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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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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羲楠带着吴至知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死者坠落的天桥。先前她让禾荣来这仔细检查过,桥槛足有半人高,就算是蒙着眼,人也并不容易掉下去。但也不能排除人喝了酒恍惚了失足的可能性。
两个人走到天桥中央,下面正对着便是死者掉落的圆桌,现下尸首已经被搬走了,桌上一片狼藉。章羲楠来回打量了好几次,这才问道旁边的吴至知:“你还记得人怎么掉下去吗?”
吴至知点头道:“记得,记得,当时周围很吵,那王大郎一直推诿估计是想讹我一笔,我就故意多喊了两个酒纠想说把他灌醉了这事就好办了,我刚招了人来还未坐下就听见上面的尖叫声,待到回过神人已经落下来了。”
“人是如何落下的。”章羲楠追问道。
吴至知抬手想比划一下发现比划不太明白,环顾四周也没有适宜的物件,便开口问章羲楠借她的佩刀:“你那刀的刀鞘能借我么?”
这刀是她夫子的夫人也就是她师娘送她的,章羲楠最为珍惜,捏着刀柄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它递出去了。
吴至知以鞘尾比作人脚,用手充当桥槛做演示,“他是这样的,肚子靠着桥槛,头朝下,翻身掉下来的。”
章羲楠眉头一皱:“你确定?”
“我确定。”吴至知肯定道。
“那就不对啊,如果是人失足如何会翻身而落呢?总得挣扎吧。”
吴至知对此一窍不通,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人掉下去了那么简单而已,怎么掉得姿势还能有问题了呢。空想不如一试,他两手扶着桥槛重心向下双脚悬空,没成想太过入神一用劲人猛地一下就要往下栽了,幸好一旁的章羲楠反应快立马攥住了他一条腿。
吴至知虽不胖,但个子摆在那,体重自然也不轻,章羲楠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拉着他,索性楼下有官差在,立马过来接了人。
章羲楠气喘吁吁的趴在桥槛上骂人:“你干嘛啊,不要命了。”
楼下吴至知仰着脑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也没想到会真掉下来。”完了还没什么眼力见的添上一句,“不过我确定了一件事,这个高度摔不死人的,尤其还是摔桌子上。”
章羲楠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见人没事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下边吴至知边往上跑边喊:“你去哪啊?”
“审人。”
“那我和我一起去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尤睿做事细致又妥帖,等章羲楠到的时候已经把人审得差不多了,还特地把当时在场的那些个酒纠都聚在了一道。
怕有人不说实话,章羲楠还特地又让吴至知认了一遍确认了都是这么些个人才安下心来。
厢房里满满当当跪了好几排,热闹得不像话,遣一波当时并未在二楼与有人证明的,还剩下七个人。其中三个便是当时与死者逗乐的人,剩下的是当时散在各处的目击者。
“回大人,这孔三是我们这的老主顾了,好说话,人也大方。昨个晚上我和嫣红多灌了他几杯想多讨点赏钱,他也乐得答应,就是突然奇想说是要同我们玩捉迷藏,这不才去的厢房外嘛。谁成想人竟然就这么没了啊。”那酒纠说着,还拈着帕子沾了沾脸上莫须有的眼泪。
章羲楠问:“除了你们几个在一楼瞧见的,二楼就没有其她人瞧见了么。”
那个叫嫣红的酒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扭着身子,满是风情。
“大胆…”尤睿话未说完被章羲楠拦下了,“你笑什么啊?”
“您是贵人,不知道也正常,那个点二楼厢房里哪个人不忙啊。”
“忙什么啊?”章羲楠脱口而出。
“那当然是…”嫣红又痴痴笑了几声拖长调子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章羲楠哪见过这些,对着那些酒纠一张张揶揄的脸,她蓦然涨红了整张脸,像要滴出血似的。原本站在章羲楠身后吴至知走到了那些酒纠跟前,吊儿郎当的蹲着说道:“各位姐姐差不多得了,这可不是你们得罪得起的贵人。她夫君是大将军,张张嘴你们的命可就没了。”
酒纠们听罢果然吓得直喊饶命,脑袋磕在地上咣咣响。
待吴至知走回来,章羲楠和他咬耳朵:“你在这瞎说什么呢,我哪来的大将军夫君。”
“她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小被卖进来的,没读过书,也不识几个字,从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最后熬成姑子,大半辈子都在这过了。除了那些来这找乐子的也接触不到其他人了。你和她们讲理没用,我吓唬吓唬就好了。”
“那也不用说什么大将军夫君啊,这不是没有的事么。”章羲楠嘀咕。
吴至知摇头道:“就是因为没有才这么说的,我要说了你阿耶是大将军他们肯定也怕,可这是真事啊,回头被谁听了去有意说你阿耶欺压百姓怎么办。可说你夫君是那便不会有人信的,你不是还没出阁么。”
“你倒是聪明,就是不用在正路上。”章羲楠承认,是她看低了吴至知。
吴至知刚想辩驳,外面来了一个官差通报说江晏那边结束了。
章羲楠命尤睿将人看好,赶忙往外走。
楼下江晏借了张桌子正在教禾荣填验尸单,章羲楠到的时候刚巧填完。禾荣拿着单子请她过目,章羲楠连忙摆手道:“你们可饶了我吧,我打小看见写在纸上的字就头疼,直接说吧。”
“致命伤没错,就是后脑勺那处。我剖开检验之后发现他脑中有淤血,是受到重击之后,脑中淤血进一步扩散一命呜呼的。”
“脑中有淤血是因为之前也收到过重击么?”
“应该是这样,我刚又细查一遍他整个身子,头顶那有一块凹陷,不细摸察觉不出来,估计就是淤血的由来。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久以前的旧伤,最多也就半年。而且他内伤也很严重,脏腑受损,昨天没死也就五六年活头了。”
“内伤?”章羲楠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
江晏道:“是,瞧着是常年累月积下来的了。”
章羲楠眼神闪过一丝冷色:“那些个酒纠没一个说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