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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三个倒霉蛋 ...

  •   我很确定以前在村子里没见过这号人,正当我在回忆里疯狂思索这户人家以前住的是谁的时候,田淼给我介绍起了对方。
      “他叫林焱。”

      这名字就像是在我脑子里打起一道闪电,我立马想明白为什么没见过对方了。

      这还要提起我妈,她非说命里带水的人会克我,还说村口谁谁谁家孩子命里水多得都要溢出来了,让我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虽然我不信这套,但我从小到大都是听话的孩子,所以小时候四处疯跑着玩也会特地避开村口,就算经过了也绝不久留。
      然后长着长着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要不是今天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我还真想不起来有这渊源。

      也不知道田淼怎么跟人家说的,他脸色恹恹的看过来,表情给人一种厌世感,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好感。
      见我手空着,他不耐烦的问。
      “东西呢?”

      我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虎头帽,赶紧扒拉书包翻找。

      在找东西的间隙,我听见他俩走到不远处,压着声音很小声的说话。
      语气有起有伏,这时候倒是挺活泼。
      “以后再见到那种东西你就别管了,你管了哪次不是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我这里都快变成垃圾桶了。”

      “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这次是我朋友遇上了,她非要把那个东西带回家,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他惊呼。
      “你这朋友什么来路这么猛?”

      “你声音小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被影响,但我确定那个东西危险性很大,可能现在还没被激发出来。”

      发现我看过去,两个人同时闭上嘴。

      正好这时我把虎头帽翻找出来了,我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取出虎头帽,拍掉了上面粘着的一片草叶。
      “给你。”

      我把东西递过去,但他没接。
      不知道他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泥罐子,拿手里站得远远的伸过来。
      “放进去吧。”

      虽然不理解,但我还是照做了。

      我把帽子塞进罐子,再到他小心翼翼收回去盖上罐子,这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我听到他在那自言自语。
      “这次这个这么听话?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又看到他神神叨叨的敲了敲罐身。
      “不会是偷偷憋了个大的吧?”

      我悄悄离他远了点。
      我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真相。精神有问题的另有其人,田淼应该是帮某人背黑锅了。

      也幸好我离的远了。
      就在我后撤的下一秒,他手里的泥罐子发出一声爆裂巨响,有东西从里面跳了出来。

      我震惊的看过去。
      发现一团黑影卡在他的手上,任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努力辨认,才从他疯狂乱甩的虚影里看清了,是那只虎头帽死死咬上了他的手。

      在我呆立原地的时候,田淼跑过去按住了那只帽子。
      她看着行凶的帽子,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你是刘婶儿家的小宝?!”

      我早已经被眼前离奇又混乱的场面晃花了眼,她这一句话就像是平地惊雷,让我立马回了魂。

      眼看着田淼马上要按不住,我跳到混乱中心,一把抓住了那只帽子。
      帽子被抓到手里时仿佛又变回那只普通的虎头帽,但刚刚的一切让我知道它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感觉我也失心疯了,有一种什么东西要失控了的恐慌在我心底蔓延。
      但我已经疯了,所以我无所畏惧。

      我轻松的把它举到眼前,一张嘴像是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你真的只是个帽子吗?为什么你会咬人?为什么她知道你是谁的帽子?为什么她说你是小宝?所以你是小宝吗?如果你是,那现在那个小宝又是谁?”

      没有人回答我,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

      不管我怎么看,手里的帽子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编织帽,甚至上面的刺绣早已经老旧脱线。
      我无力的垂下手,只紧紧的抓着它。

      林焱躺在地上大喘气,田淼紧紧握着他的右手手腕,一边帮他从虎口位置挤出一大滩黑血。
      等到他们安顿的差不多了,我才又把帽子递过去。
      可能是这帽子给人留下的阴影不小,两个人连连后退,我只好收回手。

      许久,我才又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出奇。
      “所以,你们会告诉我吗?”

      他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故事听完,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受到世界未知一面的冲击,我的世界观果然坍塌了。

      还没来得及重塑,我就又发现一件更加让人崩溃的事,我的作业写不完了。

      我也终于明白,就算世界毁灭了我也得去上学,而作业没写完是比世界毁灭更恐怖的事。
      明天,我就要直面这个特大恐怖了,哈哈哈光是想想就激动的不想睡觉了,但是不睡觉也写不完哈哈哈。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绝望,田淼干巴巴的安慰我。
      “不要害怕,只要不主动招惹那些东西,我们的生活是不会被影响的。”

      林焱也跟着附和。
      “对对对,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我咧开嘴,刷的一下拉开书包拉链,哗啦啦倒出来好几本练习册外加好几套试卷。
      “只有我的作业写完了,我的人生才会充满希望。”

      一句话,为自己多拉来一个做题苦力。

      由此,三个人趴在门口板凳上,就着头顶上引路的明灯奋笔疾书。
      写到天将大白,才终于写完。

      剩下这点时间家是不用回了,如果回了很可能是才刚到家就又该出发,所以我跟着田淼去她家眯了一会儿。

      等到我们出发去上学,一打开门,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路上,我好奇的看向后面那道白得晃眼的影子,问田淼
      “他跟着我们干嘛?”

      田淼打了个哈欠。
      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那道影子已经耳尖的挤了过来。
      “通过昨天晚上做题,我深切的怀念起了校园的美好时光,所以我要提前结束我的休学。”

      田淼把他推去一边,毫不客气的拆台。
      “别听他吹,他就是在家待得无聊了。”

      “我还以为他不上学呢。”

      我被绊了一下,一脚踢开拦路的木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田淼神秘的跟了过来,在我耳边说起悄悄话。
      “到学校了记得离他远点,他可是学校里的大红人。”

      又被耳尖的听到了。
      “喂喂喂,你又在编排我什么坏话?”

      田淼笑了一声。
      “我说你威名远扬呢。”

      他像是听不出好赖话。
      “那当然了。”

      三个人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往日里漫长的路程都感觉比以前快了不少。

      到了学校,我终于体会到了田淼口中的大红人是什么意思。

      从进校门开始,各路视线轮番从周围人眼中扫射而来,恶意的害怕的看戏的好奇的,应有尽有。
      人来人往的校园里,林焱的附近硬生生形成了一个移动的真空地带。

      这时,我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声,不过声音压的很低,也像是怕被人听到。

      “这扫把星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他一来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那个人是谁?怎么都在说他。”
      “他是初三的林焱,霉神转世,谁离他近谁倒霉,记得离远点就对了。”

      人群像是私下里达成了共识,于是,移动的真空地带不断在扩大。

      我往田淼的方向凑了凑。
      “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大家都这么怕他。”

      田淼也凑过来。
      “他比较招那种东西,自己倒霉连带着离得近的人也倒霉,时间一久倒霉的人多了大家就回过来味儿了。”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
      “不过我还挺羡慕这种的,没人愿意惹他,他们躲都来不及,多清净啊。”

      上天像是听出了她的怨念。
      下午,我们班的体育课跟两个初三的班撞上了,其中一个班还正好是林焱所在的班。

      三个体育老师不谋而合,随口扔下一句全体同学自由活动就勾肩搭背的凑伙打牌去了。

      林焱本来百无聊赖的待在他的真空区域里,看见我俩眼前一亮,挥着手直直跑了过来。
      在全班人惊恐的视线下,真空区域把我俩纳入了进去。

      在那一刻,我都不用去看同学们的眼神,我就敢猜未来最起码半个学期里,我跟田淼也会享受到扫把星之神的待遇,真是想想都清净。

      不过这个体育课上得也挺自在,毕竟走到哪里哪里就自动清场的画面不多见,特别是在人来人往的操场。

      我们仨无聊的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走到第七圈的三分之一位置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看过去,土面上凸出来一截白色的东西,不等我伸手去挖,那东西自己就刨开土往外边爬。
      爬出来的地方多了,我也看清楚那像是一截骨头。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根从土里钻出来的像手指骨头一样的东西四处摸索,最终跟个闻到味儿的苍蝇往林焱的方向伸过去。

      终于,它碰到了林焱的鞋子,那瞬间就跟喝了大补汤一样破土出来一整具手骨。
      然后,整个握住了林焱的脚。

      等到手骨有往上爬的趋势时,林焱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在他发出尖叫之前我当机立断捂住他的嘴,一脚踢飞那具手骨。

      这像是一个信号。
      地面之下密密麻麻的钻出了无数个白色骨块,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狂欢,在沸腾。

      我拉起两个人就要跑,一转身却看到操场之外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聚着追逐嬉闹,他们沉浸在自由活动的喜悦里,对操场地下的躁动一无所知。

      我们紧急停下脚,我问林焱。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他摇头,本来就很白的脸好像变得更苍白了。

      地面下的骨头冒出来的越来越多,这画面看得人生理非常不适,我是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但是操场之外的人太多了,万一骨头出来之后不止在操场,又去了教学楼呢?万一去了镇上,到了村子里呢?
      我害怕走了之后事情会变得无法挽回,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该怎么办?
      我变得焦急,泄愤般拿脚碾起了离得最近的那块骨头。

      这时,我察觉到,在我狠狠碾上它的时候,地面的暴动似乎停滞了一瞬。

      反正也没有办法了,试试吧,万一呢?

      我走向最开始被我踢到一边的那具手骨,它从被踢出去后就一直安静的落在那里,跟暴动的骨头比,没有什么存在感。

      我捡起了它,抚摸着手感。
      咔嚓!
      一根一根的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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