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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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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李裴汐没想到是这个“明天见”，一开门就看见“债主”靠在门边。
“债主”一款青春活力男大，从头到脚拾捯整洁精致，精神焕发，一张俊脸着实养眼，两只桃花眼含情脉脉看过来。
——看着他睁不开的双眼，乱糟糟的头发，浮肿的脸和赶早八的无力感。
李裴汐觉得身上大裤衩睡衣怎么都难受，面无表情端着牙杯绕过“男大”去洗漱。
原来这个明天见是大清早见。
听梁铭熠说扶他上下学，李裴汐忽视心里隐秘的期待，客气婉拒。
成想这人笑着就掺住他手臂，笑着说，“不碍事，反正裴汐和我每节课都选的同一个老师，真是凑巧。”
听进李裴汐耳朵就像在警告他，他阴暗偷窥跟着选课的行径无处遁形。他沉默着应下了。
为方便伤患李裴汐同学进出教室，二人节节选了最后一排靠门边的位置。
从教室的座位结构来看，他们像是角落里一座小孤岛。
李裴汐总喜欢偷嗅的淡淡香气第一次从身边飘过来，勾缠着，荡漾着，钻进口罩的缝隙，欲拒还迎萦绕鼻尖。
是洗衣液的味道吗？
第一次见到梁铭熠，他就涌起热烈的生理性喜欢，澎湃得内心发涨，想嗅闻他的气味，想舔舐他的唇瓣，想用视线上下非礼他的躯体。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逾矩的欲望，他恐慌到颤栗，又心安理得地怨恨，责备梁铭熠的引诱。
晦暗的角落里长出一株苍白的小蘑菇，不移不动，有风来，就卷起他孢子般的视线附着落点。
我没错。
我只是窥探，我什么也没做。
他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梁铭熠当然不会忽视那黏稠甜腻的视线，唇角不易察觉再往上翘个几度。
手机消息提示振动，朋友发消息问去哪个食堂吃。
【MY】：这几天和新朋友一起吃。
和小蘑菇。他舔了舔后牙槽。
随后熄屏手机，不理会朋友狂轰滥炸的问询八卦。
李裴汐总是看我，肯定看到了聊天内容，看到了“新朋友”，他的目光总是最喜欢黏着自己的，不是吗？
梁铭熠享受着他黏腻的无声追随，享受着他的痴迷和责怪，享受着他的放肆和压抑，最好淹死在他目光里，勒死在缠绕的视线里。
李裴汐若是知晓就会心说冤枉，刚刚他回消息他刚好错开眼，自然也没有因为“新朋友”纠结费神。
“挑食。”梁铭熠下结论。
李裴汐挑香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瞪他，似乎嫌他多嘴，转眼报复性地将一点渣子都挑得干净。
梁铭熠不知道怎么想的，被白了还笑吟吟看着他。
他又挑出来姜、豆芽、和肥肉，真是坐实了“挑食”的判定。
低垂着脑袋进食，刘海也像帘子一样垂下，遮住对方的打量。同样的，也挡住了自己的目光。李裴汐心里发痒，不经意抬了下头，想从头发缝隙中看看梁铭熠现在的动作表情。
一只手捻起一绺头发，带笑的声音传来，“哦哟，请头发喝面汤？”
臊得他脸通红，无声骂这个撩头发举动油腻。
李裴汐心里难受的不行，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嘲笑他邋遢。泄愤似的戳烂面条，心里下了一场潮湿的小雨。
“回头带你去剪个头发，”梁铭熠放下筷子，支着脑袋看他，“附近有家店还不错。”
还在嘲笑。
李裴汐终于舍得抬头露出小半张脸，眼眸就在头发后面沉沉盯着他，却被梁铭熠淡淡的笑容眩住了。
这个表情看上去好像不是嘲笑……
“晚上才又有课，”清朗的声音把他拽回来，“下午去自习室吧？”
自习室？
他还没去过。
“免得来回寝室又一趟，你这脚遭罪。”
他们宿舍楼在校外，光走路就一二十分钟。
“嗯。”
李裴汐最后一口面条嗦完，掏餐巾纸擦嘴，还是觉得梁铭熠在嫌他麻烦，马上就想张嘴说，“其实你不用——”
食堂嘈杂，一个女生找梁铭熠要微信，满脸羞涩，递二维码的手都在抖。
梁铭熠笑着摆手，说了几句好听的婉拒话。
她也挺爽利作罢。
几个女生都起哄她，用夸张的表情比大拇指。
“婷婷你一下就上了，太有行动力了。”
“喜欢就主动出击，雌鹰般的女人。”
一行人笑笑闹闹远去。
李裴汐直愣愣盯着她们背影，梁铭熠问他刚刚说什么，他说，“没事，”
“我吃好了，我们走吗？”
自习室刷学生卡落座，饭点座位空了很多，李裴汐暗自庆幸，不会有很多人看着自己不利于行的腿脚。
没什么好自习的，写了两笔高数题就放下笔。
他算努力型选手，才进入大学两个月，学习思维上的很多转变也还没适应，高数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仍然半懂不懂。
托腮眼忍不住地瞟身旁人，梁铭熠用电脑写什么项目书……？
他更烦躁了。
卷什么卷，真的很讨厌诶。
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课堂小测没见你有不会的，课外还参加各种比赛。
李裴汐猫抓似得心慌，忍不住啃手指甲，死死盯着眼前的题，好像盯烂了就会写了。
在他指甲快要啃秃之前，一张纸条递过来：
——别焦虑，哪道题不会？
哦，焦虑。李裴汐恍惚地想，啃手指头是焦虑的表现。
李裴汐憋着一股气，莫名不想让他看轻，回了一句：没有。又是翻书又是搜题。
像是跟他比较一样，李裴汐奋笔疾书。
最后的最后，还是忸怩着传过去一张纸页，上边标着的题都是查不到的。
这两天没事他们都泡在自习室，李裴汐总忍不住看看梁铭熠在忙什么，又烦躁地学点什么，不会的再拜托小梁老师。
说是拜托，其实就是李裴汐无声递过去问题，在纸页角落画上一个小笑脸，好像就算请求人了。
小梁老师会和蔼地在预留的空上写下步骤，要是因为小李同学犯了低级错误才做不出来，就在笑脸添几笔加个生气。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脚踝恢复得很好，以后不用陪了。想到这里，李裴汐莫名怅然。
送到寝室门口，梁铭熠道别，李裴汐突然拉住他衣袖，嗫嚅半天。
“明天请你吃饭。”
脚踝康复良好，恰逢周末如期而至，明天正好。
“你这不像邀请，”梁铭熠被逗笑了，“像要求，像通知。”
“那……你有时间吗？”
“你邀请当然有，小李同学。不如……”梁铭熠又闲不住手，拨弄拨弄小李的长刘海，“明天出去玩呗，饭顺便就请了。”
“哦。”
“谢谢你。”
冷不防冒出一句，李裴汐像是屁股着火扭头就往屋里，兔子样蹦了进去，说些话像是烧了心难为情。
梁铭熠乐了半天，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好玩，摸摸鼻子。
“诶，梁铭熠。”李裴汐室友看见他，笑着打招呼。
一个专业的，他也算混的有点知名度，大家没交集起码也认得他脸。
梁铭熠的脸上又挂上那副礼貌微笑，笑不达眼底，微微颔首，扭脸走了。
沈孟凡推门进去，笑着说，“回来了呀。”
“嗯。”
看另外俩室友还没回来，他凑到李裴汐旁边说悄悄话。
“不得了呀裴汐，先前天天偷拍人家，现在人家晚晚送你回寝，好手段。”
说着给人比了个大拇指。
李裴汐看着这个大拇指，想起来之前食堂女生的大拇指。总觉得语气有点奇怪。
只是沈孟凡算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不是沈孟凡总凑上来搭话，他可以一周一个月不开口闷死。
瞎想什么。李裴汐对自己敏感的性格有自知之明。
沈孟凡话题转移得快，又问他明天干嘛去，他如实回答，沈孟凡又不做声。
他抬眼一看，人家一副无语的样子，敲敲他脑袋，恨铁不成钢样子，“你呀你！太猴急了吧！”
李裴汐不明所以看他。
“这几天天天黏一起，周末还约饭，距离产生美懂不懂。你这样人家还以为你舍不得他粘人的很。我跟你说……”
他嘟嘟囔囔给李裴汐训得脸红，险些都要发消息改约了。
直到上了床躺在被窝里，李裴汐还在纠结。
他叹气。
我这样真的很倒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