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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知错 ...

  •   屋内的两人都被这块从天而降的瓦片砸了个懵,两记眼刀上去,只来得及看到一块棕色的布料
      ——明显就是府上的仆人。

      罗姨娘愣了一秒后反应过来,双手绞紧手帕,狠狠说道:“岂有此理!竟然如此阴魂不散!”

      “什么?哪里有鬼?谁阴魂不散?”羊伯琼惊恐地转身,两只眼睛不住往四周张望。

      “没有鬼!还是方才那个偷听的,快去追啊!”罗姨娘站起身来,绕过愣在身旁的羊伯琼,去屋外找人。

      眼睁睁看着瓦片从自己的指尖滑落,
      林越没来得及听到屋内两人的喊叫声,小声尖叫一声,发现自己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搂住腰。

      她第一次如此清楚地闻到陆昭身上那股青松气味,这对她来说好像有镇定的奇效,
      但她还是觉得太过冒犯,挣扎了两下,腰上的手反而越收越紧。

      林越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大人,我自己走吧...您病还没好全。”

      陆昭阴恻恻地盯着她,威胁道:“林画师,你...不想死,就老实待着。”说完,佯装要松开手。

      林越下意识抬起右臂,一把搂住眼前人的脖颈,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不想死。

      “麻烦大人了。”说完,两人一起腾空飞起,陆昭足尖轻点,两人霎时飞出几丈远。

      飞檐走壁间,林越看了一眼不时空荡荡的脚下,默默闭上了嘴。

      等林越双足感受到大地的实感时,陆昭像是急于摆脱什么脏东西似的,利落地松手后拍了拍手,还不忘调笑正四处张望的林越:“林画师不会吓傻了吧。”

      林越站定后细细打量着周围,他们不知降落在哪一处院落,园池中杂草丛生,不像是有人气的样子。

      她察觉出陆昭语气中的挑衅,但要不是眼前这人,自己恐怕早就被抓住了。
      她嘴硬道:“自然没有,谢谢陆大人相救。”

      陆昭抬起手来,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了,我是在救我自己。

      还是太轻信林画师的实力,

      不知道林画师竟然如此,出其不意。”
      陆昭的重音放在最后四个字上,林越顿时觉得这人也如那罗姨娘般刻薄。

      但她不是吃素的,张口便怼了回去:“陆大人。”她微微弯腰。

      “这差事可并非我自己请来的。还没进这羊府大门时我便说,鄙人不才,只专画艺。

      是陆大人您不信,才硬塞给我这差事。”

      林越越想越气,但面上不显:“这些天来来回回折腾,不是被追就是在被追的路上,实在是觉得督查司不过如此。

      要不,还是请陆大人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陆昭看她图穷匕现,听她暗讽督查司也不生气,转而又轻笑起来:“林画师刚来没几天,或许还不清楚,既是进了督查司,那便是官府衙门,想走,只有两种办法。”

      林越看他故意卖下关子,接他的话:“是什么?”

      “第一,就是下诏狱;第二,是查案途中遭遇不测。”

      林越不满地看向面上风轻云淡的陆昭,也就是说,她现在除了死,都要留在督查司了?
      她一扭头,抱起两臂,继续打量这座荒芜的院子,不愿再同身后这位强盗般的男人理论。

      不能跑?
      她偏不信这命!

      *

      庄迷赶到时,便觉得等在这里的两个人气氛不对。

      明明清晨在门口分开时,两人还正常说话,现下竟然后脑勺对着后脑勺,一副正闹脾气的样子。

      庄迷站定在两人侧面,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还是陆昭先发现他的。

      “愣在那儿看什么?东西拿来了吗?”陆昭率先打破沉默。

      “大人,拿来了。”庄迷连忙将裘衣递给陆昭,又把督查司的衣服递给站在一旁欣赏杂草的林越。

      林越不顾旁人,便要解带换衣,脱下仆从外衣。

      陆昭莫名咳嗽一声,指了一个方向:“那屋子没锁,去屋子里换。”

      林越不知道他为何又要装病,眸中充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没作声,转身去了屋子里。

      等她换好出门时,看到一个面生却又几分熟悉的男人站在门外,她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是羊仲已来了。

      她忙拱手,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还是羊仲已替她解了围。

      “我比陆昭大些,林画师随他,叫我仲已兄就行。”

      林越瞥了一眼一旁后脑勺对着她的陆昭,心里纳闷这人在闹什么脾气,又看向羊仲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好,仲已兄。”

      一旁默默不做声的陆昭面色冷冷的,突然说道:“别叙旧了,还查不查案子。再说,你那大哥怕是已经先一步到国公面前了。”

      后一句话是对羊仲已说的,林越见陆昭对自己的旧友也并不客气,心下莫名轻松一些。

      看样子,今日林越扮作仆从潜入羊府的事怕就是得到羊仲已的帮助。
      听到陆昭催促,羊仲已没多问什么,点点头便转身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阳光洒下,在青石板上聚成一道道人影。

      看着羊仲已在前面挺拔的身影,林越不知是否应该告诉他,他母亲罗姨娘和他大哥在屋中密谋的事,又或许,他早就知晓,只是不曾在外人面前明说。

      可羊仲已昨日还想去找罗姨娘请安,罗姨娘也曾在房中那般轻视羊仲已的孝心。
      左思右想,羊仲已都更像是一个蒙在鼓里的人。

      林越转过视线,目光恰好落在走在羊仲已斜后方的陆昭。
      陆昭跟羊仲已熟,对其情况了解应更多些,这件事要不要同羊仲已说,询问陆昭再做打算似乎更加稳妥。

      可这人,不知为何脸色突然阴晴不定起来,林越摇摇头,她这位上司,有点难搞啊。

      一行人亦步亦趋,来到了羊府正殿。

      一进门,果然不出陆昭所料。
      羊府的主子大概都聚在这儿了。

      有刚刚打过照面的羊伯琼和罗姨娘,还有坐在主位上看起来心神不宁的羊荻稹和俞氏。

      羊仲已走在最前面,自然也最先看到这屋内都坐了些什么人。
      甫一看到罗姨娘坐在副位上,立刻喜形于色,忙紧走两步,撩起衣摆跪地叩拜:“儿子不孝,给娘请安了。”

      收到儿子大礼的罗姨娘也并不吱声,静静喝着自己手里那碗茶,一点眼神都不给稽首跪拜的羊仲已。

      林越站在一旁不忍直视,她快走几步,勉强与陆昭持平,摆动手肘轻轻戳他,小声问:“这什么情况?羊仲已知不知道他娘和羊伯琼...”林越一下子词穷了,她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应当如何精确描述。

      同父异母的大哥和自己的娘,虽说并非情人关系,但这种组合一出现,就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陆昭往旁边移动了一小步,在堂前微微与林越拉开了些距离。
      林越注意到了,狐疑地看着他的动作。

      陆昭比林越高出半个头,他头都未移动,只低下眼睑看了一下她,沉声说:“先看好戏。”

      陆昭不愿同她商量,她也没办法,只是刚刚陆昭的动作,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林越甩了甩头,清空脑袋里面的想法,站直自己的身子,默默扫着堂上的每个人。

      最后,还是坐在主位上的俞氏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幽锦,快让勤恪起来吧。孩子肯定知道错了,何苦这样罚他。”

      罗姨娘并不理会俞氏的话,反而问跪在地上的羊仲已:“知道自己哪错了吗?”

      林越作为旁观者,感觉这两人都在说羊仲已出手打羊伯琼的事。

      但不知羊仲已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听他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哼!”坐在罗姨娘对面的羊伯琼听到羊仲已的话,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

      羊伯琼虽然看着十分生气,但他握紧的右手却在微微发抖,另一只左手没有握紧,放在膝上,却还是紧紧抓着上衣的下摆
      ——林越心里缓缓升起一丝疑惑,这是非常明显的心理紧张的表现。

      她实现转到羊伯琼的脸上,现下正值晌午,可现在才初春时节,更提不上什么酷暑,可这人面如菜色,像是有苦难言,脸上也布满细密的汗珠,还不时从下颌处流下,打湿衣襟。

      林越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这与在自己院中颐指气使的羊伯琼完全是两个人。

      在她思索间,罗姨娘伸出一只脚,突然发力,一下就将没任何防备的羊仲已踹倒在地。

      林越攥起拳头,眯起双眸,开始审视这位出其不意的女人。

      “不知道?出去几年,封上将军便了不起了?

      羊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罗姨娘继续刻薄道。

      许是罗姨娘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直坐在主位上的羊国公看不下去,终于开口阻止道:“差不多得了。再怎么说也是官家的人。”

      被踹倒在地的羊仲已在庄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拿衣袖擦了下眼睛,回头不好意思地看向陆昭他们,嘴角留有一抹尴尬的笑。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羊仲已,在此时聚焦到陆昭,和站在他左右的林越和庄迷身上。

      “砰!”
      只见罗姨娘一拍桌子,瞪大双眼,拿着手帕的手缓缓从胸前伸出,不敢置信地指向穿着一身黑衣的林越:“是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不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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