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爱你》江渔同学

2、第二章

　　这样的报复一直持续到军训结束。
　　验收成果后，学校短暂放了半天假休息，第二天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课业。
　　根据入学成绩安排座位，大家全部在走廊上等，范老师喊一个人便进去一个。身边的同学渐渐变少，最后只剩下江意一个人抱着沉重的书包等着。
　　范娅却像全忘了般，旁若无人进行下一个环节。
　　“根据成绩，咱们班的班委暂定如下……”
　　屋里的人窃窃私语。
　　在猜江意要站多久。
　　在猜江意会成为谁的同桌。
　　江意也不知道，他被晒得眼花，正要靠着栏杆歇一歇，身边又出现了那股好闻的薄荷香，平心静气又消暑，安抚着他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
　　“好巧，又是我们两个。”
　　易知学他的样子抱着空瘪的书包，眼睛笑弯成月牙，对那些女同学爱慕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的视线只分给了江意。
　　终于，教室中的躁乱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范老师。
　　她不得已走下讲台，挥手让两人进来，“你们两个就坐最后吧。”
　　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闷雷轰鸣。
　　江意先回到了位置上，看着台上的少年。他穿规整的校服，遮掩不住一身的少年气，头发也很规矩，碎发铺落于额前，却不知怎么浑身散发出一股懒洋洋的怠倦感。
　　范娅：“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是易知。”他垂着眼皮，兴致缺缺的模样。
　　简单的自我介绍却引爆了全场，“他就是去年的中考状元？！”
　　“错——是打破中考记录，险些接近满分的中考状元——易知。”
　　易知对这些头衔不算在意，抬步走向最后面的位置，拉开椅子。
　　“请多指教，同桌。”口吻终于添了些温度。
　　江意点点头，声音细微：“那，互相指教吧。”
　　范娅没有留太多时间给大家熟悉彼此的同桌，立刻下达上课的指令。
　　江意翻开书放到中间，打算借给他看，易知挑眉，手指一勾，默默把课本塞回书包，撑着下巴歪过头来，“谢了，同桌。”
　　江意其实挺认真的，就是听不清，还坐在班里最后一排角落，只好看着大屏幕，准备靠自己的理解去解读这篇课文。
　　易知懒洋洋靠着椅子，长腿有些委屈地曲在一起。
　　他时不时把老师讲的重点誊抄在本子上，而后递到江意面前。因为是速记，字体有些飞扬跋扈，但能看得懂。
　　江意愣了一下，小声向他道谢。
　　易知笑了笑，撑着下巴没太有精神地打呵欠。
　　下了课，江意正准备回顾笔记。
　　易知抽出他的笔，“等等。”
　　江意懵然：“怎么了?”
　　“这里，老师讲的不太到位。”易知努力说话慢一点，好让他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江意似懂非懂点点头，靠近他。
　　“那我离你近一点，这样能听清楚，你介意吗？”江意凑到他旁边挨得更近。
　　“没事儿，我不介意。”易知在他耳边说着，江意听清了，感谢地朝他眨眨眼。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课空温习笔记的。
　　“喂，不是我说哥们，他这么怪，你还搭理他，不怕变成他那样啊。”一个男同学直接贴脸开大，引得周围人都哄堂大笑。
　　江意看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正想往旁边退。
　　易知淡漠着表情，没什么情绪地说：“不是长了一张嘴就会说人话的。”
　　男同学气恼地要挥拳头。
　　身边的朋友拉了拉他，“你没听说吗？易知为什么休学...”
　　男生这才忌惮地收手，“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
　　众人作鸟兽散，江意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啊，让你为难了。”
　　易知没讲话，眯着眼做思考状。忽然，眼睛睇过来，添了几分神采，“你不觉得他大吼大叫的样子很像Reno吗？”
　　想起那晚的大狗狗，江意忍俊不禁。
　　易知拆开知识点给他讲解，整个过程语速极慢。
　　江意在他的指点下也理解了不少句式意思，易知也顺便把下一篇课文也教他预习了。
　　江意第一次感觉到上课其实没那么焦虑，相反趣味横生。
　　知识点自己就印刻进了脑袋里。
　　“谢谢你，我懂了很多。”江意的唇角露出点笑，易知看了他一会儿。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江意抬起手摸摸脸颊。
　　易知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有，我在想课题。”
　　江意抿唇，声音涩然，“那...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我挺笨的，让你重复了很多遍。”
　　易知淡笑了声，“没有，你很厉害，我教你的时候就说了下关键词你就知道了很多，你看，你很聪明的不是吗？别总贬低自己。”
　　江意笑的眉眼弯弯，唇畔陷下去两个漩儿，是笑起来才有的梨涡。
　　“那我就和你一起努力，争取能进步！”
　　易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伸出拳头：“口说无凭。”
　　江意只在球场上见过，交好的男孩子在赢球后会一起碰拳庆祝。
　　他半是犹豫地抬起手，动作生疏极了，轻轻碰过去一下，彼此的温度交织在一起。
　　易知莞尔：“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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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意和易知中午都不回家，在学校午休的忍不多。大家闲散着去餐厅吃饭。
　　正午骄阳似火，绿叶青翠茂盛，宛如油画浓墨重彩。
　　两人挑了个无人的座位，易知没太有胃口，吃了两口米饭，又在手机上点了烤肉饭，问江意喜欢什么口味，江意连忙摇头：“我吃这个就好。”
　　于是，易知点了两份一样的。
　　等饭的空隙，易知问：“明天周六，你打算做什么？”
　　“我的话…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可能会去图书馆写作业预习吧。”
　　江意咽下米饭，干巴巴的差点噎住。
　　易知右胳膊曲起撑在桌上托着脸，在阿姨把烤肉饭送过来后，指着江意盘子里寡淡出水的菜，“别吃了，买两份不然浪费了。”
　　江意红着脸道谢。
　　“我正好也没什么事，那我陪着你一起？”
　　“嗯…也行，会不会很浪费你时间？”江意有些犹豫，生怕惹麻烦。
　　“不会，我一个人也无聊。”
　　“那就下午三点吧，我在图书馆正门等你。”
　　江意刚好吃饱放下碗筷，“好，那就三点见。”
　　翌日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在屋檐上在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江意骑着自行车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起来，他不想因为这个情况爽约，哪怕对方不再来了。
　　终于在距离图书馆不远的地方停下，抬起头，突然看到门口的少年正在屋檐下躲雨，恰好回过头撞上他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易知温柔的勾起嘴角，站在原地冲他挥挥手。
　　江意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填满。
　　易知揉着他细软的头发，语气担忧，“都淋湿了，冷不冷，我包里有件外套。”
　　“没事，穿了雨衣，就淋湿了一点。”
　　江意背着书包和他走进图书馆，进去前还不忘抖抖身上的水滴，确保不会沾湿图书馆内的地板，以防给保洁阿姨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易知拿出保温杯去接水，回来后有意放轻声音，“喝点热水，暖暖。”
　　“谢谢。”
　　江意问，“你来得好早啊，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确实等了很久，是他心急早到了。
　　学得有些眼酸，易知抬起头眨眨眼，缓解疲劳。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正努力的琢磨题，嘴里不自觉的啃咬着笔头，眉皱起来，显得有些可爱。
　　打草稿的声音沙沙响，已经写满了整张白纸。
　　江意似乎有些察觉，抬头看过来。
　　“怎么啦？”不出声直接比口型。
　　“没事。”易知没有移开目光，仍旧是直勾勾的，他指了指后面的绿植，“放松眼睛。”
　　可是，他看的方向不像是那里。江意怀疑他在看自己困难解题的困窘模样。
　　学霸是不是都有点奇怪的癖好？
　　两人看着书无言，雨悄然停下，夕阳的余晖带着一点泥土冲刷过的味道。
　　做完预定的任务后，江意撑着下巴看着夕阳的美景，光打在身上，余留些浮热。
　　他盯着不远处的彩虹出神。
　　时间有些久，易知问：“在看什么？”
　　“你说彩虹是什么味道？”情不自禁把心里话念了出来。
　　易知的笑声浅浅，半是抱歉地说：“这个问题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感觉自己说了蠢话的江意忙捂上嘴，两人相视而笑。
　　易知刚给司机发了消息，他被堵在了路上，这离江意的家不远，“走吧，先送你回去。”
　　“坐了一整天，腿有些僵。”
　　江意便推着自行车，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最后在街道的岔路口，两人道别分开。
　　到家的江意环视四周，家里又是暗的，没有一盏灯为他亮起，餐桌上摆着早已冷却的饭菜，妈妈的字条潦草留在凉水杯旁，世界又陷入无限的寂静中。
　　江意突然不太习惯这份寂静了。
　　好像习惯了跟易知一起学习的日子。
　　他拽了拽衣服下摆，心里期待着明天早些到来。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才听到大门口响起开锁的咔嗒声。
　　过了一会就响起了关房间门的声音，没有人去看他在干什么。
　　新换的房间就在父母房间的隔壁，这次的江意终于能自己住一间房了，虽然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是江意用自己攒的钱买了一个台灯放在桌面角，灯亮起来照亮了屋子。光线打在贴满了便利贴的墙上，上面写满了知识点。
　　中间最大的便利贴上写着他的愿望。
　　——「自由且温馨」
　　那是他向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