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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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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酸自己逃了课,翻墙落地一气呵成。
露护不算大,能逛的地也就那点,她打了个车,“去i。”
“i”是岑酸父亲自己创的牌子,女装,她时不时就喜欢去那随机买点带回家讽刺两句自己爸爸的品味如何如何不行,然后把岑父惹炸毛,她就在一边笑的乐呵。
“到了。”
岑酸付完钱,下车抻了个懒腰,长发的绳子随意被抽走,漂亮微卷的发如瀑布散下。
“岑酸,你来啦。”刚买完午饭的花姐就看见这支娇花站在路边。
岑酸弯起眼,一把扑过去,“我好想你哦,好久不见。”
“别撒娇啦”,花姐一把拽她进了后仓,“我跟你说,岑总进了新料子,可漂亮。”
“他能有什么品味,我要看我妈选的。”
“得”,花姐道,“老板娘最近没选料子,倒是选了个人。”
“嗯?人?”
“你都不知道,老板娘上哪刨来的,高中才,就会设计,款式还不错,人长的也好,命好呐。”
“是吗”,岑酸悄悄绕到花姐身后,双手挠她,“有我漂亮吗?”
花姐痒的受不了,憋着笑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没有。
门把扭动,轻小的咔哒声让岑酸止住了动作,她顺势看过去。
女孩站在门口,扎着丸子头,白偏暖的灯印在了她脸侧,眼睛大而圆,一副惹人怜爱的清纯脸。
“花姐,设计稿我放在桌子了,接下来有月考,交稿得拖几天,抱歉。”
声音温软,乖乖女一枚。岑酸当即下了定论,她妈又拐无知少女为她打工。
花姐:“行,那你先走,稿子钱我到时候转你。”
女孩小幅度的点头,顺手关上了门。
“她家境不错吧?”岑酸看见她手上那只表,灯光折射出的碎钻,璀璨惊人。
花姐闻言,附耳道,“你别说,这姑娘家境是挺好,父母应该也挺疼的,平时在我们这呆久点都电话不停。”
“那还来这赚钱?”岑酸道,“这种的不都应该做好乖乖女然后随时准备出国嘛。”
“这就不清楚了,我也就一个接稿的,懂太多,不是好事。”
岑酸点头,“那我去问问我妈。”
“又来看你爸爸最近的大作?”
“嗯哼”,岑酸拨弄了几下柜子里的衣服,“他说联姻,我不开心了,他也没必要开心,拿你觉得最差的来。”
花姐面露为难,“我这刚升职,这…。”
“我不和他说。”岑酸挽住她撒娇,“你最好了,我就拿几件。”
花姐被磨的无奈, “行吧。”
东西拿完她顺便在那吃了个晚饭,那张设计稿依旧放在桌面,岑酸瞥了眼,深v拖尾的长裙,挺大胆,素白的纸在右下角还有一个“茉”。
纯,简直和她两个极端。
“花姐,我回去补晚自习了”,岑酸拎着袋子,对站门口的女人道,“先走啦,别和我爸说我来这了。”
商场有暖气,她脱了外套在袋子,仅穿着一件毛衣,一推开大门,冷风瞬间扑上脸,岑酸轻蹙起眉,绕近路往旁边小巷走了。
路灯昏暗,小道略显恐怖,岑酸哼着小调一蹦一哒的走,光都被踩的细散。
风又吹起,轻飘飘的纸顺着风向落在地面,岑酸挑眉,这年头居然有人撒钱??
她还没从疑惑中缓神,就被一个人撞倒在地,水泥地毫不留情的刮蹭了她掌心和膝盖。
“疯了啊。”送钱也就算了,人都敢送。
那个人起身动作一顿,犹豫了会擦干净手才递到她眼前,“抱…抱歉。”
岑酸丝毫不领情,直接吼起来,“神经病啊,那么点道,你侧个身会不会啊?”
“对不起。”那人低着头,手摆在她眼前没动,“你先起来,怎么样?”
岑酸抓上那只手,起身的时候腰疼的几乎她要重新坐回去。
她忍不住再次咒骂,“你能不能看路,眼瞎吧!”
男生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打断。
“诶,在那!”
中年男人的声音像是安了扩音器,传遍角落。
岑酸半直起身还没缓过来,就被猛的拽走,那个男生跑在前头,后面是嘈杂的脚步声,她眼前一黑,男生不由分说的把帽子扣在了她脑袋上,岑酸的体能将到极限,此时方向猛转,男生的手冰凉,碰到她脖颈,脸被蒙在他胸腔前。
他们被困于极小的狭道内。
叮哐声渐远,后颈手的温度莫名升高,岑酸膝盖磕破的皮肉开始后知后觉的发麻,“够了没。”
“………。”
他很久没回答,只是手指动了动摩挲了两下那细颈,像在安抚,但显然对岑酸这种急脾气没用,她伸出手,掐上他腰腹,“松开!”
“不行。”他蹙了下眉,“再五分钟,最后五分钟。”
岑酸欲要再说,铁棒刮蹭水泥面的声音传来,而后就是窸窣的人声。
“哥,没找到。”
“东南那边找了没,他不平常最喜欢躲那?”
“找了,没有。”
“老鼠。”男人嗤笑起来,“看他能躲多久。”
已然傍晚,破旧的路灯忽闪,那双放在后颈的手也退回了原处。
动静湮灭,男生先行走了出去往四周看完,而后问她,“能走吗?”
岑酸指尖点着伤口附近的皮肉,“你觉得呢。”
她被搀扶出了那条小巷,没了帽子岑酸看清了这个人脸,“路迟山?”
路迟山顿了下脚步,“你记得我?”
“我送过你饮料,当然记得”,岑酸冷笑,“没想到还是个不良少年,长一张乖脸。”
明显还是记恨刚刚的事情。
路迟山低眼看路,“你是要回学校吗?”
“关你屁事。”
“………。”
路迟山识相的没再问,夜色悠长,偶有路灯眷顾,能拖出两人同行的身影。
或许是她今天没涂香水,气息平淡又轻稳,他莫名放慢了步子,余光落在了那道更薄瘦的影子上。
“到了”,岑酸一把甩开他,“我打出租。”
“嗯”,他应完没立刻走,退了几步到了墙边倚着。
岑酸懒得理这个人,没回头看一眼自顾自的刷手机。
现在七点,是高峰期,她要去的地不近,“订单取消”的动静不断传来,她愈发的燥。
“草他妈。”
“要吗。”淡哑的声音。
岑酸瞥过去,男孩的手有几道豁口,虎口还落了一道极长的疤,伤痕累累,不如季谈玉的漂亮。
见她愣神,路迟山又把饮料递过去几分,堪堪碰触到她小指。
“不渴?”
岑酸半点不客气的接过,“谢了。”
他点头,又倚回了墙角。
冬天灌入喉的饮料不用冰都泛着冷,清淡的绿茶,岑酸平了几分燥。
“你知道哪里有车打吗?”
“不知道。”他如实回答。
“你不住这?”
“住”。
岑酸无语,“那这离学校这么远,你不知道哪车多你怎么去学校?”
“走路”,路迟山抿了抿唇,“有时候会借下别人自行车。”
“每天?”
“嗯”,路迟山道,“奶奶住这,房租便宜。”
岑酸懒懒道了句,“真有你的。”
“……嗯。”
一时无言,手机亮起,是接单消息,岑酸划看了两眼,十几分钟,她又开始扯闲天。
“你害我受伤了。”
“抱歉。”
岑酸蹲在地面,回过头,仰看他,“带我去你家处理下伤口,等车时间有点久。”
路迟山皱眉,“不。”
“?你害我受伤的。”岑酸质问道,“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路迟山没应,又径直去了另一条道。
岑酸误以为他要先走,冲他道,“你就丢下我了啊!”
话说完,路迟山步子更快,转角影子都消失在她视野里。
岑酸:“………草。”
她撑起身,慢吞吞的挪去草丛边,薅叶子。
手机响起。
“我到了,你在哪?”
不是还有十几分钟来着,怎么就几分钟,岑酸心里嘀咕,却也懒得追究,她要回家,晚自习逃了就逃了。
“您在巷子口等就好,我现在过去。”
“岑酸!”路迟山喘着气对着那道背影喊,见她回头,他才又一次抬起脚步。
岑酸疑惑问,“你不是走了?”
路迟山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把手中的塑料袋套上了她手腕,“你记得,碘伏睡前涂一下消毒,纱布什么的你叫朋友帮你,然后我不知道你脚跑的时候崴了没,所以跌打酒也有,你自己揉下药酒,就这样。”
说完他急冲冲的就又一次跑走,岑酸还没缓来,他语速过快,况且药他好像也买了不少,沉甸甸的。
“诶,路迟山。”眼见人要不见,岑酸干脆喊起来,“加我微信,有些药用不到的话我退你钱。”
她音量又拔高几个度,“我号码是,1310273,记得啊。”
*
岑酸把东西放进车厢,“抱歉,晚了。”
“迟了五分钟”。
“什么?”岑酸不解的向身边看,路灯透过车窗一晃,黑沉的眼,她吓一跳,“我靠,季谈玉。”
他施舍般睨她一眼,“别喊”。
“你在这做什么?”
季谈玉:“你现在坐哪?”
“车啊。”
他嗤笑,“蠢。”
坐在车上问别人做什么的蠢货。
岑酸恼了,“你是问你坐车去哪,你才蠢。”
“回家”,季谈玉为了止住她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直接利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