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弦》八八压

3、第 3 章

　　时松声溜着米奇回家，吃着蒸鲈鱼心情特好。
　　米奇趴在地上，呜呜哼唧，旁边的小盆里只放了一半的粮，萨摩耶委屈的耳朵都耷拉着。
　　时松声瞪他：“下次再咬人就还不许吃饭。”
　　米奇蹭得站起来，冲他汪汪直叫，撒爪子踩了脚小盆，时松声看着它一路跑到院角的小狗房子里发疯咬被子。
　　赵姨在一旁直笑：“还是太小了，得教。”
　　时松声切它。
　　赵姨洗了几个桃子正削皮呢，琢磨着一会儿给时松声切开当饭后水果。
　　听见时松声问她：“赵姨，你知道咱们隔壁新搬来人了吗？”

　　赵姨思索：“昨天晚上我看见那院亮着灯，吓我一跳。”
　　“听保安亭的人说，那栋好几年前都买了，一直没人来住，每年光来几个家政打扫一遍。”
　　“刚刚搬来的听说也是个小年轻，从溪城搬来的。估计跟你差不多大，也没见家里其他人……”
　　赵姨又想了会儿：“老王说他人怪板正俊俏的，就是看着有点不精神，不太爱说话。”
　　赵姨有点八卦，问时松声：“你见着人了？咋样？”
　　时松声不好在背地评价人，想起了那双平如远山的眼睛，微沉的木香。
　　“板正得很。”

　　下午应熙来家里找他，赵姨给他开门的时候，时松声正在楼上粘他的新航模，应熙推门进来，眼皮都没抬。
　　“太冷酷了树，看见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应熙啧他，随手拽了个软沙发倚他旁边，头枕到床上，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我粘模型呢，别碰。”
　　床边的矮桌上放着碎零件和工具箱，时松声坐在地上的软垫上，小心拼完一个组件。
　　把零件收好，起身放到隔壁。

　　应熙歪着没动：“回头我也让我妈把隔壁的墙敲了，整个游戏房玩玩。”
　　时松声的卧室跟隔壁书房是打通的。卧室套着独卫，又隔了个衣帽间出来，书房就专门放着他的模型，小玩意儿和参加比赛的奖杯奖状。

　　时松声把模型放在桌上：“干嘛？”
　　应熙伸了个懒腰，两天腿叠着晃，一整个混不吝：“你没看手机吧？宣卓刚在群里发了分班名单。”
　　时松声有点惊讶：“这么快？不是才过一天吗？”
　　应熙神神秘秘的，随手从瓶里抽了枝干花，慢悠悠地捻，“你看手机就知道喽。”

　　时松声从床上捞手机，宁如清给他发了七八条消息，小群里也有二十多条红标。
　　时松声先点了群聊里宣卓最先发的两张图片，从第二张底下开始看。

　　看了一会儿皱眉道：“预选班多分了几个？”
　　“嗯哼，大概分到了九十。”
　　应熙揪着花，很得瑟：“正好给哥划进去了，真是天助我也。”

　　“那不是好事吗？神神叨叨的，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看他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时松声无语道：“装模作样的。”

　　“nonono，你仔细看看名单……”
　　应熙摇着光秃秃的杆，指手机：“细心点好吗我的树，你就没发现两个班有点不一样吗？”
　　时松声低头又仔细看了遍：“这有什么不一样，班里统共就这么点……”

　　时松声猛地看见一个名字，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上下滑了一下，又退出去重新点开图片，确定了自己绝对没有看花眼。
　　讶异道：“多了一个人……”
　　两个班分八十四名，一个班也才四十二个人。他、宁如清、应熙在一班，宣卓的名字在另一张上，二班有四十二给人，可一班的排序分明是四十三！
　　一班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是……
　　时松声又看了眼那个和他紧紧并排的名字，一时无话。

　　表格里只有两个字。
　　裴意。

　　应熙见他哑然，拿花杆甩他：“懂了吧？”
　　“在附中塞人，还是预选班……”应熙啧啧称奇：“不是有背景，就是有钱。”

　　“这名字我也没听过，不知道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应熙见时松声发愣，在他耳边一打响指：“还魂了，树。”
　　时松声回神，按下应熙的胳膊，迟疑：“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傍晚宁如清和宣卓来了翠苑，赵姨卯足劲准备好好收拾一桌硬菜。
　　几人在客厅里聊天，吃着刚洗的水果看电视。

　　宁如清现在还有点震惊，下午她给时松声发消息的时候还在惊叹谁的关系这么硬，没想到真人就在时松声隔壁。
　　时松声也觉得巧，他跟裴意匆匆几面根本就没怎么说话，谁能想到俩人这么有缘分。

　　宣卓一身运动服坐在小沙发上，带来的运动挎包放在台机上：“我问了我舅，听说是从南中转来的，成绩还挺好的。”
　　她人冷又傲，很少主动夸人。应熙立马来劲儿了：“你和宁如清跟他比呢？”
　　宣卓抬眼：“他更好一点。”
　　“跟时松声呢？”
　　“不相上下。”
　　“……”

　　“听说是市状元。”
　　宣卓又补了一句。
　　…………

　　市状元……
　　状元……

　　客厅里一时寂静，只有厨房油烟机的轰鸣声。
　　应熙气短胸闷，喃喃道：“我日……”
　　宁如清也有点晃神，难得说了句脏话：“我靠……”
　　宣卓耸了耸肩，一副很牛我没话说的样子。

　　其实他们的成绩也很好。宁如清和宣卓成绩都是校前十，只不过宁如清有时候发挥不稳定，偶尔会在十一十二徘徊。宣卓一直很稳，基本在校前五。
　　至于时松声……

　　时松声从上小学起就没掉下前三，在附中时少有一两个人能跟他争第一。今年的升学考，很是努力了一阵子，拿了市第二。
　　时松声自认自己学习上还是可以小小骄傲一下的，听宣卓这么一说，不禁胡思乱想：居然是市状元……
　　佩服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有些不服气，胜负欲蹭蹭上涨：不就是个第一吗？他再努努力，肯定也能做到。
　　简简单单的，那有什么难的……
　　有什么……

　　好气，那可是状元！

　　宁如清不信邪：“说不定是因为南城的分比较低呢。”
　　她问宣卓：“他考了多少分？”
　　宣卓说了一个数字。
　　比时松声高了快十分……
　　应熙一算：“这他妈，还比今年一中状元还高两分！”
　　“我算是知道他为啥能进预科班了……”

　　应熙面如土色。
　　“长得帅就算了，学习也这么算了，”应熙听完感觉自己就是一具尸体，心拔凉拔凉的，“这日子真是难熬，过着过着就想上吊了。”

　　宁如清老好奇这南城状元了，直吵着要从隔壁请裴意过来一起热闹。
　　她打小就漂亮，家里有钱，亲哥哥每天鞍前马后的宠着伺候着。
　　一起长大的时松声是公认的附中帅树不提，应熙天天吊儿郎当的风流样也特吸引女孩儿，每日同进同出的宣卓更是个高腿长，清冷寡言，能文能武的。
　　珠玉在前，其他人就显得黯然无光了。
　　即便宁如清有一颗想要早恋的心，奈何实在是没有看对眼的。
　　现在猛地碰见一个据说长得帅还学习还特好的男生，心里难免蠢蠢欲动。

　　时松声：“我跟人家又不熟，你这样敲门去问谁愿意来？”
　　“万一人家吃过了呢，临了饭点再请多冒昧。”

　　宣卓垂眼，淡声说：“报道那天应该就会看到。”
　　应熙也觉得没必要：“又不差这两天，等开学了你想怎么看怎么看……”
　　他去推时松声：“走走走，去看看饭好了没？我饿死了。”
　　赵姨端着一锅鱼从厨房出来：“刚要喊你们呢，快来趁热吃。”
　　应熙捧场：“这鱼看着就鲜，赵姨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赵姨高兴道：“嘴还是怎么甜，喜欢就多吃点，姨去给你们盛鱼汤喝。”
　　“正是长个子呢，得多补补……”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厨房走去，手上麻利盛了汤，端到餐桌上。

　　宁如清眼一转，绕道厨房：“赵姨，鱼汤还有吗？”
　　赵姨道：“多着呢，我煲了两尾鱼。”
　　“赵姨你再给我盛一碗呗，拿个好看点的碗装。”宁如清笑嘻嘻的，“我去给隔壁送温暖去。”
　　应熙嫌弃她：“你磕不磕碜啊你，第一次上门你送个鱼汤去，还是剩下来的……”

　　“难道你不想看看溪城状元？走呗，人家来了几天也没个表示。”宁如清碰了下碗沿，感觉不是特别烫，试探着端起来。
　　“时松声你跟我一起呗，万一人家不认我给我关门外头呢。”
　　时松声无奈道：“不认你就认我了？我脸很大吗？”
　　宁如清眨眼：“帅就够了，脸是敲门砖你没听过？”

　　柔顺的长发垂在肩头，在暖光下柔柔泛起棕色。手里捧着鱼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微微歪头：“大郎～，该喝药了……”
　　做作的不行。

　　时松声：……
　　宣卓：……
　　应熙：……
　　应熙呕了：“呸，真恶心。”

　　“你还是别去了，我怕人家一会儿把汤扣你头上。”
　　应熙感觉扣她头上都轻了，要是他一开门看见这场景，晚上回去得失眠。

　　宣卓走到她旁边，接过她手上的碗：“潘金莲就算了吧，我陪你去。”
　　宁如清很得意：“我就知道你最爱我，只有你是我的宝贝儿。”
　　宣卓配合她点头：“谁让我爱你呢。”
　　时松声拍拍应熙：“放弃抵抗吧，人家是真爱，走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后也能有真爱。”应熙悻悻嘀咕。

　　裴意开门的时候正在和他外婆打电话，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几人各端着碗盘，眼神或期待或平静，见他开门了齐刷刷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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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的人看上去有些惊讶，又平静了下来，扫了眼他们，推门示意他们进来。
　　指了下通话界面的手机，表示自己还有电话，然后走到客厅阳台上简短解释了几句，说自己一会儿打回去。
　　挂了电话一转头发现几人还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刚才还眼里冒光的期待，现在很尴尬拘谨的样子，突然被打扰略有些不悦的心情散去了几分。

　　“没事，你们直接进来吧。”他从宁如清宣卓手里接过碗，从玄关走到餐厅，放在桌上。
　　转头看见几人你看我我看他，好一会儿才磨蹭到餐厅。
　　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瓷盘放在桌子上的发出轻响。

　　应熙咳嗽一声，给时松声飞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救场。

　　时松声清清嗓子：“那个，你搬来有几天，我们想着也没和你打过招呼，不知道你吃了没，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时松声自己听着都没底气，声音飘得不行。谁家搬迁了邻居会打上门就送个菜啊，又不是逃荒来的，感觉自己脸上都臊，想转头就跑。

　　时松声开头，应熙也跟着附和两句：“以后大家多帮衬，林城欢迎你啊。”
　　裴意笑笑：“那先谢谢你们了。”
　　没有冷淡拒绝，言行温和，看起来不像脾气不好的样子。

　　宁如清也松口气，也笑了：“没关系，林城最热情最欢迎帅哥了，保管你喜欢。”
　　说完又拉着宣卓跟他介绍：“我叫宁如清，这是宣卓。”
　　宣卓颔首：“欢迎。”

　　应熙不等宁如清介绍：“应熙，熙熙攘攘的熙。”
　　他怼了下旁边的人：“这是时松声，你们应该认识了吧。”
　　裴意一身家居服，闻言点头：“前几天他见过。”
　　转头看时松声：“那天的事谢谢你了。”
　　没头没尾的，但时松声莫名觉得他指的应该是是帮他搬琴的那天，连忙摆手说没事。

　　见他们带了饭菜上门，裴意便说自己在煮银耳羹，问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尝尝。
　　裴意敢留，时松声他们可不好意思吃，一个劲儿的推辞着要走。
　　裴意目送他们进了隔壁院子才转身回去。

　　时松声几人回到餐厅。
　　宁如清眼里简直要放光：“我的妈，古典大美人！”
　　“那脸，那大长腿，那身条，吊打八百个人都没问题。”
　　“绝了，这气质……”宁如清看时松声：“能跟时松声争校树了。”

　　时松声坐着喝鱼汤：“这怎么争，我们俩站街上比比谁打的人多？”
　　应熙笑死：“也不是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宣卓也绷不住笑：“我还挺想看的。”挑眉，“附中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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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松声老实了，求他们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