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镣铐的大象》甜椒不是辣椒

3、报酬

　　叶梦蝉假装看电视，淡淡一笑。之前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模型，但现在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警惕的小动物。

　　"你的脚不冷吗？要穿袜子吗？"

　　"哦，不用了，没关系的......"

　　他看起来很紧张，甚至没有看我的方向，特别是当我突然开始和他说话时，他似乎吃了一惊。我心想会不会是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吓到了他，于是转头看他，皱起了眉头。

　　刚才还红红通红的淤伤，现在已经变成了青紫。他的嘴唇红肿，瘦瘦的脖子上那道长长的、抓痕般的红痕也肿起来。眼睑上的淤青也似乎在逐渐肿胀。他被打得挺惨的，叶梦蝉心里想。

　　" 这里还痛吗......."

　　"嗯？"

　　"脸。"

　　"啊........."

　　男人抬起手，微微捂着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又浑身一颤，仿佛感到疼痛。叶梦蝉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冰箱里翻找起来。上次叶梦蝉网购的时候顺手保留了两个冰袋，用毛巾裹住冰袋，递给男人。

　　"用冰袋冷敷能快点消肿”

　　“.............谢谢。”

　　"你的伤口需要涂点药......"

　　男人嘟囔着没关系，但叶梦蝉却像是不听，而是在柜子里翻找。当她拿出积满灰的急救箱时，发出很大的声音。她用湿纸巾粗略地擦拭了药箱，然后打开了盖子。

　　"药膏和碘伏都有，还好没过期。"

　　叶梦蝉取出一块棉团，将其浸入碘伏中，然后在男子青肿的脖子上涂抹。直到看到男人惊讶得缩成一团的时候，她无奈地放下了手。

　　"我弄疼你了吗？要不你自己涂？"

　　"............"

　　"涂完后，等干了，然后涂上药膏......"

　　男人只是握着棉花一动不动，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叶梦蝉毫不犹豫地用碘伏清洗伤口，不管男人的轻微挣扎。男人轻声呻吟，仿佛很痛苦。叶梦蝉彻底清理了伤口，并涂上了药膏，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

　　男人的表情颇为奇怪。他看上去浑身僵硬、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如坐针毡的样子。不过可以理解，换谁在陌生人家里洗澡、换衣服、甚至涂药都不舒服。虽然他是一个怪异的男人，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

　　"你脸上再敷个冰袋。我还有一个暖水袋，你等一下。"

　　她赶紧去厨房烧水。小小的房间还塞下了厨房，家里堆得满满当当，可一个人住还是会觉得空荡荡的。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会孤单，会想要陪伴，只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会安心一些。

　　"我一个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四年了，她把水壶放在煤气灶上，等待水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她转过头，身后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怎么了？"

　　男人突然伸手遮住了自己的一侧脸，他低头看着她的脸，面无表情，像戴着一张塑料面具。当他的睫毛微微垂下时，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被一层黑色的阴影覆盖，看上去几乎是黑色的，也毫无生气，甚至当他的嘴唇轻轻触碰她的嘴唇，她都毫无感觉，就像亲吻人体模型。

　　"这是什么意思？"

　　"......谢谢。"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的身子灵活地向她弯曲，叶梦蝉被狼狈地推到了水槽边。男人再次吻了叶梦蝉，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叶梦蝉，似乎在观察对方有什么反应。和他冒犯的行为不相称的是他木然的眼神。

　　"既然你帮了我......我想报答你。"

　　"这么说，这个吻是报酬？"

　　"......如果不够，我可以为你做更多。"

　　叶梦蝉眨了眨眼睛。男人眼神茫然，并没有讽刺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脸不仅平静，而且令人毛骨悚然。联想那个到他可能的职业，叶梦蝉猜想男人想通过支付报酬的方式来让自己心安。

　　叶梦蝉定定地看着站在原地的男人，他低头在等待答案。等了一会，他仿佛把沉默理解为肯定。

　　他干涸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欲望，他低下头，嘴唇轻轻地落在叶梦蝉一侧的锁骨上。叶梦蝉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只手摸索过侧腰和肚脐，然后要继续向下，她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叶梦蝉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技术太差。"

　　男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困惑。

　　"呃......我弄疼你了吗？"

　　"我制止你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事不对。"

　　她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整理好衣服，和男人拉开一段距离。

　　"没人说过我技术不好。"

　　叶梦蝉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男人冰冷的脸。

　　"谢谢你的报酬，但是我不需要。"

　　男人看起来就像是她打了他一巴掌，他迷茫的眸子暗了下来，后退了一步。

　　"那个我没什么病的......"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叶梦蝉看着男人低下头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自责。她叹了口气，挠挠头。

　　"别露出那种表情。对我来说，这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你也是......不要勉强自己来回报别人。"

　　"我是..........."

　　"别误会，我并不是评价你。我带你回家的原因很简单，帮助一个亟需帮助的人是应该的，况且这不是什么难事。我不需要你因此而回报我。"

　　男人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表情。叶梦蝉在他犹豫的时候轻轻推了他一下。

　　"你坐下吧，我给你喝点水。"

　　"............"

　　男人心中一动，看了眼女人的背影。为什么我如此坐立不安？他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感觉很不舒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恐惧吗？不，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焦虑，他从没应对着这样的人和情况。他默默在心里下了判断，她应该是个好人。

　　他咬着嘴唇，缓解内心的不安。即使承受再多的痛苦，觉得死亡也许是解脱，可真到那一刻，身体求生的本能就会让他无法思考，除了想逃避那一刻的痛苦，什么都不想。

　　当疲倦的时候，只想睡觉；当饿的时候，想死的念头就消失了，只想吃点东西；当天太冷的时候，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

　　不管以后付出什么代价，只希望能暂时逃离那个痛苦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