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卫何何早

16、第 16 章

　　“他说不认识你，之前没有见过。”宋灼冷笑：“感动吗？自身难保，还坚持不把你拖下水。”
　　“你答应不会伤及无辜！”
　　他问小丁：“你答应的？”
　　小丁摊手：“可他不算无辜呀。”
　　无能为力，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老王要是没了，小王彻底成孤儿，比她从前还不如。下巴被托起来，宋灼一直看到她眼眸里去：“不是不会哭吗？我们待你不薄，换不来你一滴眼泪。”
　　“喂，小心。”小丁眼瞅着她哇哇大吐，大吐特吐。
　　宋灼躲闪不及已被祸害，狼狈地脱下衣裳。
　　报应，虽然不知做错什么，但这就是报应。
　　“老大，她好像……不会吧，只是撞个包而已啊？”小丁见她意识模糊，手忙脚乱地扶起来，只觉扶起一具软软的驱壳。
　　宋灼叹气，轻微脑震荡：“先去收拾干净。”
　　抱上楼的时候她还说不了话，小丁怕被老大问责趁机跑了，等他为她换好衣服，她惊奇地叫了一声：“怎么是这里？”
　　“不然呢，送公司去，让大家扔你臭鸡蛋？”
　　“不是，这是你家，那我刚才……”
　　“房子是公司的，楼下公司货仓，有什么奇怪。”他查看她脑门上的包：“为什么反抗，觉得自己打得过？”
　　那也要反抗，她要是个束手就擒的人，根本熬不到现在。可算到头了，灯油一样熬这些年，她想，不过可算到头了，既然走到这一步，早点结束吧：“别和旧人纠缠行吗？宋公子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最不愁的是女人青睐，我知道的，骨子里骄傲的人俗不起来，千里迢迢把我抓回来，不是为了羞辱我。”
　　“不管最初是不是自愿，对你我自认没有轻薄非礼过，耿蒹葭，你就没有犹豫吗，最后关头也没有？”
　　“没有。”
　　“至少开诚布公跟我谈一谈！”
　　“没想跟你谈，一边拿钱一边反水，我成什么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死有余辜。”她惨笑道：“当初有人找到我，让我去做一件事，顺便勾引一个男人，一开始我没什么信心，他们说你一定对我有兴趣。”
　　“结果把我骗的团团转。”
　　“我没骗你，没爱过怎么算骗，何来的负心，你搞错了，我在工作，这是我谋生的手段。”
　　宋灼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拎起，这时的她还在反抗，双脚离地，一只手却试图摆脱控制，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整条胳膊软软的非常奇怪。
　　他发现问题：“你脱臼了。”
　　“嗯。”
　　“为什么不说？”
　　早脱了，岛上试图把闯入者赶出家门就脱了，反正这样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谁还管胳膊能不能动。
　　不就是忍痛吗？一直以来不都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天旋地转，她又被抱起来：“干嘛……”
　　“真以为我是专业正骨的？”他抱她去车上：“去医院！”
　　“我是胳膊脱臼不是大腿。”
　　“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伤，别动，像你勾引我那会儿，老实点。”
　　指望她老实不可能的，飞车去医院路上也没放过他：“老王只是执行，他没参与制定那个计划，做完这一次他退休了，我知道你不屑杀一个这样的人。”
　　他专心开车，没有看她。
　　“都孩子爹了，我对做人家后妈也没有兴趣。”
　　“你不会以为我在吃醋吧？”
　　她是在赌，赌他最后一点情义，留老王一条老命。
　　令人欣慰的是赌赢了，他眼里已没有杀气，只是充满讽刺意味，她就坡下驴假装吃瘪：“当然不是，我没这么大魅力，宋公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脱臼几下弄好，大夫原是军医，和平之后在医院任职，还给一些治疗肩椎病的建议，受益匪浅。
　　头上大包如宋灼所料，无需住院的脑震荡，已经不吐了，大约是无碍，等宋灼接电话回来，她表示想去一趟珊瑚岛的家拿点贴身衣物。
　　“我先送你。”
　　“你走你的，我还能再跑？”
　　其实想看看房子怎么样，那次出差发现差点倒了，这次会不会凭空消失，别管这个想法多可笑，她现在一点确定性没有。
　　奇迹，房子还在！
　　保存完好，里面也完好，和走的时候一样。整理一下东西，总觉得外面有人，直觉上不是宋灼，她过去开门，亲妈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她觉得这次不同，至少不是来要钱。脱臼胳膊有点肿，蓬头垢面，几顿没吃面黄肌瘦，偏偏在最狼狈的时候相见。
　　“你哥又进去了，这次我没帮他，也没本事帮他。你笑什么？”
　　“笑你养个废柴。”
　　“有本事别像我，那男人什么来头，看着人模狗样，舍得花钱是一回事，心里未必瞧得上你，家里不同意够你喝一壶。”
　　“难逃的时候船炸沉了，只有他活。”蒹葭请她坐下：“谁比谁高贵，我不怕男人跑，这个不行等下一个，搞不好我比他先跑。”
　　“你比我强。”她漫不经心地瞧屋里陈设，大多老旧，唯一可取的是整洁：“早知道把你给有钱那家人，这会子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够了，当时她抱着不肯撒手，给的钱又一样，我才心软了，就不该心软。”
　　果然是亲妈，只有亲妈才能精准打击，外人如何识别你最薄弱环节予以攻破，蒹葭低吼：“不许说她，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我就是看她有一点真心，料想不会亏待你。”
　　“真为我考虑你会来看我，可你一次都没有。”
　　“我看一眼，同你说几句话，你的处境能有改变？养母对你好，你不需要我，对你不好，你天天想着还有亲妈却指望不上。你那欠一屁股烂账的爹就差把我卖了，生下来养不活，抱着你一起跳河就是对你好了，还是有一二三四选项摆在面前给我选？”
　　她不知道，每句话都可以反驳，每句话都无言以对。真要命，换成自己也这么干，所有选择恐怕都一样。
　　吵什么吵，生活千疮百孔烂得要死，不如留点力气。
　　“我以为你会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看样子亲妈今天不是来吵架的，看样子对她非常失望，一刻不想多待摔门走了。
　　消失这么多天，别人以为她死了，亲妈也觉凶多吉少，时不时来这儿看看，结果见面就吵。
　　今后如何呢，她不去想，走哪算哪，烂到一定程度的果子和好的果子一样，掉下来的结局都是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