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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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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和这的小厮攀谈几句,可他们都说瞧见死者蒙着帕子从房间出来的啊。”禾荣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其实章羲楠也没想明白,如今她只能确定一件事,那便是人定然不是摔死的,要找答案,便要先找到人到底是如何死的。
三个人聚在一起老半天也没想出个符合那伤口的形状的东西,那些酒纠只要想故意隐瞒她便毫无办法,可没有证据便无法定罪。
章羲楠取下腰间的佩刀,握在手中细细得瞧了起来。这是她十八岁生辰那日,她师娘送给她的。说来她师娘是个奇女子,年轻时任职于杭州府,是当地有名的神捕,后来为了追凶手伤了腿才退隐的。如果没有她,想必章羲楠如今该是闹着要跟她阿耶上战场了,而不是非要进这京兆府了。
这把唐刀正是她师娘当年的佩刀,章羲楠和她师娘身形相仿,恰巧她在北衙时学得武器便是刀,再加之师娘和夫子只有一个儿子,于是这刀便传到了她手上。两年前夫子致仕,一家人一同回了杭州,临走师娘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若是真的有心伸冤断案,定要明白万事皆难。
她一直是知道的,一个人能做好一件事便很了不起了,可如今不过是她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已然让她一筹莫展了,日后又该如何,她究竟是否能做好呢。
章羲楠的心里直打鼓,一下一下的敲得她心神不宁。
“羲楠,羲楠…”禾荣在叫她,章羲楠慢慢地回过神来。眼前的模糊慢慢恢复清明,她才发现禾荣正端着个碗站在她跟前。
“你下午只催着我吃东西,自己就嚼了几个蜜饯。这太阳眼瞧着都要落山了,你肯定饿了吧。我借了这的厨房煮了点小米粥,你先稍微垫垫。”
章羲楠心里还想着事,也没接,禾荣以为她是嫌弃了,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和江晏的出来的时候都已经用皂角和苍术熏过了,手也仔细洗过了,就是实在没有衣裳能换,你先将就将就。”
“我不是这个意思。”章羲楠赶忙接过碗,也是闻见香了,刚刚还没感觉,现下肚子倒是咕咕叫了起来。顾不得烫,更是为了告诉禾荣自己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忙不迭的就往嘴里送。
“你说说你,急什么呢,这案子没断,先把自己烫出个好歹来。”禾荣慌忙接过碗放到桌上,又把人摁在了一旁的板凳上擦衣服,嘴上也没停止数落。
端着江晏递来的凉水,章羲楠咬着舌尖不敢回话,带着笑眼和江晏四目相对嗤嗤的笑。
等禾荣收拾妥当了,又重新端着一碗粥出来:“我隔着冷水凉过了,这个能直接喝。”
章羲楠赶忙坐端正了,凑到禾荣耳边露出个乖巧的笑脸:“好,都听禾儿的。”
禾荣被她闹了红脸,拍拍桌子催促她道:“你快吃,吃完还得查案子呢。”
“等等,三角形凹陷…”江晏盯着禾荣的手突然道。
闻声章羲楠的视线也被吸引到了禾荣手上,三个脑袋靠在一起盯着那个小小的桌角默契的一齐喊了出来:“找到了!”
章羲楠嗖的一下蹿了起来,囫囵吞着喝完了一整碗粥交代禾荣:“你快细细查看一下死者生前待过的那个房间。”又转头对江晏说:“你跟我来,我们两再去一下那个天桥。”
“你是说那些酒纠们在互相隐瞒。”
“对。”章羲楠站在天桥中间观察着周围,这天桥的桥槛是实木的,在楼下根本看不见桥槛以下在发生什么,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那是不是只要找到她们隐瞒的原因,便能找到凶手了啊?”江晏问道。
章羲楠还在天桥上来回的走,时不时的还蹲下身子来往前头看看,也没回江晏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抬起了头问江晏“你还记得那死者面上的帕子是怎么包的吗?”
江晏:“对折了一半系在脑袋上的啊,怎么了吗?”
“你小时候玩捉迷藏会这么蒙眼睛吗?”
江晏其实想说他小时候是没人会同他玩捉迷藏的,只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看别人玩他还是看过的。“那自然不会,一般不都是叠成长条只蒙眼睛么。”
章羲楠拳头啪得一声拍在手掌上:“这就对了,那你觉得他为何要这般蒙着?”
“为了遮住脸?”江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绢布,迟疑的答道。
“没错,楼下的人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孔三,而是有人假扮的。先前禾荣和我说,她收拾孔三衣服的时候发现他裤子后面沾了不少灰,可外衣上却并没有。十有八九是因为假扮他的人穿了他的外套,而他死后又被拖行过。”
“那这个假扮孔三的男人就是凶手,也是酒纠们护着的人?”
“有这个可能性,但我现在不能确定。”章羲楠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们先去禾儿那看看吧。”
禾荣把这房间里里外外全部翻了个遍,果然不出章羲楠所料,人就是撞在桌角上死的,虽然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可还是有一点洇进了木头里,她嗅觉灵敏,凑上去还能闻见一点点血腥味。除此之外她还在柜子里找见了孔三的包袱,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堆她只是认得上面的字,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都收了起来准备待会拿给章羲楠看看说不定她知道是什么。
想着章羲楠和江晏那边肯定比自己结束的快,自然是他两先来找自己,禾荣便又稍微收拾了一下被她翻得一团糟的房间,没成想她刚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打算通通风,就撞见一个人正站在旁边的屋顶上偷偷往里面张望。
现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爬上人家的屋顶来偷看怡香院怎么想都古怪的不行。
那人听见了响动嗖得一下就跑,禾荣也连忙翻出窗户就追,跌跌撞撞地追到屋檐便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会武功,不但让那贼人跑了,自个也趴在屋檐边腿软的不敢动。
于等章羲楠和江晏到的时候在屋里找不见人,急得背后出了一阵冷汗,还是禾荣远远的看到窗户那有人才喊起救命来。
一听是禾荣的声音章羲楠立马飞身出了窗户,三两下就跑到了她身边。
“没事吧?”章羲楠焦急地问。
禾荣紧贴屋檐跪着,两只手抓着屋脊一动也不敢动,一见着章羲楠倏的眼睛就红了。只是她总觉得章羲楠毕竟是贵人,在她面前哭是失了仪态,就使劲地忍着眼泪,可说起话来还带着哭腔:“刚刚有个蒙着面的人偷看,我想追他,但是被他跑了。”
“我问你人有没有事。”
从今个见到开始,章羲楠还没同她说过重话呢,禾荣能感觉到她有些生气,于是更加的害怕了起来,连肩膀都忍不住颤抖着。
半晌才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没事。”
话音刚落,章羲楠如负释重的吐了一口气,把人搂紧了怀里拍了拍禾荣的背喃喃自语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晏不会武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站在窗边干着急,眼见着章羲楠去了一直不回来,他满脑子禾荣是不是受伤了,越想越心焦。
“你们没事吧?”
听见江晏的声音章羲楠才缓过神来,忙回了一句没事,这才起身问禾荣:“能站起来嘛?”
禾荣摇摇头,她腿还是软的。
章羲楠把脖子伸到禾荣面前,“抱紧我。”说着把人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