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不走》祁安宁

5、第 5 章

　　这天早上周靖安七点左右下楼，总算能看到彭玲的身影了。

　　她正在花园里漫步，偶尔剪下几枝盛开的花朵。

　　他循例问了问她的脚伤，得知有所好转才放下心来。

　　彭玲在插花瓶，周靖安在旁边吃早餐，他好奇地问道：“这几天早上都没看见你，你天天大清早就出门？”

　　彭玲把插好的花瓶端放在桌子上，信口道：“在书房工作。”

　　又是工作？

　　周靖安向来不会把问题藏心里，“冒昧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彭玲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好奇之色，才说：“主业网络文学工作者，副业在师兄的厂里兼职财务工作。”

　　周靖安还想再问，彭玲却不回答他了。

　　她把桌上多余的花木枝叶清理干净，径自走向书房。

　　周靖安很自觉地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她也不阻拦。

　　彭玲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因为此刻灵感充沛，又有大纲指引，她的思路十分顺畅，十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周靖安只看见她的文档上一行行文字如有神助一般，几乎不停歇地向下移动。他盯了几分钟没看出什么，就转身去观察书房。

　　书房的布置非常简约，除了彭玲的办公桌，只有一个带玻璃门的书柜。里面放了两排书，一排是国内外名著小说，另一排只有六本，除此之外还有一摞写满的笔记本。

　　周靖安翻了翻那六本书，作者都是同一个人：不寻。他瞄了眼专心致志的彭玲，猜测这是她的笔名。

　　反正闲着没事，他随手抽出其中一本，拿到一边去阅览。

　　这一翻看，便被书里精彩的故事吸引住了，全然不察时间流逝，直到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人在叫彭玲，他才恍然回神。

　　彭玲走出去后，很快又返回来。

　　她对周靖安说：“今天五叔家放塘捞鱼，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当然去。”

　　周靖安用书签做好标志，才合上书放回书柜。

　　他出门见彭玲拎来一只桶，很自觉地接过去。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桐桐这个刚好周六放假的小丫头，一路上她那张小嘴巴叽里呱啦的没停下来过。

　　“哇！好热闹啊！”桐桐指着前面一群人聚集的地方，问：“姑姑，是那里吗？”

　　彭玲应是，他们走过去立即感受到其中火热喧嚣。

　　鱼塘不算特别大，可能一亩左右，塘里有五六个壮年男子拉着网捕鱼，岸上许多人站着围观，议论声纷纷。

　　“彭玲！”一个年轻女子喘着粗气跑过来。

　　“明珍，不好意思啊，我早上忘记了。”彭玲面有愧色。

　　昨晚张明珍就给她发消息说今天家里放塘，让她早点过来，可是她睡醒就给忘了。

　　张明珍摇摇手，“嗐，没事。”又眨眨眼，凑近她低声道：“你带回来那个人呢？听说长得貌比潘安，介绍我看一眼呗。”

　　彭玲闻言哭笑不得，果然八卦实乃人之天性。

　　她转身却没看见同行的人，环顾四周，发现了在鱼塘另一边的周靖安和桐桐。

　　她伸手指给张明珍看，“那边，牵着桐桐那个，高个子。”

　　果然相貌堂堂一表非凡，让人看着就能多吃两碗大米饭。

　　张明珍满足了好奇心，就说起另一件事，“这几天我听说阿萍和阿金婶她们到处为你歌功颂德，但凡听见有人说你的不是，都主动帮你澄清。”

　　“真有你的，你当初说你有办法果真没有骗我，可真是太解气了。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收拾她们的，让我也学一学。”张明珍笑得乐不可支。

　　彭玲轻轻拍她，笑道：“行啦，不是什么新招式，有效果就够用了。别这么八卦，哪天你真遇着事了，我再给你想办法。”完了又嘱托她继续帮忙留意后续情况。

　　张明珍自然没有不应的，拉着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找河蚌，多抓些，你煮的河蚌粥太好吃了。”

　　那滋味她一直念念不忘，这不，但凡哪里有河蚌她都要叫上彭玲。

　　大渔网捕捞结束后，鱼塘里还有零零散散没被抓到的鱼，有兴趣的都可以下去帮忙捉鱼。

　　周靖安瞧着有趣也跟着下去，还特意向一位大叔请教了徒手捉鱼的技巧。但是，很显然那些漏网之鱼都要更聪明一些。

　　经历了几次鱼从手边滑走，周靖安不仅没气馁，反而更加来劲儿了。

　　来这边玩耍的小孩子有好几个，不过都被明令禁止下水，只能在岸边上看着。

　　小孩子们也不觉得不好，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大人们抓到鱼的、没抓到的，他们瞧见了就叽叽喳喳地叫喊。

　　后面因为桐桐一直给周靖安加油，激情澎湃的模样，吸引他们也全都聚到一块了。

　　“大哥哥加油！”

　　“看到了，大鱼在那边，大哥哥快抓住它！”

　　“啊！它又跑了！”

　　周靖安本来自己玩着没抓到也无所谓，可这会儿这些孩子们起哄得厉害，连带着有些爱看热闹的大人们也往这边凑了，他一条鱼没抓到也不禁开始有点耳热。

　　“嘿，小伙子别害羞！”大嗓门的大娘朝他喊着。

　　周靖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高声朝大娘喊：“大娘，您帮我看一看还有没有捞网啊？这儿的鱼太滑溜了！”

　　附近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大笑着把手头的捞网递给他，“小伙子加把劲，孩子们都等着呢！”

　　有了趁手的工具辅助，周靖安调整策略，一举抓到了鱼，还是两条挺大的。

　　岸上一片欢腾，孩子们的欢呼声和大娘阿婶们的称好声相交织。

　　周靖安又捞了几条后彻底捞不到了，也不知道是捞完了，还是那些鱼藏得更深了。

　　看到捞鱼的大叔们相继上岸，他也爬上去了。

　　桐桐提着她的小桶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仰起头，“大哥哥，你帮我换一下水呀。”

　　桶里是周靖安给她捉的小鲫鱼，他拎着桶走到鱼塘旁边的溪涧里给换了干净的水，顺便洗了把脸。

　　“大哥哥，我看见姑姑了，快走，我们去找姑姑。”

　　刚开始鱼塘里水深，彭玲和张明珍摸了好久才捡到半桶河蚌，这会儿水越来越少，寻摸河蚌更容易了。

　　“黄鳝！”张明珍出手如箭，捏紧鳝身，一收一扔，力道精准，桶里多了条鳝鱼。

　　“漂亮！”彭玲夸赞。

　　张明珍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自卖自夸道：“我可是十岁就开始捉黄鳝的人。”

　　“彭玲！”

　　听到后面有喊声，两人回过身去。

　　岸上，周靖安发梢上的水珠被阳光折射出闪耀的光芒，精致如玉的容貌，一身利落的卡其色休闲穿着，哪怕是挽起袖子裤脚，其美感也非常人能比。

　　张明珍沉迷于美色难以自拔，感叹道：“竟然在这犄角旮旯里看到如此人间绝色，谁能相信啊！”

　　看看，连路过的大娘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你第一感觉不应该是他很白吗？”彭玲朝他们招手，“你们下来吧。”

　　“跟你有得一比。”张明珍瞅了她一眼。

　　这里距岸边不远，水位只有浅浅一层，桐桐也能下来。

　　“姑姑，你捉的是什么呀？”桐桐扒着桶戳那一个个硬硬的壳。

　　张明珍跟她笑着，“这是河蚌，明天让你姑姑煮河蚌粥，超级好吃。”

　　“欧！好耶！”桐桐听到好吃的总是很高兴，拉着周靖安要去捉。

　　河蚌这东西周靖安没吃过，但是他很信任彭玲烹调吃食的技艺，当即拎起桶便开工了。

　　彭玲低声嘱咐他，“周靖安，你动作快一些，这里的大娘婶婶个个都是手脚麻利的，连小孩子都熟练都很，多捡一些，这个好吃。”

　　周靖安看看四周，问：“除了这个河蚌，还有什么能吃的吗？”

　　“田螺、黄鳝、蛙类，可能会有甲鱼，田螺可以捡，但是不要蛙类，我不吃这个；黄鳝不好捉，别耽误功夫；甲鱼很少见，如果你看到别的鱼可以捉。”

　　周靖安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明珍，你去抓黄鳝吧，这个你拿手。”捡河蚌她自己就可以。

　　几人分头行动，虽然中午的太阳有些晒，但大家都不愿意早早离开。

　　最后彭玲清点他们的收获，那是相当的丰富，大半篓子田螺，两桶河蚌，十几条大小不一的黄鳝，五条小鲫鱼，而且，竟然还真让周靖安抓到一只三斤重的甲鱼！

　　彭玲和张明珍惊奇地盯着周靖安看，他这运气真是好到爆棚了。

　　彭玲和周靖安拿了河蚌、小鲫鱼、甲鱼和几条黄鳝，剩下的都给张明珍。临走时张明珍的大哥张明原还送了周靖安一条两斤重的鲤鱼，说是感谢他帮忙捞鱼。

　　彭玲忽略掉周靖安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转头邀请张明珍兄妹明天中午到她家喝河蚌粥。

　　回去时他们碰巧遇见张大娘到这边找五叔买鱼，不然这么多东西她和周靖安两个人得跑两趟才行。

　　张大娘哈哈笑道：“你们这一趟真是大丰收了，我认识那几个老伙计瞧着都眼红了。”

　　“奶奶，我也有帮姑姑捡了好多河蚌啊。”桐桐欢呼雀跃，不甘落后地邀功。

　　“知道了，你最厉害了。”

　　“大娘，你晚上得空不？要不我们把甲鱼、黄鳝和鲤鱼都拿到你那边一起做饭吃？”彭玲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你知道我做菜水平的，这些食材我真不擅长。”

　　张梅英自然不会反对，不过她说：“今晚做甲鱼焖鸡和黄鳝砂锅粥，至于鲤鱼嘛，我给你宰杀处理好，你放冰箱急冻，想吃再拿出来做。”她掂了掂手中的鲩鱼，“今晚咱们吃红烧鲩鱼。”

　　“行，都听大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