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退一步》李子挺甜

3、履新

　　李艳瞪大了双眼，确认自己没眼花后，她的心一下就悬了上来，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紧接着一股恐惧袭来，她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你…你…，我…我…”
　　本伶牙俐齿的她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啊，她还能说什么，时光不能倒流，那些骂他的话不能收回。
　　“李总监，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刮目相看……”
　　陈躬亲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李艳站在那，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无措茫然，谁曾想，就在一分钟前，她还是嚣张跋扈，自认是这里的神。她不敢回看陈躬亲，陈躬亲的眼神太恐怖了，像毒蛇一样阴冷。
　　怎么办，怎么办……
　　时间在焦灼的气氛下变得格外漫长。
　　“陈总，我，我，我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来了，刚刚我以为您是实习生，想着要给新人立规矩，所以就严厉了一些，您也知道，现在不严肃点，小孩都不会认真听。我发誓，我平常绝不是这样，您大人不记小人
　　过，千万不要把我刚说的话当真，我……”
　　李艳哆哆嗦嗦地解释，偶尔向上瞧陈躬亲的脸色，他好像愈来愈不耐烦了。李艳越说越心虚，她的手心和额头都出了汗，明明是盛夏时节，她却觉得格外的冷。
　　“李总监，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想着李艳还在找理由，陈躬亲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他出声打断了这已经无法补救的谈话，转身对周听晚说：“你先回去吧。”
　　接着，他拨通助理的电话：“下午四点，通知全公司在会议室开会。”
　　李艳看着陈躬亲做的一系列举动，见缝插针地在他打完电话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陈总，欢迎你来北区的大家庭，今天下午的会议我一定准时到。”
　　陈躬亲没有看她一眼，只“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待门关上后，李艳瘫倒在座椅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完了，真的完了。”她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给自己的表哥发了消息，简要说了一下情况。
　　在这期间，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尽管陈躬亲是总经理，但他终归是新来的，掀不起什么浪，说不定还要求自己表哥帮忙。自己只是在他那形象不好点，日后有的是接触误会的机会。就当今天自己运气差吧，偏偏被他揪到了。要说，还是得怪周听晚，要不是她今天把事儿办砸，自己用得着大动肝火，误伤了总经理？
　　想到这，李艳越想越气，她很想把周听晚叫回来再狠狠骂一遍，但终归是想想。她刚刚有留意陈躬亲看周听晚的眼神，有转瞬的温柔，当然，这不是李艳有多敏感捕捉到，只是对比看她那个冷冰的眼神，这个温柔实在是太明显了，当时，李艳甚至觉得，也许，陈躬亲没那么生气？可他转过来，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到冷漠，李艳才清醒，她在做什么白日梦，她刚刚可是叫他滚，骂他是不是耳聋，怎么可能会觉得他会不生气。
　　更何况这个温柔不是对他的，是周听晚，对，又是这个周听晚！漂亮的女生总是会获得优待，不仅客户喜欢她，甚至，连她想表哥，也对她颇有好感，凭什么？
　　另一边，陈躬亲走到他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比李艳的稍大些，看得出有好好打理，木质的桌子很容易积尘，但这个桌子干净透亮，旁边的绿植作为点缀，也格外用心。
　　打量没多久，他的助理就来了。陈躬亲吩咐了些会议的内容，助理细细记下。
　　这个助理从他进集团就一直跟着他，办事极为细致，为人也有分寸。所以这次调遣，他也把助理带走了。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用熟人比较放心。
　　王海接到李艳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从外面赶来，当时他还在和几个老主顾打着高尔夫，闲情逸致，偶然打开手机，看到李艳发的内容，瞬间没了玩乐的兴致。
　　他在知道集□□的人要取代他总经理职位后，本就心有不爽，况且陈躬亲这个人是出名的难搞，和他合作过的老主顾告诉他，你和他谈工作可以，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若是其他，可就麻烦了。
　　现在自家表妹又闹了这么一出，想必他和陈躬亲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暗藏刀光剑影。
　　下午四点。
　　陈躬亲到了所在的会议室，他和里面的人都打了照面，几个之前看到过他的人，不自觉长大了嘴巴，原来他就是总经理，还好自己当时在认真工作，没被抓到开小差，不免为自己庆幸。
　　“"你们好，我是陈躬亲，作为新任分公司负责人，今日正式履新。下午，我抽空到各部门都看了下，不少同事应该都有看到过我，每个人都非常认真的工作，这让我对公司的发展充满信心，我相信有这样一群优秀的员工，公司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与集团的主营业务不同，我们分公司作为产品线上销售的前沿，责任重大，希望我们共同努力，为公司的长远发展奠定坚实基础，共创更加辉煌的明天！”
　　陈躬亲一番开场话结束，会议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接着他把话也转到了公司的日常运营上，在行政方面，暗暗敲打下了李艳。“虽然在公司里职位有高低，但人没有高低，如果有人犯错，你可以指出来批评，但决不能以工作名义宣泄个人的愤怒，这是我不允许的。”
　　说罢，掌声更加热烈，李艳表情难看，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陈躬亲抬头看向周听晚，她坐在后面靠后的位置，前面的人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脸，整场会议她都低着头。
　　陈躬亲心里是有些着急的，他一方面想知道周听晚现在情绪如何，另一方面，他也想引起她的注意，他想进入她的眼中。
　　只可惜，到散会的时候，周听晚都没有看向他，她随着人流，走出了门，和周围的人比起来，她有些瘦弱，也许被人挤着了，她的头发变得有些松散，前面的碎发斜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她轻轻把碎发挽起，露出一个白净透亮的脸庞，脸上不施粉黛，却惹人怜。
　　当时在办公室里，陈躬亲只是匆忙一瞥，这一次，才认真地看了她。
　　“陈总，今天晚上我们要不吃个饭？为您接风洗尘。”
　　王海走上去，遮挡住了陈躬亲的视线。陈躬亲看着面前这个敦实的男人，他笑起来眼尾炸开，本就小小的眼睛直接变成一条缝，精明本色不减。
　　“好啊。”
　　陈躬亲回握住王海的手，轻微用了些力，不管是不是鸿门宴，他都要去。这个饭局，很重要。
　　周听晚从看到陈躬亲的第一眼，就紧张得心跳加速。特别是在她知道陈躬亲就是总经理后，她竟有些羞耻。虽然她知道这个情绪不对，但总归就是难受，来到北区工作，她本就是逃离老家的种种，特别是遇到熟人。
　　结果还是遇到了，不过好在这个人是陈躬亲，她相信他不会乱说，自己一个小喽喽，作为总经理的他，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想到这，周听晚自嘲笑了笑，她告诉自己，踏踏实实做好眼前事儿，不要再胡思乱想。
　　但自我开解没多久，周听晚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叫走了，这个男生说陌生也不是完全不熟悉，今天开会的时候，她记得他是坐在陈躬亲的旁边做记录，大差不差就是他的助理了。
　　只是，找她有什么事？
　　这个事情，当周听晚站在陈躬亲面前，她也还是没有答案。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昔日的同学，现在的总经理。
　　“陈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周听晚的声音不大，语调轻盈而柔和，没有别样的情绪。
　　“我想了解下，今天是因为什么事，李总监对你发了那么大火。”
　　陈躬亲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抬头，和周听晚的目光相碰。
　　两人，都没有躲避。
　　“是我工作疏忽了，李总监生气也很正常。”
　　周听晚没有为自己叫屈，她语气平和的像是没遭受辱骂。这让陈躬亲心里不好受，他觉得周听晚对他有隐瞒，自己是还不被她信任吗？
　　“什么疏忽？”陈躬亲进一步问道。
　　周听晚停顿了一会，缓缓说：“很小的事，所以李总监才这么生气的，是我做得不对。”
　　听得出周听晚不想多说，甚至她把责任也都揽在了自己这边，但周听晚越是这样，陈躬亲越想打探个究竟，“周听晚，把事情讲清楚。”
　　虽然陈躬亲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周听晚明显感觉到一种压迫，她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而陈躬亲在说完了话后，就那么注视着周听晚，就像猛兽锁定猎物般，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惹人厌，但，这是他了解事情全貌的最快方法了。
　　周听晚，说吧，我会帮你解决的。
　　“陈躬亲。”
　　“嗯？”
　　“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