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镣铐的大象》甜椒不是辣椒

2、动物

　　一进房间，叶梦蝉把男子搀扶到地板上，这个房间是很小的套间，除了卫生间床就占了三分之一，虽然供暖老化，但屋子里还是比屋外暖和很多。

　　" 喂，你还好吗？"

　　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叶梦蝉嗅了嗅，没有酒精的味道。

　　她用毯子盖住了坐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男人，搓了搓僵硬苍白的双手。他似乎已经冻麻了，一动不动。叶梦蝉赶紧倒了温水，又用手摇了摇男人的肩膀。

　　"你先喝点水。卫生间在门口右手边，一会你自己可以吗？"

　　低着头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叶梦蝉看着他的样子，简直无语了，他比想象中的还要惨。

　　破了的下嘴唇，青紫一片的太阳穴，乱糟糟的头发，脖子上布满斑驳的吻痕，还有从颈背一直延伸到胸口的红色瘀伤。当看清这些痕迹时，叶梦蝉脸色变得凝重。

　　"你需要报警吗？"

　　男人只是茫然地看着自己，缓缓眨着眼皮。过了一会，男人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与他那张脸不相符的低沉男中音。

　　"如果我报警的话，我也会被抓的。"

　　"............"

　　"这是交易。"

　　长长的睫毛下，男人神色悲伤，眼睛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瞳孔是黑棕色的，和头发一样的颜色。眼睛的瞳孔纹理清晰像玻璃一样，再加上他令人惊艳的五官，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温暖的模型。

　　叶梦蝉一时间无言地看着他，然后紧张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她大概猜出来他的职业。她已经很久没有怜悯这种情绪了，意识到自己对男人产生了怜悯之情，叶梦蝉被自己吓了一跳。

　　"看起来交易不顺利，是高危险的工作。"

　　男人似乎对她的话有些惊讶。因为那样的表情，让那张过于冷淡的的脸有了一丝人气。她从他肩上取下毯子，扶他坐起来。

　　"你需要洗个热水澡，不要小看冻伤。"

　　"............"

　　"你的指尖和脚趾都是蓝色的。如果不尽快让血液流动起来，你可能会截肢。"

　　这倒不是吓唬他，冬季的寒冷是真的会伤人。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眼中满是惊愕，似乎终于意识到严重性。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男孩。

　　"对了，你多大了？是离家出走吗？"

　　他没有回答。看着他消瘦的身材，苍白的皮肤，他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叶梦蝉怀疑他是未成年。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男人走进卫生间。来都来了。叶梦蝉在衣柜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给他穿的衣服。乍一看，他的身体很瘦，所以叶梦蝉的一些宽松衣服他应该能穿得上。

　　叶梦蝉拿出一件她在家里当睡衣穿的T恤，以及一条上个月在夜市买的男式睡裤，便宜好穿。她把衣服挂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然后赶紧换掉湿冷的衣服，她的衣服也湿了。

　　当叶梦蝉在电暖器前搓着冰凉的手脚时，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了咚的巨响。叶梦蝉担心地冲进卫生间。

　　地上杂物横七竖八，架子上堆放的沐浴用品被打翻了，男人赤身裸体地蜷缩着，一动不动。叶梦蝉顾不上其他，紧张地摇晃着他的身体，怀疑他是不是失去了知觉。

　　"醒醒，怎么了？你摔倒了吗？"

　　"你头晕不晕？"

　　男人的嘴唇在颤抖。他的皮肤就像冰一样。叶梦蝉觉得这样不行，就抓起花洒，调到合适的温度浇在他身上。男人痛苦地呻吟，像被浇了热油一样，后退到角落。

　　"不要，很烫！"

　　"这是温水，是因为你身体太冷了，才觉得烫。"

　　他痛苦地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里，躲避花洒。

　　"疼。停、停......"

　　"别动，这样才能加快你皮肤的血液循环！"

　　她抓住了试图躲避的男人的手，将水浇在他的肩膀和胸口上。他洁白透明的皮肤变得通红通红，被撞肿的地方颜色也变得鲜艳起来。她握着男人冰凉的手。

　　"我的皮肤很痒......很痛。"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叶梦蝉冷冷地打断了这微弱的恳求。男人发出低沉的呻吟声。不管怎样，叶梦蝉把温水喷在他身上，男人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你还好吗？"

　　"......"

　　"那再冲一会吧，洗发水和沐浴露在这里的，毛巾在那边抽屉里。"

　　男人红润的脸尴尬地低下。叶梦蝉这才发现，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赤身裸体地站在她面前，她尽量控制住自己脸的温度，起身走出浴室。犹豫了一下，她把门把手上的的衣服放到了里面的架子上。

　　"这是换洗的衣服，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你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就行。"

　　"......谢谢。"

　　她目光平静，没有看男人，关上了浴室的门。打开电视，新闻报道大雪会持续几天，其中就包括叶梦蝉所在的区域。有的简易房屋顶塌了，雪下得很大，汽车都被埋了。

　　"这栋楼已经很老了，不会因为下雪塌了吧？"

　　唉，那也没办法。当叶梦蝉正在嘲笑自己的荒谬想法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打扰一下..........."

　　"哦，洗完了？不过......衣服比我想象的要小一点。"

　　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裤脚高出脚踝的地方。粉色衬衫显得很别扭，还算合身，只是袖子显得有点短。他蹲着的时候看着挺高，没想到四肢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长。叶梦蝉一米七出头，男人看起来一米八多。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衣服了，先凑合穿吧。"

　　"嗯。"

　　"房间里是不是有点冷？暖气制暖效果不好，这里有取暖器，过来坐吧，这里很暖和。"

　　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两人沙发，旁边放着一个取暖器。男人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叶梦蝉转头看电视，男人徘徊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叶梦蝉眼睛盯着电视，随手递给他一条厚厚的毯子。他退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

　　"看来我捡到了某种胆小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