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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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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启带着沈连上门向夫子赔罪,当然是挨过打之后,还带上了他准备的上好的茶。
“沈大人,沈公子,夫子在书房。”侍童迎接了沈家父子。
“夫子大人,学生不才,糟蹋了您的爱花……”一进书房,沈连双手合抱于胸前弯腰,向夫子作辑。
“说错了!”夫子手杖顿地打断了沈连真挚的道歉,“是宝贝小粉粉”
“哦哦,对对对。学生糟蹋了您的宝贝小粉粉,实属不该。学生深知夫子教诲之恩,却因性子顽劣,坏了尊卑之礼。今特此前来请罪,愿夫子海涵,赐学生改过自新之机。学生定当铭记于心,痛改前非,努力向学,以报夫子厚望。请夫子原谅学生这一回。”而后沈连恭恭敬敬地将赔礼呈了上去,“夫子,这是学生的赔礼,望夫子笑纳。”
夫子却只是摇摇头,摆摆手,“罢了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望你能吸取教训,改过自新,至于赔礼就不用了。”
“不用吗?夫子,这可是西湖龙井,是上好的茶,我还带了……”
没等沈连说完,夫子就已经走了过来,步伐矫健,神速如飞,“有此等好物,自是要给能够欣赏它的人了。”说话间,夫子已经接过赔礼,就只是看着就已经要按捺不住手了,但是……为人师,老夫得端庄!
沈连心里大喜,他就知道什么最能抓住夫子的心~
“那夫子好生休息,我们便先回府了。”沈鸿启便带着沈连离开了。
沈家父子前脚刚走,后脚夫子便抱着他的西湖龙井谈天谈地谈人生谈理想去了。
……
回了沈府后,沈连便被勒令“闭门思过”了,说是闭门思过,但已经他自以为已经“思过”完了。在家里安安静静地读了几天的书,晚上就闲不住了。
沈连夜里上药的时候对着铜镜转圈圈看自己的“完美形体。”
少年薄肌隐隐透露着青筋,脊背挺直如剑,经常在外“闯荡江湖”皮肤也成了古铜色。
沈连挠头想了想之前在棉棉那儿看到的一些话本子是怎么写的来着,“水汽缭绕间,少年缓步出浴,面如冠玉,身姿俊逸,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犹如一幅水墨画中的仙君降临凡间,令人怦然心动。”
当时的沈连不屑一顾,如今的沈连认真学习。
他细细瞧着自己个儿,也不差吧,就是黑了点。
沈连自己琢磨了一会儿,“随风,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少爷?”小侍从探头,就看着自家小主子在铜镜面前转来转去,有些呆滞。
他主子是有什么癖好吗?那他现在叫我来……随风想到了什么,猛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少爷,我……我……我不行啊……”
沈连看着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懒得管他,他还急着有事呢。
“你别杵在门口了,你来看看,你觉着我的身材跟那些话本子里的人,哪个好看些?”
“啊?”随风不懂他在比这些做什么,但也晓得这时候该讲什么,“当然是少爷了,少爷常年习武,自是体魄强健,而且老爷和夫人一个仪表堂堂一个花容月貌,少爷更是随了老爷和夫人的好,不对,是好上加好。自是那些话本子里的人比不了的!”
随风马屁拍上头了,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少爷,你知道有一本书叫《九亿贵女的梦》吗?”
“这是什么书?”
随风说这就可来劲儿了,直接上桌边吃点心边跟沈连说,“这书可是一位先生调查了江南中所有贵女,询问她们的意中人得出的结论,少爷可是位居榜首啊!”他说到这,不自觉仰起了头。
沈连看到他的这副姿态,有些好笑,“你还挺自豪?!”
“那必须有,少爷好我就好!”随风当然高兴,当时堵坊开堵局,他压了少爷榜首,可赢了不少呢!
沈连懒得理他,直嘀咕,“谁让他们喜欢了,我只要一个人喜欢。”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正了正色装作不在意地问,“那是所有的贵女都问了吗?”
“当然了,就连成婚了的夫人都问过,不过是私下问的。”
“那有记录过每个人确切的回答吗?”
“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少爷。调查的有不少人是已经成过婚或者有过婚约的,怎么可能还做这个记录呢。”
没有啊……没关系,她一定选的是选!
“话说少爷,你问这个到底是想知道谁的呀?”随风心里明白白的,只是为了揶揄他,“想知道,自己去问人家呗!不过现在太晚了,还是……诶诶诶,少爷?少爷?”
现在呢他口中的“少爷”正爬人家墙呢!
沈连轻车熟路地敲响了还亮着烛火的窗子,“棉棉,棉棉……”
唤了两声,沈连便安安静静地窗外等着,许是等的是心上人,所以沈连只觉得等待越久越高兴。
其实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必特意打扮这么久的!
……
窗户开了,昏黄的烛火为少女周身描了上了一圈暖光,柳清棉并没有特意打扮,可沈连就是觉得好看,非常好看!
柳清棉侧了侧身,让沈连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而且你不是在闭门思过吗?”柳清棉这会儿还在研究医书。
“我来看看你!”
“看我?那你看了,我很好。可以回去了。”
沈连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了,“棉棉,我挨打了,好疼!”
“你疼?!真的?!”柳清棉想着以他之前的恢复速度,不应该呀,她以为他如果不是被勒令闭门思过,早就闹腾起来了,现在还疼吗?
“当然,真的,我今天都没来得及上药。”
“随风呢?”
“出去了,还没回!”
随风:……我不是,我没有……
随风不可能抛下主子自己去玩,这人是想让自己给他擦药呢!
“那?我给你擦?”
“那多不好意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呀!”
看着沈连的眼巴巴望着自己,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即便知道他在卖乖,柳清棉还是去拿了药膏,但却没真准亲自给他擦。
“药给你,要么自己回府去擦,要么等随风回来给你擦。”
“棉棉~”沈连眼看拖不下去了,决定直接问,“你有填过那个什么《京城贵女的梦》吗?”
“啊?”柳清棉一愣,然后开始脸红,“没有啊,这是什么啊?”
沈连看到柳清棉的反应,更加肯定她一定填过。
“那你填的谁啊?”
柳清棉:“……都说了没有没有。”
“不信!”
柳清棉:……你好烦哦!
她本来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但是耐不住根本哄不住沈连。
“谁啊谁啊,棉棉,好棉棉你就告诉我嘛!”
“好啦好啦!”柳清棉吱吱唔唔,“那……谁问我,就是谁呗……哎呀,你真烦,你再不走我就告诉我爹了。”
“好好好,我马上走。”眼看她要恼羞成怒,得了答案沈连就准备原路返回了。
他跳到窗外,停了两秒,又回头对人说,“棉棉,你也是我的梦。”然后火速溜走。
柳清棉:油嘴滑舌。可她的脸越来越红了……
“送”走沈连后,柳清棉便回到桌前将医书收了起来。
她外祖家并非什么世家大族,却世代行医,在江南的名声那是顶顶的好。柳府中专门设了一个药房,那药房中的药材比皇宫里的还要齐全。
早些年柳保国还常待在军中,柳清棉就一直跟她阿娘待在一起每日摆弄这些药草,便也慢慢对这些产生了兴趣,也自己找了一些医书学。
柳清棉摸着医书,书是她拜托沈连找了来的,起初书中许多话只觉得晦涩难懂,但她想学呀,她跟着府里的教习先生学了好多好多,认了好多好多字儿。
这本医书她已经读过很多次了,记倒是记得真真儿的,并且觉得自己深得其道,非常想要试着制药试试自己的“学习成果”。
当时沈连知道了这件事,大手一拍:“我来!”沈连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里蹭破皮那里掉块肉的,无伤大雅,反正有伤不用白不用,他也乐得给棉棉试药。
“真的?你就不怕我给你治坏了?”
“这有什么的?!我就信你。”
当然,柳清棉也不能真给人治坏了,她找了一些古方子,又抱着医书可劲儿翻,好不容易制出一罐药膏,又嫌它不够香,又琢磨着挑挑药性相符的花花给磨成粉加在里面,香香~香香~
给沈连没用几天伤就好了,他兴致冲冲地给柳清棉看:“棉棉,你瞧,这伤好了,好得可快了,棉棉你真厉害!”
少年的手臂精壮有力,可柳清棉根本没在意这个,她的目光始终在那道浅浅的疤痕上,新长的肉是粉嫩的,在他的手臂上分外不合。
“不行!”她摇了摇头,“差点儿。”
被她这么一直盯着,沈连摸摸后脑勺,抬头,不自觉红了脸,想收回手,但她一直看着,收回来会不会打扰她呀?
沈连自顾自想着,完全没注意到柳清棉已经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柳清棉已经回了她的小书房又开始琢磨了。
沈连就坐在她旁边,给她递递小点心,倒倒茶水,研研墨,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
“沈哥哥,”
沈连正沉浸在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候,冷不丁被柳清棉这么一喊,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要“吩咐”他去做,马上来劲儿了,“怎么了?”
“沈哥哥与其在这儿盯着我瞧,还不如去温习温习书呢!”
“……棉棉,你赶我走吗?”沈连内心极度委屈,棉棉一定是嫌他烦了,才让他走的。
“……我什么时候赶你了?”柳清棉看着他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心里发笑,“我只是觉着与其虚度光阴,倒不如多做些事!”
沈连一听,觉着自己又可以了,原来棉棉是在为他着想啊,“好的,我晓得了。”
“对了,这药,再等个几天,我得改进一下。”看到沈连又生龙活虎了,柳清棉就又去琢磨她的书了。
夜里,南岚见柳清棉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问了一嘴,柳清棉也告诉了她原因。
“宝贝,你怎么不问问阿娘呢?”
“棉棉想着自己做这件事,不去叨扰阿娘的。”
“棉棉,有人帮忙总比单打独斗学得快呀,况且棉棉喜欢做的这件事,阿娘能帮上忙阿娘觉得很高兴,完全不会觉得叨扰的呀。”南岚轻轻将柳清棉揽进怀里,慢慢拍拍她,“咱们棉棉愿意跟着阿娘学吗?”
听了这话,柳清棉瞬间抬起了头,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南岚的衣,“阿娘,我想学,棉棉想学!”
南岚看着自个儿闺女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大的欣慰感,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本来想着你还小,可以再长几岁等你感兴趣了再学,没想到咱家的小棉棉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跟你外公一样,是个好大夫。”
被夸了小姑娘多少都有不好意思,“阿娘,这多亏了我是阿娘的女儿,都是阿娘厉害。”
“我嘞个乖乖~”南岚真是稀罕稀罕稀罕她家的闺女,贴着她的小脸儿劲劲儿地蹭了几下,“是谁家的小宝贝这么稀罕人呐?原来是咱家的。”
哎呀~阿娘可真是……她的脸又红了。
此后柳清棉就安安心心地跟着南岚学医,多亏之前跟着南岚经常摆弄药房里面的药草,柳清棉学得并不难,也亲手制出了她的第一罐“冰清玉骨膏”,滑滑的,香香的,涂完以后嫩嫩的~
“喏,我新制的。”柳清棉将她的药膏递给了沈连,“这个药膏可以除疤。”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有没有疤,况且男子汉大丈夫身上还能干干净净了?但是,他真的好高兴哟!棉棉还专门给他做了去疤膏耶!
沈连攥着小小的玉罐,内心一片悸动!
“我开始跟着阿娘学医了,以后若是有人受了伤,我也可以帮他们治了,哦,还能帮你。”
“当真!”他知道柳清棉很喜欢侍弄一些药草,早些时候她让自己帮忙找医书的时候他就十分支持……
柳清棉摸着医书,这已经不是当年沈连为他寻来的原本了,她亲手又抄了一份,因为那本翻过太多次,已经很旧很旧了。
她跟着阿娘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她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跟她的性子一样沉静淡雅。
阿兄在军中历练了几年,如今阿爹也领着他熟悉了军中的大小事务。她没有直面过战场上的血腥,却也多少知晓一些战场的残酷。她也想如外祖一般,悬壶济世,非图声名,惟愿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