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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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半夏还是不可置信地说:“……是城主吗？”
姒妲脸色不好，警告似地盯着姒妧。
柳无名握紧椅子扶手，心中波涛汹涌——这就是姒妲最大的秘密吗？
姒妧嘲讽地笑了笑，眼眶微红:“想不到吧。堂堂白帝城嫡女居然要从养子手中争夺城主之位。”
姒妲不顾一切冲破禁锢，吐出一口鲜血，顾不得擦血，强撑着身子站起，再次向姒妧发出警告:“闭嘴！”
姒妧冷笑着站了起来，步步紧逼:“姐姐，你在害怕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
姒妲微微后退，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刀，用力握紧刀柄，姒妲稍稍觉得心安了一些。
“你是要毁了我，毁了白帝城的百年声望吗？姒妧，你非要逼死所有人才甘心吗？”
姒妧讽刺地看着姒妲袖中若隐若现的刀柄，眼中满含失望和恨意，语气微凉:“岳公子，你还没有说呢？”
岳晚弋抬眸看了看众人，心中感受到了压迫，如果这件事说出口，那么白帝城的声望下降，天下的局势又会变一变。可如果不说……
心中纠结之时，岳晚弋触及周明策的目光，后者微微颔首。
有了师兄的授意，岳晚弋定下心沉声道:“据我们查到，白帝城第二十八任城主姒渊疑似被蓬莱岛凤尾杀害。而第二十九任城主姒轻穆，第三十任城主姒妲为保白帝城的声望，隐瞒了姒渊的死亡真相。”
此言一出，书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静了一瞬。
半夏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悄悄地拽了拽卫瑶的袖子，“为什么姒轻穆和姒妲要隐瞒啊？”
卫瑶回避着众人的视线，低声回应道:“白帝城从姒渊手中崛起，在姒轻穆和姒妲掌权时期地位达到顶峰。正是因为有传说中的白帝秘宝，各方势力才一边忌惮白帝城，又想要拉拢它。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不仅姒渊的实力和声望会被质疑，白帝城在各方中的地位会因此下降。姒轻穆和姒妲打着为姒渊好的名义，实际是舍不得手中的利益。”
姒妧眼中猩红，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姒妲要杀了姒轻穆吗？不是简单的为了城主之位……”
趁着姒妧心情激动，姒妲暗中蓄力，出其不意一刀刺向姒妧。
这一刀用了六成姒妲的功力，姒妧没想到姒妲会突然偷袭，一下子被刺中了腹部。
众人大惊，急忙拦住了姒妲，防止她下死手。卫瑶用灵力暂缓了姒妧伤口流血的速度。
姒妲被众人拦着，眼睛猩红，死死地盯着血泊中的姒妧。
姒妧看着情绪失控的姒妲，心中一阵畅快，流着泪大笑着说:“你不想让世人知道，我偏要说。
一年前，你与柳无名在南疆遇到了轻穆哥。当时的轻穆哥为你扫平一切障碍，只等你回城后，他便退位于你。
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公布父亲真正的死因。是你！是你丧心病狂地阻止了他，你说‘白帝城大局未定，不必为一人之私损白帝之益。’
姒妲，他可是我们的父亲！轻穆哥与你争执几番无果后，便决定瞒着你公布死因。吴觞告知你后，你这些年的怨恨达到顶峰，亲自送去了那碗‘求和汤’。
姒妲，你以为凭轻穆哥的才智，他会不知道那汤里有剧毒吗？！”
姒妲挣脱众人的束缚，跌跌撞撞地来到姒妧面前蹲下，语气轻蔑:“他察觉到了又怎样，还不是照样喝了那碗汤。阿妧你是不是忘了，城主之位本来就是我的！”
姒妧撑起身子，逼近姒妲的脸，表情失望，一字一句地说:“姐姐，醒醒吧。你是不是忘了，姒轻穆也是你的哥哥，是我们的亲人。”
说完，姒妧狂笑着躺在地上，任由伤口裂开，血流了一地。只留姒妲愣愣地蹲在原地，鲜血慢慢浸湿了她的白色轻衾。
半夏看着疯狂的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道:怎么看起来都疯了似的？
晨光熹微，东方渐露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书房，姒妲心中微动，转头看向外面。那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姒妲的左脸，又映在姒妧的右眼。
一只彩色的蝴蝶绕着城府的花园飞来飞去，最后飞进了书房，落在姒妧的胸膛。
“哥哥，是你吗？”姒妧神情恍惚，喃喃自语道。
姒妲中毒未解，又强行突破禁锢，受了重伤。姒妧挨了姒妲一刀，不久便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白帝城府的下人们被姒妧强制性休假三天，此时还未归。昆仑山众人经过一场恶战，一夜未睡又是给姒妲解毒，又是为姒妧疗伤的，给大家伙累的够呛。
到最后，半夏煎着药，忍不住在炉子旁打起了盹。
岳晚弋过来催药，抬头一看愣住了，半夏蜷着双腿坐在火炉旁，一手支着头睡的正熟，一手拿着扇子耷拉在身侧，脸被火炉散发出的热气映的通红。
岳晚弋蹑手蹑脚地走近，轻轻地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放在一边。然后弯腰横打抱起半夏。
半夏困得睁不开眼，轻拍了一巴掌岳晚弋，嘴里嘟囔着:“别闹，我在煎药呢。”手上却很诚实地搂住了岳晚弋的脖子。
岳晚弋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人困成狗了还不忘教育自己。
轻轻将半夏放在贵妃塌上，岳晚弋找来一条毯子为她盖上，正要离去，却发现衣角被人拽住。
一转头，半夏眼睛睁开一条缝，含糊不清说:“我的药。”
岳晚弋好笑地拿下她的手塞进毯子里，轻声道:“我去煎。”半夏这才放心睡过去。
姒妲内力深厚，昏睡了不到半日就醒了。卫瑶一直陪在床边，让她没想到的是，姒妲醒后第一句话是，“阿妧如何了？”
“姒小姐已无大碍，目前还在昏睡当中。”卫瑶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姒妲身后，温声道，“城主既然这么关心，为何昨夜要下那么重的手。”
姒妲虚弱地靠在床头，闻言轻笑:“你不必试探我。你是修行之人，当清楚若是我下了死手，姒妧昨夜就是一具尸体了。”
看着窗外的秋海棠萧萧，姒妲陷入了回忆。
“我年长阿妧几岁，幼时父亲政务繁忙，我被他自小带在身边熟悉城中事务。而阿妧一年也见不了父亲几次。
对于这个不怎么见的女儿，父亲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上心的。但身居高位，有些事情难免身不由己，他只能让轻穆多陪陪阿妧。在阿妧心里，轻穆才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十年前，我与父亲在政事上理念不合，我负气出走，未曾想那一面竟是永别。如你们查到的，杀害父亲的凶手是凤尾。
那时白帝城背腹受敌，白帝秘宝不知所踪，轻穆不愿让我回来陷入危险之中，便有了江湖上传言的那些事情。为了查清真相，他蓄意接近凤纭，只为有朝一日能让父亲沉冤昭雪。
后来，仇报了，白帝城也今非昔比，合并了周遭的城池，成为了天下第一城。为了给我解蛊，轻穆只能发兵南疆。他默默地背负骂名，为我铺好了一切。
而我，年轻气盛，被城中的长老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我不理解轻穆的所作所为，只恨他是个忘恩负义，野心勃勃的小人。后来得知了真相，还是埋怨他的决定。
一年前，我与轻穆在南疆相遇。他激动地告知了我所有的真相，说只差一件事，就可以把白帝城完完整整地还给我。
轻穆想要为父亲沉冤昭雪，可在我看来，父亲已故去多年。把一切真相拿上明面，只会让我们的敌人更加轻视我，将白帝城置于危险之中。
我们吵了很久，轻穆不理解我为什么变得冷血无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政事上感情用事。
吴觞命人告诉我轻穆的计划后，我非常愤怒，觉得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神差鬼使下我用了吴觞送来的毒药，下在了他最爱的南瓜粥里。
那天的天气就像今天一样明媚，我站在屋外，听着阿妧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明明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可我却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深渊。那种窒息感将伴随我今生今世，直到我死。”
姒妲从回忆中抽身，看着卫瑶眼睛发红，“那时阿妧偶然发现了端倪，她愤愤地找我对质，我不能理解她的疯狂和绝望。在我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帝，为了保护她。
我是一个理性的人，做事从来只判断它的价值和它背后的利益。可昨天，阿妧告诉我，轻穆他也是我们的亲人。我才徒然发现我错的有多深。”
成串的泪珠扑簌簌地落下，姒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