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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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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松声早上起床起晚了,一看手机快八点了,洗脸刷牙下楼拿了俩面包就往外冲。
时母被吓一跳:“哎呦这大早上的。”
时父粥也不喝了,喊他:“早了,九点报道!”
他儿子打小上学就跟风火轮一样,天天都是临到上课了飞过去,每次开家长会都被老师批评迟到踩点上学。
头几次还老脸挂不住,后来就随他了,孩子想睡就睡呗,上学嘛,就是累着呢。
时松声原本都冲到院子里了,一听九点又刹住了:“我说怎么不叫我呢……”
拐回餐厅吃完饭,还有半小时,时松声也不让司机送了,打算自己骑车去。
时候言从客厅拿了个小瓶给他:“昨天裴意一起拿来了,说是顺便给你买的防晒。”
时松声颇有些惊讶,没想到裴意买了两瓶还有他一瓶。
拧开往脸上抹了一层,感觉脸上油腻腻的粘手:“有点油……”
时候言没少见他老婆化妆护肤,说:“你还得整点粉盖盖,老婆?你那粉给小声弄点……”
时松声赶紧打住他,防晒还可以,再抹粉他心里就有点接受不了。
他一个男生脸上还抹粉,应熙发现了非得笑死他。
时松声拿纸蹭了两下,摸着不是太油了就要骑车出门:“不用了爸,我出门上学了。”
蹬着车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他老妈在后面喊他,他摆摆手示意他走了。
刚骑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前面也一身军训服的裴意。
裴意也骑着车,还背了个包。在门口刷门禁,时松声拨了下铃,见他回头打了个招呼。
裴意很淡定,回了句早,开了大门示意他一起。
俩人就一起骑车去附中,中途路上遇上不少附中军训服,看着他俩很是惊讶。
等红灯的时候裴意一直盯着他,有些犹豫。
裴意往他这边靠近,身边的人不少,只听他的嗓音压低:“你是不是抹防晒?”
时松声:!
裴意声音更低了:“防晒很腻,得用粉压一下……”
裴意说得那么委婉,时松声还是听懂了。脑子轰得一下,想到自己来的时候顶着防晒骑了一路,被别人看了一路,整个人都红了,恨不得钻到在马路里。
裴意安慰他:“没事,一会儿过路停了我帮你盖一下。”
递给他一个口罩,还贴心拆开了方便他戴。
时松声红着头接了,把自己闷在口罩里瓮声说谢谢。
裴意转头,压了压笑,说不客气。
操场上乌泱泱站着一群新生,时松声两人从班级末尾找到应熙,几人凑在一起喝冰水,热得不行。
宁如清说一会儿还有校领导讲话,结束以后才开始正式军训。
她拽了拽衣服领子:“这军训服闷得难受,真受罪……”
宣卓跟她都扎了头发,手里拿着迷你电风扇对着她吹:“这几天都有雨,下了雨会好点。”
班级陆陆续续站好,台上的领导依次入座,念着手里冗长无味的稿子,听得人头疼。好不容易捱过讲话,教官开始编队分排,领着他们去了阴凉地站队。
两个预选班编在一队,男生女生老老实实听话调换位置。
预选班还是男生多一点,高个子的女生少,男生多,教官干脆把个头高的都调到排头,看着整齐了不少。
时松声身边的应熙没动,裴意却调后了一位成了排头,跟宣卓前后排,旁边站的人成了闻祈。
站应熙前面的宁如清转头一看,脸又拉了下来,皱着眉很不高兴。
时松声看她挂脸,捣捣应熙,两人对上眼默契一笑。
几人扎堆站在一起,都是一副好长相,男男女女或隐晦或直白的往这边看,宣卓抬着眼,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一个个都又被刺了回去。
新分下的教官第一天也不敢太严苛,这群小花小草一个个看着都没劲儿,真训起来不得晕五六个!
装模作样的领着他们学了学正步摆臂,看时间差不多了摆手说原地休息。
一队人取了水顺势坐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或喝冰水或补防晒的,还有拿着手机开始互加好友,嘀嘀咕咕说话的。
宣卓从排头过来宁如清这边,问她能不能行。
宁如清天天跳舞旅游的,体质好着呢,摇头说没事,趁着宣卓来中间,从兜里掏出迷你防晒仔细给她抹。
应熙喊她:“给我也挤点。”
宁如清哼他,头也不回地甩给他:“给树也抹点。”
“哎,你问问裴意用不用?”宁如清想起来了,顺口说了一下。
裴意刚喝完水,拧瓶盖:“不用了,谢谢。”
身边的女生听他说话,眼神交汇,像有暗流在涌动,隐隐有些兴奋。
宣卓身边的女生问宁如清:“你认识他啊?”
宁如清仔细给宣卓抹脸上的防晒,看了她一眼:“之前见过。”
女生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不是附中直升的吧……”
“嗯。”
“不知道之前是哪个学校的,你知道吗?”
宁如清耐着性子看了她一眼,手上多出来的防晒不小心蹭到了宣卓的碎发上:“不知道啊,也不是特别熟。”
周围的女生都暗暗听着,不知不觉间按低手机音量,竖着耳朵听。
女生还想问些什么,宣卓回头看她:“她不知道,可以别问了吗?”
女生吓了一跳悻悻转过,低头看手机。
宣卓握着宁如清的手腕,轻轻按在脸侧,用她的手抹开防晒,语气平淡:“专心点。”
应熙看裴意,唏嘘道:“裴意,真是罪恶的男人啊……”
树荫下并不算清凉,闷热的风吹过,裴意望着远处的梧桐树出神,斑斑点点的阳光偶然划过眼梢脸侧,在翠绿的背景下更显得冷静出尘。
时松声赞同点头。
裴意无奈:“我能听见。”
“就是让你听见呢帅哥。”应熙挪到闻祈后面,扒拉时松声过来,笑哈哈的:“这小脸你滴水灵灵的,谁看谁迷倒。”
时松声笑他文盲:“什么词儿啊,水灵灵,我还火辣辣呢。“
应熙挤一坨防晒呼噜搓脸,呛他:“你要当火辣辣的帅哥我肯定不拦着,回头跟你介绍水灵灵的妹妹,你俩也是般配。”
时松声捶他一拳:“嘴真是该缝了。”
应熙抹抹脸,感觉油乎乎的,喊宁如清给他拿纸。
宁如清扔他一盒散粉自己扑,应熙拍粉拍的到处飞:“哎,裴意,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食堂?”
白蒙蒙的粉飞得满天都是,有些呛人,裴意偏头避了下,问他要不要帮忙。
应熙有点嫌弃拍粉,高兴的不行,伸着脖子把脸凑裴意那边。
裴意帮他拍脸,没有拒绝:“行,我还得先充饭卡。”
一旁的教官看这几个大小伙子互相拍粉也是新奇的不行,还专门过来看了两眼,咔咔对着他们拍两张去隔壁连给战友看。
快到饭点了,教官也没再多留他们,手一挥解散了。
宣卓拉宁如清起来:“吃什么?”
宁如清一上午闷得不行:“我想吃凉面。”
时松声说:“二食堂的凉面好吃,还有冰的酸梅汤。”
应熙往前面走:“那快到吧,二食堂离咱们远,去慢了就没了。”
闻祈戴着金边眼镜,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跟着时松声裴意:“你们也去二食堂?还挺巧。”
他刚才就坐裴意旁边看手机,连头都不抬,手机按得飞起。
现在不出声还好,一说话几人都看向他。
宁如清又热又恼,拉着宣卓加快脚步:“谁跟你巧了?自作多情!”
她喊时松声:“时松声你跟裴意快点,别挨着他,烦人!”
时松声对闻祈摊手,表示他也没办法,拍了下裴意,快步追上前面几人。
闻祈笑笑,慢悠悠地缀在后面。
应熙饿了一上午,最先到食堂去排队,直接拿卡刷了五份凉面。食堂的阿姨一看是他就见怪不怪了,利索端了五碗面上来。
宣卓过去接了两碗面,从窗口夹了些香菜。
裴意原本打算排队,又被宁如清叫走了:“应熙买过了,咱们充卡去。”
时松声左看右看,没地方帮忙,心安理得的坐下守着桌子。
应熙端着托盘过来,宣卓也买了酸梅汤,几人回到桌前坐下,问裴意吃不吃香菜。
裴意顿了一下,还没说话,宣卓就推给他一碗没加的。
裴意笑笑,也没客气:“谢谢。”
二食堂的凉面做得很好吃,连不怎么有胃口的时松声都多吃了点。
吃了午饭,几人又回了教室。
附中军训不允许中午离校,怕学生军训太累出意外,只能在教室里休息。
中午趴桌子上睡一觉起来,脖子酸疼,下午训练太阳更毒辣,蒸得人难受。
下午人都蔫得不行,教官更不敢硬训了,干脆放他们自由活动一会儿,隔壁的树荫里站的队伍多,几个教练凑一起商量了一下,提前结束训练。
班里人都热得不行了,也没心思惦记后面一堆人,回教室拿了东西就都回家了。
时松声不想顶着太阳再骑车回去,跟宁如清他们去了商场吃冰,留到了黄昏才回家。
家里只有赵姨在忙晚饭,说时父时母晚上又有应酬晚回。
时松声原本提过来的芒果冰也没人吃了,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也有些失落。
打包成三份的冰沙还冒着寒气,时松声拿了一份准备送去给裴意,剩下的两份放在冰箱里。
敲开裴意家的门的时候,裴意正在做饭,接了冰沙让他进来,从冰箱里拿了盒雪花酥给他吃。
时松声捏了一小块吃着,在厨房门口看裴意砰砰两下拍开黄瓜切好,又从冰箱里拿了个土豆削皮,看起来颇为老练。
时松声很惊讶:“你做饭好熟啊,经常做吗?”
裴意切着片,手起刀落:“还好,我在家经常做。”
时松声问他:“跟你父母吗?”
裴意慢慢切丝:“跟我外公外婆。我父母不常在家。”
其实应该说是一直不在,裴意垂头,案上的土豆丝不小心切粗了。
时松声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不过从裴意孤身一人搬过来,父母却从未露面中,隐隐能看出来,裴意家里的关系恐怕不是很和睦。
时松声想了想:“那你外公外婆肯定很幸福。”
“有你这么会做饭,学习还好的外孙,是我我也很骄傲。”
裴意的刀停下:“怎么还代入上了。”
时松声也一顿,没想到他这么说:“啊……这是肯定的啊。”
裴意切完土豆丝,抄放在碗里洗去淀粉:“应该的,谁让我是罪恶的男人呢。”
话里带笑,看上去并不恼怒,时松声也笑:“好记仇啊。”
裴意去热锅:“心眼小。”
厨房有油烟,裴意让他出来等,时松声本来想说我先回去了的话又咽了回去,又拿了块雪花酥啃。
裴意端了盘子出来,给时松声也拿了双筷子,时松声尝了一口土豆丝,又夹了块凉拌黄瓜,感觉水准能赶上赵姨了。
浅尝了两下还有点舍不得。
时松声提议:“你来我家一起呗,赵姨今天做了挺多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裴意可能还是觉得不自在,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时松声不想勉强他,聊了两句就走了。
和裴意相处的几次能看出来裴意并不是一个冷淡的人,说话有分寸,和他开玩笑也并不会生气,也很迁就照顾别人。
是一个很习惯照顾别人的性格,偶然也会些坚持,可能是因为和外公外婆一起住吧,实在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有来必有往。
就这么想着裴意出神了一会儿,吃了晚饭,赵姨也收拾完离开了,天色已晚,客厅里只有米奇哈赤哈赤围着他转。
屋子里很亮很安静,只有空调在角落低嗡,静得人只觉孤寂。
他摸摸萨摩耶,给它开了个小罐头拌干粮吃,米奇趴在盆里咔咔咬着。
客厅里有一家钢琴,时松声拉开落地窗,翠苑的晚风还是很热,就这么开着空调开着窗户,清亮的月色照在琴上,抚过琴键,琴声断续不成调,时松声又合上琴盖。
屋里的灯太亮了,时松声关了灯,从房间里随手取了把长笛,出了落地窗去了院子里。
后院的合欢花摇曳,悠长的笛声缓缓流淌着,随意吹了首曲子,在如水般平静的夏夜里,微月昏昏沉沉,等待着暗夜后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