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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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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
“棉棉,棉棉!”少年步伐轻快,捧着一束刚摘的野花,叫唤着进了柳府。
柳清棉抬头瞧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绣着手上的香囊。
“棉棉,你瞧!”沈连将花送到柳清棉的眼前,不过倒是没挡住她手上忙活的动作,“刚摘的,是夫子养的,夫子可宝贵他的花花草草了,你瞧,这花开得多好看啊,送给你!”
宝贝花花被一扫而空的夫子:“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夫非得非得——”
小童:“夫子,夫子,喘气喘气啊…”
丝毫不知“大祸临头”的沈连找了个花瓶将花插了进去,还装模作样地摆了个样儿,然后蹲在柳清棉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少女纤指轻拈丝线,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缩小到手中的香囊之上,一针一线间,香囊逐渐成形,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是她身上常常带着的馨香。
他看着看着,好似是醉了,眼里就剩下了纤纤素手,白嫩如玉,他竟有些热了……
沈连来时,香囊只差几针便可成形,眼下香囊已经做成了,柳清棉满意地摆弄了两下,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就递给了沈连。
“喏,你要的香囊。”柳清棉没有看他,平时看些话本子也知道女子送男子香囊是何意思,虽然这香囊是沈连磨了她很久她才答应做的,但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甚至已经想到了沈连拿到香囊的傻样儿了。
等了一会儿,沈连这头却没有动静,柳清棉这才转过头看他,就看他跟旺财一样看着自己。
“沈哥哥?沈哥哥?”毫无动静…
“沈连,香囊绣好了,你怎么……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啊!”柳清棉加大了声音,隐隐带了些怒意。
“哦哦哦,”沈连这才回了神,耳尖泛着红,看见柳清棉手上的香囊忙接过来,捧在手里,“抱歉啊棉棉,我分神了。”
好在柳清棉早就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呆呆傻傻的样子,也没再生气。
手中的香囊,绿绸轻裹,香气四溢,如翠玉般温润,散发着清新的药草香。细细绣工勾勒出繁复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能看出少女的温柔细心。
“好看!”沈连信势旦旦。
看着沈连双手一直捧着香囊,也不晓得自己系上去,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柳清棉发笑,“沈哥哥,你光看着我做什么呀。”
“啊?那,不能看吗?”
哎呀,他怎么这样啊……柳清棉对上沈连大狗狗似的目光,有些脸热。
“香囊好看,你更好看!”哎呀,他怎么又这样啊……
“棉棉,你帮我系上好不好?”沈连将香囊又捧给了柳清棉。
柳清棉看着他一来一回的动作,便也把香囊接了过来,“那你站起来呀!”蹲着不方便系。
沈连乐得癫癫儿的,赶紧凑了过去,生怕她反悔了。
“你说你,读了那么多的古籍,怎的说话还是如此简单,也不怕人笑了去。”
“这有什么,棉棉,夫子此次小试,我可是第一呢!我这叫不显山不露水!”
“就你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
他俩闲聊了一会儿,当然多是沈连在扯东扯西,柳清棉静静听着。
两人“相谈甚欢”时,南岚急冲冲就过来了,“小连儿,你阿娘让你快些回府。”
“现在就回?”
“呃……尽快吧!”南岚走过来,叹了口气,拍了拍沈连的肩,“小连儿,你是个好孩子,岚姨会常念你的。”
沈连、柳清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那我先回去吧~”听听这语气,多勉强呢,“岚姨,柳妹妹,告辞了!”
等沈连走后,柳清棉凑过去,“阿娘到底是什么事啊?”
南岚一进来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那束花,很明显,这便是此次事情的根源。
柳清棉顺着南岚的目光看了过去,心中顿时了然。
…………
沈连回府时还沉浸在收到香囊的喜悦中,已经飘了。
沈鸿启已经拿着家法在院里站着了,薛婉清在边上,虽然这样的场面自沈连出世后便出现了很多次,可每次她都会很紧张。
官场混迹多年,让沈鸿启身上不自觉就带了些威严。
沈连看到这个阵仗,眼珠子一转,晓得了,必定是夫子告状了。
沈连快步,掀衣,下跪,一顿连贯动作,熟悉得令人心疼!
“你说,你是不是糟蹋了夫子的花!”
“是宝贝小粉粉…”薛婉清在边上默默补全了夫子的原话,谁知道表面严肃的夫子背后竟然给他的花起了个这么不严肃的名字。
沈连:噗~
沈鸿启:……夫人呐,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拆为夫的台吗?
沈鸿启:“咳咳,办正事呢!回答我啊,小兔崽子!”
有了刚才薛婉清的打岔,这个场面倒也没有那么压人了。
沈连把背挺得笔直,“是!”
“为什么?”
沈连还没回答,他娘就抢先一步了,“是不是送给棉丫头了?”
少年的心思一下就被拆穿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昂~”
“那你也不能摘夫子的花呀,都给夫子气晕了!再说,夫人被气晕了都要过来一家一家地上门告状,你说说你们干的什么事啊!”
“可是夫子那花稀罕…”眼瞅着老爹又要开训,沈连立马开始找补,“但是我……我给夫子准备了赔礼,是上好的茶和茶具!”夫子爱茶可比爱花还狂热。
“那也不行,今日先罚100家法!改日登门向夫子道歉,到夫子满意为止。”
“知道了,爹!”
薛婉清叹口气,起身,提去准备药酒去了。
……
等沈连受完罚,上了药,休息了一阵后,薛婉清还是来看了看她这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痴儿”。
“儿子啊,我看你这脑子里全都是棉丫头了!”
薛婉清一进来就见着她的傻儿子盯着他的香囊傻乐,这香囊一瞧就是棉丫头做的。
“阿娘,您来了!”
薛婉清正色,“那你不想给她摘更多更稀罕的花吗?”
听了这话,沈连将香囊收了起来,回答了他娘,“阿娘,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我想给你们还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里的坚毅又多了几分,“还有她,我想给你们最好的生活。所以放心吧,阿娘。”
沈连咳了两下,放大声音让门外的人也能听见,“放心吧爹!”
门外沈鸿启对他的儿子无奈,只能笑一笑。
薛婉清知道她儿子向来是个有分寸有志气的男儿,也没多讲,就回去了。
沈连透过窗,看见了月亮,想起了柳清棉的脸,心里暗想:我不愿摘月,愿其恒久高悬,清冷皎洁,长伴天穹。吾将自强不息,臻于至善,以配彼之恒长。月之恒久,乃我心之所向;清辉流芳,伴我孤独徜徉。此情此景,乃吾理想之象。吾月应高悬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