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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水 ...

  •   大清早的林榷拉了小莱问:“小莱姑娘,不知瑛光将军可是一夜未归?”

      小莱捏着两条小麻花辫逗弄林榷:“林公子此话何意,莫不是一夜没睡?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是说被我家殿下倾城美貌所征服,做了一夜春梦?既然公子如此思念我家殿下,我必如实相告,奴婢告退。”

      周围的下人被小莱逗得笑不拢嘴,林榷自是被这个小丫头羞红了脸,他没想到昨天还冷漠无情的姑娘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活泼俏皮。

      林榷:“小莱姑娘说笑了,瑛光将军自然旁人不可相及。”

      “你还真是块呆木头!”

      琴声慷慨,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好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公子缘何不快,与本殿说说。”梁司砚早就听了小莱的汇报,怎会不知林榷被她戏耍得团团转。

      “殿下多虑,无事。”林榷亦知梁司砚故意为之。

      “当真无事?我怎么听说公子对本殿思念得紧,可有这回事?”

      “不曾有。”

      小莱:“喂,你这个呆木头真是要气死人!”

      梁司砚倒是觉得有趣。

      外面突然熙熙攘攘的,像是有人在争吵。羽年来报说门外有人大吵着非要进府,说是认识林榷。

      这人穿得很是朴素干净,就是一张大饼似的脸很是少见,说话声音亦是如雷贯耳。

      大饼脸一行鼻涕一行泪:“主子!奴才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你哭什么?”林榷道,“将军,此人乃我随从关山,他行事鲁莽,望殿下恕罪。”

      “无妨,他背后背的是什么?”

      关山又是一顿声如洪钟的言语:“瑛光将军,我们主仆俩命苦啊!刚到云都就被偷了钱袋,主子为了生计把一生相伴的古琴给拿到当铺给当了。奴才知道这琴对主子极为重要,为了把琴赎回来才耽误了时辰。”

      梁司砚:“你二人还真是主仆情深,既然琴已经到手,林公子请吧。”

      还是那一首曲子,还是那样的婉转动听,林榷依旧没有托出实情。

      “你究竟要怎样才能说?”

      林榷反问道:“时过境迁,往事依旧,回首还有什么意义?”

      梁司砚看那琴觉得甚是眼熟,好像在母亲的遗作中见到过:“你的琴可有名字?”

      “春月。”

      梁司砚红了眼眶,盯着林榷偏执地说:“你到底要说谎到几时?‘春月多情照江水,晚灯犹亮盼人归。’你的琴叫春月,你看这把竹箫,”梁司砚从腰间取出一把棕红皮的竹箫紧紧握着,“它叫晚灯,两件本成双,我倒要看你如何解释。”

      “恕林某无可奉告。”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简直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殿下,御医带到了。”

      羽年带着御医的到来,打破了窒息的平静。

      御医是个小老头,看着面前一个个都盯着他不说话心里便发了毛。

      “敢问殿下是哪个需要诊治啊?”

      梁司砚用竹箫捅了捅林榷:“他。”

      御医经过缜密的诊断,遗憾地摇摇头,告诉梁司砚林榷的眼睛是先天残疾,无法痊愈。

      林榷:“叫殿下失望了。”

      “无妨,来日方长,除非你想什么办法把自己变成哑巴。”

      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科举放榜刚刚出来,皇帝要在曲江边大摆闻喜宴,让梁司砚带着林榷一同前往。

      下了早朝,程舟嘻嘻哈哈地在梁司砚身边转悠:“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喧嚣的场合呢!”

      梁司砚心里自然是不愿应的,可若只让林榷去她着实放心不下,况且皇帝喜爱热闹,梁司砚也不敢触了霉头。

      “怎么?你不希望我去?”

      程舟一听这话赶紧改口,“愿意愿意!能与你在一起做什么也愿意,”他又小心嘱咐道,“只是,小砚砚你可知这闻喜宴好比是火坑,多少人等着你往下跳呢!”

      梁司砚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父皇无非是想试探于我,谨言慎行便是了。”

      程舟挑了挑眉,大义凛然地拍拍胸脯:“没关系,刀山火海我替你扛着。”

      “就你?打过我再说吧!”

      梁司砚悠哉地弃他而去。

      闻喜宴集结登科进士、云都公卿以及达官显贵,正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时机。官员大多结交进士和官宦权贵,皇子们也趁此暗中拉拢人脉,提升巩固自己的地位。

      梁司砚虽无心帝位,其他人难免多想。康朝开国以来,出过一位女帝,而且这位女帝在位五十年治理有方,民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至今回忆起来人们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当朝如今有三位皇子,二皇子秦王梁连渡28岁,五皇子燕王梁连津刚及弱冠,七皇子梁连泽才八岁。梁司砚知道二哥和五弟忌惮于她,皇帝虽不喜爱她也有所防范,此次回云都可谓危机四伏。

      杏花习习落,曲江水悠悠。新科进士们内心的喜悦好比百花怒放无处遮掩,他们纵情声色、御街打马好不畅快;曲水流觞、诗词歌赋最是风流。

      “十年辛苦一枝桂,二月艳阳千树花。”进士们头戴及第花,手拿红绫饼,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飒爽得意的风气。皇帝皇后在紫云楼上笑意盈盈看着下面的盛况,皇子官员们赏乐舞,笑风声。

      林榷被大司乐荀礼留在宴饮处弹琴奏乐,梁司砚怕他逃了派羽年暗中盯着。

      “司砚!/长姐!”梁司砚还在往林榷那边瞟,这边梁连渡和梁连津已经走过来了。

      “二皇兄、五弟,怎么不见连泽?”

      两人回头努努嘴,只见一个小身板在人群里穿梭自如。

      梁连渡:“七弟最爱热闹,瞧,玩得多开心。”

      梁连津:“不知众多学子中哪个能入得了长姐的眼?”

      “能登科及第者文采兼备,已是不凡,我向来是不懂这些的,宾客满园唯钦佩二字,自愧不如罢了。”

      “听司砚这么说,本王也是才疏学浅,羞愧难当。刚才与状元郎张汇融畅聊一番,可叹醍醐灌顶,此子若能为我大康所用,前途不可估量。”梁连渡道。

      梁司砚笑了笑:“二皇兄说笑了,天下是大康的天下,无论身居何方,都当是大康的子民,大康的贤才。”

      梁连津招呼来两个小厮与梁司砚等人道:“哥哥姐姐,不如看这探花解解闷。”

      所谓“探花”,就是在相同科目进士中,选择两三位年轻俊俏的少年郎做探花使,打马游街,在曲江附近采摘指定的名贵花草,若有别人采到,探花使则要受到惩罚。

      梁连渡:“怎么个解闷法?”

      梁连津:“我们三人各自指派一位进士郎去寻找,彩头是各位取下一件随身之物,谁赢了,彩头就归谁选中的那位。输了无妨,罚酒便是了。”

      “这个好,我就选张汇融,彩头嘛我手里这把金笺乌木临帖扇最合适不过。”梁连渡派人去将他寻来。

      梁连津扯下腰间的翡翠玉佩:“我选宋辜铭,不知长姐可有人选?”

      这二位一位状元,一位榜眼,看来两位皇子早就已经打好招呼,有意拉拢二人了。

      梁司砚当真不知所措,她本不想遂了两位皇子的心意,奈何已经跳进了火坑里。梁司砚四处观望着正巧有个褐衣朴素之人远远的在杏树下读书,甚是格格不入。

      “公子可是新科进士?”

      那人神色略显局促,说起话来还算沉稳:“正是。在下顾民见过瑛光将军。”

      梁司砚眼前一亮:“顾民?好名字,以后定能做个好官!登科及第自当好生庆祝,你为何穿着如此简朴?”

      顾民恭敬地说:“吾本寒家,世以清廉相承。衣取避寒,食取果腹,顺吾性而已。古人以俭为美德,今当从之。”

      听君一席话,梁司砚对此人越发赞赏,邀请他来帮自己做探花使,顾民也爽快,当即应下。

      梁司砚取下自己的珍珠耳坠做彩头,正好被程舟抢了去。程舟显然是喝多了几杯,眉眼间已有醉意。

      “小砚砚,我也想要你的耳坠怎么办?”

      梁司砚见他晕晕乎乎的,有意戏弄一番:“你想要便也和他们比试。”

      “比就比,我……势在必得!”

      梁连津:“那就以太平花为指定花,谁先找到彩头便是谁的。”

      宋辜铭:“这个时节太平花怕是还未开。”

      梁连津得意一笑:“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曲江附近刚好有一株花开,能否找到那就各凭本事了。”

      梁司砚劝慰顾民:“放宽心,尽力而为。”

      林榷给诸位公卿弹奏之后便在羽年的带领下来寻梁司砚,半路被人拦下。

      “哎呦,这位公子眼睛瞧哪呢?都撞到奴家了,讨厌!”

      拦路的这位女子叫人看了血脉偾张,面红耳赤。怯雨羞云情意,慢束罗裙半露胸;朱唇一点望来人,娇媚掩面思断魂。

      羽年咽了咽口水,理智地大喊道:“明明是你撞我们在先,好不讲道理!”

      “小郎君这样说,真真伤了奴家的心,”女子纤指在林榷心口上一点,“我当是谁,原来是个看不见的,还真是叫人怜。”

      林榷如临大敌般往后退了两步:“姑娘请自重。”

      “你越是这样清心寡欲,我越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公子,奴家会舞,你会琴,咱两个琴瑟和鸣可好?”

      羽年瞪大了眼睛,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拉着林榷就想跑,而这女子好像蛇精似的,难缠得要命。

      “姑娘,林某还有要事在身,莫要再纠缠。”

      “呀呀,原来是林公子,你和我在这杏园相遇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羽年说不过还能跑不过?他撇下林榷拔腿就跑,还不忘大喊:“林公子你先应付着,我去找殿下过来助你!”

      林榷:……

      玉蝶亭立迎风旖,洁白似雪团团香。太平花旁已然站着一个人,人们争先恐后地想看清此人真面目,看清后反没了兴致。

      张汇融:“看来是顾民兄赢了。”

      梁司砚惊喜地问:“你是如何寻到的?”

      “小生生长于乡间,对于花花草草略有研究,更多的或许是运气相助罢了。”

      梁连津:“输的可要罚酒吃!”

      程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头顶上顶着一圈太平花:“我赢了!”

      众人捧腹大笑,梁司砚故作嫌弃地说:“你呀怕不是还在梦里?”

      “我不管,这耳坠归我了,归我了!”程舟小孩子气的夺走耳坠,晃到树下醉倒了。

      梁连渡叫人把这酒鬼抬回世子府。

      程舟睁开迷离的双眼,哪里还有酩酊大醉的样子,他看着手里的耳坠,紧紧握在手心,暗自露出笑意。

      “顾民兄莫要与他计较,改日我再与你旁的便是。”

      梁司砚正给顾民道歉,一抬眼只见一风流女子都要贴到林榷身上了。

      羽年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殿下那女子着实可怕!”

      梁连渡嗔怪道:“娇娇,不得无礼。”

      梁司砚面若寒冰挡在林榷面前,浇灭了这团火热。

      “奴家秦娇娇见过殿下,”秦娇娇站在梁连渡身后,她是二皇子坐下门客,云都最大的青楼——秦楼的主人,“我见这位林公子对这里尚不熟悉,带他四处转转,谁知竟与公子一见倾心。”

      “原来是二皇兄的人,我还当谁敢这般胆大妄为,实则恃宠而骄罢了。”

      梁连渡:“这位便是司砚新招揽的乐师吧,今日宴会弹奏的曲子果然绝妙。难得我这妹妹这么护着一个人,娇娇以后可要恭之敬之。”

      “奴家知道了。”

      梁连渡没讨到好处,带着秦娇娇离开了,四下的人也都散了,就剩梁司砚几个。今日见闻一早传到皇帝耳朵里,梁司砚就结交了一个乡下小子,皇帝悬着的心也稍有松懈。

      林榷听刚才梁司砚的语气,此刻怕是心中不爽,不知怎得想要解释一番。

      “刚刚那位秦姑娘过于热情,林某实在推脱不开才没能及时赶来。”

      羽年比牛还兴奋,手舞足蹈:“对对!我能作证,确实不怪林公子!殿下你是没看到秦娇娇那身段……”

      小莱嫌弃极了:“快擦擦你的口水吧!真给殿下丢人。”

      梁司砚:“林公子想必还未曾吃过什么,一同去吃吧。”

      梁司砚看出他的犹豫,不禁笑道:“都是些学士们常吃的,放心便是。”

      恭逢其盛,陈春延自然忙碌许多,趁着换班忙里偷闲来曲江一趟,小莱欢天喜地的辞别梁司砚与他约会去了。羽年自知无趣,便不再跟着梁司砚和林榷。

      “闻喜盛会少不了这樱花酪,云都樱桃尚未成熟,这里的樱桃都是快马加鞭从江南运过来的,所以也是尤为珍贵。”

      梁司砚给林榷端来那么一盏樱花酪,粉白的乳酪上点缀着几点樱花瓣和糖桂花,尝起来甜润心脾,软滑醇厚。

      “确实是风味极佳,芳生唇齿。”

      梁司砚不知从哪变出两壶酴醾酒,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的。

      “有了樱花酪,肯定少不了酴醾酒。此酒虽甜,却不宜贪杯,小酌一两盅还尚可。”

      两人并坐在远离人群的曲江上游,杏花纷纷落在肩头,甚至飘在酒杯里,是为风雅。林榷很是节制,喝了两盅便拄着脑袋不肯再喝了。

      梁司砚在军营呆惯了,虽不及千杯不倒,百十杯不倒还是有的。箫声袅袅,不绝如缕。林榷听着箫声,脑海中已经构想出了一副清冷少女杏花雨中吹箫图了,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

      林榷为了静心,拿出春月与梁司砚和鸣,二人极为默契。梁司砚失神地看着出淤泥不染的翩翩公子温润笑着,脸上微醺的粉红不知是羞红的还是天边的晚霞映照的。

      “……”

      曲毕,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听得潺潺的流水声。林榷感觉到梁司砚在看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殿下……”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去吧。”梁司砚这才回过神来。

      两人同时站起身,梁司砚起得太猛一下没站稳,顺势就抓住了林榷的袖子。忽然间近在咫尺的距离,梁司砚还从未与人如此亲近,慌乱之际把林榷一把推开。

      “扑通!”

      无辜的林公子惨被推入曲江。

      林榷内心: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不会游泳啊!

      梁司砚把人救上来,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林榷眼睛上的白绢也不知所踪。那长而密的睫毛半掩着似若桃花的眼睛,眼周略带粉晕,尽露楚楚可怜之态,仔细看呆滞无神,倒是可惜。

      “你的眼睛真好看。”梁司砚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林榷别过脸去,一对小耳朵倏地变得通红。

      “?”

      梁司砚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紧张地说:“林公子,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殿下折煞林某了,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梁司砚点了点头,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等到夜里,林榷就染了风寒,躲在房间里直打喷嚏。梁司砚本来在书房看书,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林榷那双桃花眼,直到关山一嗓门喊过来才惊醒。

      关山叉着腰气势汹汹,声音洪亮地说:“我家主子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的还有没有人管啊!真是可怜见儿的,都没个人出来看看!”

      “你喊什么喊,我们耳朵又不聋。”羽年也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

      梁司砚推开门叫羽年去找大夫,自己径直走到林榷房间。卧榻上的青年披着被子缩成一团,一口气打了三个喷嚏。

      “殿下?”林榷试探性地问。

      小莱:“不仅是呆木头,还是病秧子!”

      梁司砚心怀愧疚:“小莱,你就少说两句吧。都怪我不好,已经让羽年去请大夫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府上休息吧。”

      林榷也不推脱,只是病怏怏的点点头。

      隼邬国,戈尔坎城。

      隼邬国太子邬云辉,二皇子孝亲王邬云枫和皇侄瑞亲王邬鹤亭在围猎场骑射。邬云辉浓眉大眼的,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浑身的杀伐气。邬云枫和邬鹤亭倒是看着斯斯文文的,不过邬云枫眉眼间是生动的,邬鹤亭整张脸写着淡漠。

      晴空万里,一行灰雁排开云层扶摇直上,一支利箭横空穿过,一箭双雕。

      邬云枫:“大哥的箭术隼邬敢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邬云辉颇为得意:“不过如此,赶明个两位弟弟也能追上我。”

      邬鹤亭:“大哥的箭法无人能及,别说明天,就我的技术怕是明年都不见得有多少长进。”

      邬云枫射中一只小鹿:“那只小鸟现在应该到云都了吧?鹤亭,既是你的主意,可别出什么差错。”

      邬云辉嗤之以鼻:“要我说就是养虎为患,到时候就该跟康朝一起和咱们反目成仇了。这种下贱胚子留不得。”

      邬鹤亭一箭射偏了,笃定地和那两位说:“他母亲在我们手上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他与我有恩,若是他念及旧情,就该和我们站在同一边。”

      邬云辉:“念及旧情?我们可是灭了他祖宗三代,我看他扮猪吃老虎,指不定打什么鬼主意呢!”

      “林榷说到底不过我们养的一只鸟,死了就死了,管那么多作甚。”

      几人聊了一会,带着刚打的猎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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