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毒》冷冻冰

2、调查

　　天空仍泛着鱼肚白，程小璐的家门便被急促地敲响，面对不速之客，程小璐向来没什么好脾气。
　　萧裕白一进门，便把一袋白色粉末丢到茶几上，然后随意地靠坐在程小璐家的沙发上，“这是昨晚在Fantasy的一个包厢里找到的。”
　　程小璐理了理衣领，拧着眉看着桌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一种新型致幻剂，叫麦斯卡林。”萧裕白的脸色并不轻松，没人会在自己的地盘里被发现毒品还能做到没心没肺，“不过你是怎么发现Fantasy里有人贩毒的？”
　　“我告诉她的。”温玥曦被敲门声吵醒，此时头发还有些凌乱，她推着轮椅开了房间的门，走到客厅的两人面前。
　　“啊……”萧裕白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这不是昨晚的病美人吗？你居然都把人家弄家里来了？”
　　“只是一个消息换一个住处罢了。”程小璐看着睡眼惺忪，仿佛人畜无害的温玥曦笑了一声，“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温玥曦笑笑，“你们只要别被抓住把柄就行。Fantasy可是程氏旗下的产业，要是出了事，整个大集团都得跟着擦屁股。”
　　“你会这么好心来提醒我？”程小璐看着温玥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眯着眼道，“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说不说？”
　　“你不信我，却还是乖乖让人查了整个Fantasy，不是吗？”温玥曦看着程小璐，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骗你。”
　　程小璐被温玥曦明晃晃的笑容激怒，她掐住后者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剑拔弩张。
　　温玥曦毫无退缩的意思，甚至还在煽风点火，“一个住处就只能换到这个消息了，你要还想知道点别的，那我当然还得再开些其他条件。”
　　“你还想要什么？”
　　温玥曦把唇凑到程小璐耳边，“比如，上个床？”
　　程小璐愣了一下，随即掐着温玥曦下巴的手加了些力道。
　　“不是吧？你们大早上就玩这么刺激的吗？”萧裕白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手腕抵着下巴，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污染。
　　“但说实话，病美人……”
　　温玥曦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我叫温玥曦。”
　　“好吧。但说实话，温玥曦。你要是实在不肯说，我也有办法查到。”萧裕白抿了抿唇，表示温玥曦提供的信息可能不那么值钱。
　　温玥曦皱了皱眉，她将目光转移到萧裕白身上，细细打量着，仿佛想要看懂这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如此有底气。
　　半晌，温玥曦道：“那最好。你听到了吗程小璐，你这位朋友说要自己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程小璐收回手，她叹了口气，朝萧裕白说道：“警察估计会来，这几天你还得上点心。”
　　“当然。毕竟我就守着Fantasy赚钱了。”
　　“如果可以的话，再查查这袋东西的来源。”
　　“行。”萧裕白点头应下，“对了，你家有吃的没？忙一晚上饿死我了。”
　　“自己去叫外卖。”程小璐把事情交代完，摆了摆手什么也不管了，“顺便帮她和我也叫一份，然后送我去上班。”
　　萧裕白翻了个白眼，“切，给你惯的。”
　　……
　　萧裕白能在混杂的人群中一眼认出警察，常年累月的经验告诉她，一名警察应该会具有什么特征。
　　就比如现在她眼前的，这位穿着黑色衬衣的朋友。
　　夜晚的舞池之中，那位朋友虽然没穿警服，也没有过分凌厉的眉眼，在外人看来，她就仅仅是往前走而已。
　　可那人搜寻猎物的眼神骗不过萧裕白的眼睛。
　　萧裕白点了一杯Long island，上前将那人拦住，她笑嘻嘻地问，“美女，喝一杯吗？”
　　于是叶倾然的视线被挡住，眼前是一个眼如桃花的女人。
　　叶倾然带着任务来，无心回应别人的搭讪，于是她笑着一口回绝道，“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不是来喝酒的。”
　　“这里可是酒吧，你不喝酒，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萧裕白当然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她得装作不知道。
　　“我找一个人。请问你认识这家酒吧的老板吗？”
　　萧裕白晃了晃手里的酒，点头道：“嗯哼，我就是。”
　　“你？”叶倾然有些疑惑，显然不相信。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呢？”萧裕白笑了笑，“是把营业执照拿出来个你看？还是我喊一声，你看看是不是整个酒吧的工作人员都会听我的。”
　　“不用了。”叶清衍这才稍微相信了一点，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我找你只是通知你一声，今天晚上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天啊！”萧裕白很惊讶，“我们的酒吧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惯例巡查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叶倾然安抚道，“如果实在有问题，我会通知你。”
　　“没问题就好，吓死我了。”萧裕白喝了口杯里的酒，抚了抚胸口，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那警官小姐您慢慢搜，我就坐在这儿等你们的消息。”
　　叶倾然的身影重新隐入人群之中，待人完全消失，萧裕白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
　　可惜今晚这位警察朋友，怕是颗粒无收了。
　　萧裕白悠闲地酌着酒，等一杯Long island完全下肚后，她才觉得有些上头。
　　她解了上衣的第一颗扣子，正要走到室外去透透气，却见叶倾然朝她走来。
　　“我想你得跟我去看看，在那间包厢里。”叶倾然指了指角落里的最后一间包厢，皱着眉头对萧裕白说道。
　　“好的呢，警官小姐。”萧裕白很配合。
　　那间包厢没人预定过，此时空无一人。
　　刚走进去，萧裕白便发现了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包白色的粉末。
　　叶倾然问：“这是我在长椅下找到的，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萧裕白像是早有预料，她呵呵地笑，走过去拿起拿包粉末
　　她看着叶倾然的眼睛，迅速拆开了包装，猝不及防将粉末朝着叶倾然的方向扬起。
　　白色粉末霎时间纷纷扬扬落下，停在了叶倾然的头发上，衬衣上，鞋上。
　　下一秒，萧裕白便被粗暴地抵在桌子上，她甚至还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叶倾然似是被她的举动激怒，声音有些冰冷，“你要干什么！”
　　“警官小姐，你先把枪放下，有话好说啊。”萧裕白的语气里带着讨好和求饶，“这是什么东西，你闻闻就知道了。”
　　叶倾然闻言，轻轻嗅了一下，那是每个人的童年都无比熟悉的味道，她的气一下子就消了，“爽身粉？”
　　“你的鼻子好灵敏啊。”萧裕白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活脱脱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
　　“……”叶倾然无语地收了手枪，也将萧裕白放开。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你以为这是什么？难道我长痱子了还不能擦点爽身粉？”萧裕白揉了揉刚才被抵住的后腰嗔怪道。
　　叶倾然因为被撒了一身的爽身粉而有些狼狈，萧裕白看着她这模样，倒是在努力地憋住没笑，“警官小姐，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要不要换一件？我这里有多余的衣服。”
　　说着她还真从包厢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粉色丝质衬衣。
　　“你这是正经酒吧吗？怎么包厢里连换洗的衣服都有？”叶清衍挑了挑眉，她神情放松不少，却也不愿意伸手接过那件衣服。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这间包厢可不经常用来招待客人，基本都是我在用。这件衣服也是我的，你要实在嫌弃，也不能怀疑我的酒吧不正经吧？”
　　“对不起。”叶倾然被说得有些愧疚，最后还是接过了衣服。
　　大概是认为两人都是女性，没必要讲究，于是叶倾然转过身背对着萧裕白解开了扣子，“你也不要一口一个警官小姐了，我叫叶倾然。”
　　说话期间，萧裕白看见了叶倾然常年训练线条流畅的背部，她眼睛尖，发现在叶倾然的腰侧，有一个浅浅的伤口。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你的伤……”
　　“枪伤。”叶倾然很坦诚。
　　萧裕白笑道：“你对我未免也太没防备心了。”
　　叶倾然点头，也笑，“你不是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吗？”
　　“然后你就信了？”
　　“至少现在可以信。”
　　“那以后呢？”
　　“不行在把你抓了。”叶倾然很自信，“没有我抓不到的人。”
　　“那你要不要再跟我多说一些。”萧裕白显得很好奇，“那个开枪打伤你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叶倾然换好衣服转过身面向萧裕白，她脸上的笑容消失，话语里也没带任何情绪，“死了。”
　　“能对你一个警察开枪的，不是什么好人吧？”萧裕白诧异，“坏人死了，你不该开心一些吗？”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叶倾然看着萧裕白，她觉得这位酒吧老板问的问题指向性太强，“你问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