇家弄死就又要被弄一回,好个凄凄惨惨戚戚!

      应一呈处理完伤患匆匆赶来,被孟可拾那淅淅沥沥淌着血的手臂吓得三魂没了俩,眼前霎时闪过无数孟氏的通缉令。
      他软着腿,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这是,是去干什么了……”
      孟可拾不想他多记挂自己,只字不提,“刚才是发生了何事?封……代掌门来了?”
      “啥?!”应一呈下巴落地,惊得都不结巴了,“你说啥?谁?!”

      “代掌门怎么可能过来?”一道爽朗男音传来,正是花叙,“就凭他应遗响是封且停唯一的弟子?”
      孟可拾刚消下的火又兜圈儿似的回来了,“那你猴喊夜叫干什么?”

      花叙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逼到他面前,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上几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还问我?但凡你布驱鬼符再快一些我们都不至于招架不住,应遗响也不至于用代掌门给他保命用符箓!”他这架势刚摆起来,就被一个喷嚏打散了,“啊欠——我靠这里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保命符箓?”孟可拾惊道。
      花叙捏着鼻子,“可不。”

      林添岫悄摸摸竖起了耳朵——啥玩儿?什么破符箓能钻人身体里?

      眼看应遗响不在堂内,花叙捏着鼻子也不压低声量,“也不知应遗响是怎么拜入封且停门下的,一个符箓还能被他用成两半!只一半有用,另一半不翼而飞!”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语气高扬几分,配上那歪得不成调的声线,真真滑稽,“你说他那资质都能拜入封且停门下,那我是不是也……”

      三人:“……”

      孟可拾心情复杂地看向花叙,见对方满脸的“你瞅啥”,脸一下随着孟姜女哭倒的长城垮了,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

      “我说什么?我说‘封且停给你的符箓怎么劈成两半了’,这话怎么了?”

      孟可拾几近艰难道:“……剩下那半张在这凡人身体里。”
      “哈?你脑子抽风?符箓咋可能钻人身体里,哈哈哈哈,你这个傻货。”
      应一呈也是半信半疑,他满心思的刽皮客与红虫,未把此事放心上,敷衍道:“可拾,别,别闹了。等遗响来,再,再说。”

      孟可拾满脸黑线,频频望向林添岫。
      林添岫顶着他的视线,不用瞧都知道他有多不解,可他就是盯出花来林添岫也没法解释,他自己还晕头转向呢——世上哪有那样的符箓——方才看到刽皮客身上的那“封”,还以为封且停真来了呢,差点七窍生烟。

      不过封且停本不是木灵根么,怎的修了冰系法术?
      莫非是自己废了他的修为后,也顺带将他的灵根也给断了?

      若事实如此,真是好事一桩!灵根断裂可比修为尽失痛苦得多,就是后天重修也要重锻血肉,重塑筋骨,几乎是将整个人碾碎重来一遭,也算狠还了一击,不枉他死一遭!

      他拍拍灰站起来,不再畏畏缩缩如耗子般在地上乱爬,后退意图缩到人群中,还没动又被孟可拾抓了回来,“我说了,半步不许动。”

      林添岫打量一眼孟可拾,心想:这哪家子的脾气?说话比村口嚼舌根的还要惹人嫌。

      只这一眼,就看出些不对劲。
      孟可拾的校服虽为玄色,但暗纹要更加花里胡哨,巴不得将黄金绣上去,身上首饰也甚是繁多,衬得他分外珠光宝气……
      玄清派不会允许弟子独树一帜穿另类校服,即便是长老或是掌门的子嗣也不例外,孟可拾能穿这样的衣裳,想来身份地位不简单。

      或许根本就不是玄清派的人。

      如此开屏……他看向孟可拾左耳,有一个不明显的耳洞,却光洁并未挂耳饰。
      视线继续往下,在腰间不出意料瞧见一孔方样的耳饰。孔方只有小拇指的甲盖大小,赫然刻着“平羌孟氏”四个字。

      林添岫一下就了然——若是孟氏的人,那倒也不奇怪。

      孟氏家财万贯,历代从商,对金钱之外的东西毫无兴趣,全族人无一例外全都扎进了从商之道,修为最高也不过元婴,百来年为数不多的那么一两个还都是灵丹妙药补起来的。
      这孟氏的小子多半是因为家族中无人能授予修行之道,才不远千里跑到玄清派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愿意修炼的孟氏商人。

      他在心底冷笑,奇怪也奇怪不到哪去,书中原属男主的代掌门之位都能被反派夺取,还能有什么更新奇的事儿呢?

      他所创的本是苦逼男主叱咤修仙界,步步为营,成为一代天骄的爽文,现在剧情已完全偏转,变成反派复仇记了!
      要不是他多方阻拦封且停走剧情,他封且停现在哪会有现在的成就?

      他正心里头骂着,耳边突然传来应遗响的一声怒吼,将给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们怕玄清派降罪,故意将刽皮客之事慌称为旱灾?赤子苍头,百姓无辜,你们放任刽皮客取皮食肉,可知罪?!”

      应遗响站与正堂中央,语气生冷,面色铁青,“说!刽皮客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事情败露,家主只得道出真相,“那时的确是有刽皮客一事,但那些贱民……”
      花叙一记冷刀扫来,“贱民?”

      “百姓!百姓!我祖上富庶,又为玄清派地方代理,自然是把‘行善’二字做到极致,凡是百姓求财都会施舍一二。”

      “可这长洋村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十天半个月的就闹一次饥荒,次次还狮子大张口。我们元府也不是无底洞,怎的受得了?都是一片土地,怎么别的村子就不饥荒?”

      林添岫双眉紧蹙,袖下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捻,察觉到一丝寒意。

      长洋村?

      是他与封且停所住的那个长洋村么?

      家主不出声色瞥着他们的脸色,“这事我记得清楚,他们以往都是派同一个人来,那天却换了个人,还说什么刽皮客……我们元府在这片土地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遇过此类鬼怪,并不把他们的话当真,谁承想只不过半年功夫,就被刽皮客屠了村,那时我才知那人与我说的不是假话。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实在也是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上报给玄清派?”花叙愤懑道。

      “是是是……是因为……”家主脑门上浮了一层薄汗,他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因为嫌麻烦,所以不上报吧?!

      应遗响见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也懒得与他掰扯:“‘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既刽皮客是从长洋村开始的,那便从从长洋村开始搜查。时间不早,现在就启程吧。”
      管事儿强撑笑颜,建议道:“您几位人生地不熟,带上个下人方便些。”
      应遗响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带上拖油瓶,“不必麻烦——”

      “小的愿意前去!”

      应遗响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截断了,言语一顿,堂内霎时变得岑寂。

      所有人都一齐望向那声源处。就见一身姿高挑之人便越过人群走至应遗响面前。

      他身着粗布麻衣,嘴角有一块乌青痕迹,蓬头垢面,好一个狼艰狈蹶的叫花子样,但脊背却十分硬挺,眼眸蕴着一丝坚决——正是林添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故人归来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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