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父》枕闲书卧

24、第 24 章

　　因为碰到庸医导致了终身手残，而刘言活了那么久，一向又没有好运气，有个什么，刘言是相信这个社会这个世上是有好医生，但她不相信无钱无势的自己会有那个好福气好运气碰到一个有良心有高明医术的好医生，所以，刘言从不去看医生，她被庸医坑过一次就坑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仅要花钱，还要受罪。不懂医术，又没钱没势撑腰杆，普通人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大部分都很难做到不卑不亢，被人家当面坑，还得唯唯诺诺的掏钱。若是小病小痛就硬撑，大病大痛撑不过，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最后都是要人财两空的，没有什么人能不死，这是刘言的生命病痛观。
　　也是在那个黑暗的手破相时期，刘言还瞎过一段时间。因为刘言手受伤是在快秋天的季节，又遇上庸医耽误好久，不久就到冬天了。
　　小时候，全球气候变暖这个问题应该还没普及，农村的冬天里冷得需要烤火。
　　那时，和刘言一直比较要好的二堂姐因为家里没钱供她继续读书，初中没读完就早早去广东打工了，在家里，和刘言比较好的就是和老弟同年的堂弟了。堂弟和刘言比较好，但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后果的堂弟也几乎要了几次刘言的命。
　　小孩子天性爱玩，哪怕被极度偏心的阿婆用各种活拘得很紧，刘言还是在百忙中找堂弟苦中作乐，记玩不记坑。
　　刘言和堂弟玩捉迷藏找人的游戏，刘言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的找出藏起来堂弟赢了就很开心。可轮到刘言藏，堂弟找人了，堂弟明明知道刘言躲柴堆里，或者躲稻草垛里，他就是不直接说：哈哈，我找到你啦！我赢了！轮到你找我了！而是故意的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柴堆稻草垛上，还嘻嘻哈哈的故意蹬着脚压重柴堆稻草堆，让躲在柴堆或稻草堆下的刘言几乎喘不过气死掉。
　　夏季多猛烈可怕的暴风雨天气，猛烈可怕的暴风雨天气过后，山上会有很多全断或者要断不断的树枝。放牛时，看到很适合当秋千荡的一截将断未断，刘言明明和堂弟约好了，大家轮流推人在将断未断的树枝荡秋千。
　　刘言推堂弟的时候，一直都是把控着力道，让堂弟荡得又安全又开心。可是，轮到刘言上去坐了，当堂弟来推刘言秋千，堂弟就会顽劣起来，出死力的把那适合当秋千的树枝推得又远又快，让坐在上面的刘言被荡得又高又急，吓得刘言连连大喊堂弟停手！快停手！堂弟不但不肯停手，反而更加嘻嘻哈哈的来劲推，被吓得要死的刘言为了从那又急又猛的秋千下来，看准时间，直接一手撑着地上跳上来，结果就是手骨折了。
　　手骨折，除了始作俑者堂弟知道，刘言没敢说出来让人知道，也没有钱去看，又肿又痛得受不了，就偷偷摸了点家里常备的红花油。期间，刘言同样要被逼着各种干活。
　　和堂弟去割草，在洗草的河里看到一根很适合荡秋千的坚实藤蔓也是。刘言好好推堂弟荡，到堂弟推刘言荡，他就不会老实，刘言被堂弟推得吓死。
　　大年初三，家里习俗要大清早就起来打扫家里的角角落落，没有垃圾都得拿扫把装模作样的划拉扫两下，具体的意义，刘言其实不清楚，只不过只要在家过年，到年初三时，人还没醒，就被吵起来叫扫地。刘言和堂弟扫着地扫着地，又嘻嘻哈哈拿着扫把追逐打闹起来，笑闹到大路上去，忘了什么原因了，刘言跑在前面躲，堂弟就在后面边捡东西砸刘言边追刘言，刘言躲不过堂弟的猛烈攻势，跳着躲到旁边的一颗荔枝树后面，那荔枝树刚好有一个开衩，够那时躲在树后面的刘言笑着从树杈中间伸头去看堂弟，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子弹般的石子朝刘言门面飞来。
　　上一秒还大笑的刘言当即捂着嘴大哭起来，满嘴的血染红了刘言捂嘴的手。
　　堂弟不再疯了。
　　刘言彻底被堂弟砸断了半颗门牙。
　　家里人陆陆续续知道刘言在大年初三的大早上被堂弟砸掉了半个门牙，没有人说要给刘言去补牙。刘言就从小学好像五年级还是六年级一直缺半颗门牙到如今。
　　刘言在堂弟那里吃过很多很多亏，除了被炸瞎眼，被弄断手，被砸掉半颗门牙，还几次差点被堂弟弄死，可也许是家里平常时候就堂弟和刘言玩，和刘言讲得上话，刘言贪恋和堂弟那些玩闹的一时开心放松，所以，刘言总不长记忆，不去记恨堂弟。
　　那是在一个需要烤火的冬夜里，堂弟带着抱着伤手的刘言一起在家里地坪坐在火盆前烤火，烤着火，烤着火，刘言忘了堂弟是拿收音机还是闹钟电子表或者游戏机在拆着玩了，反正，堂弟绝对不是一个能好好坐着的人，结果，应该是电池掉进了火盆里引起了爆炸，不知道什么被炸得飞溅进躲避不及的刘言的眼里，所以，刘言就瞎了一段时间。
　　同样的，不知道是手残又眼瞎的日子太痛苦，还是怎样，刘言只记得自己瞎过一段时间，被炸瞎的第一时间，没有安慰，没有拥抱，没有被带去看医生，仍是他的破口大骂，各种鸡飞狗跳，但刘言的脑海里也没有那段黑暗的过程记忆，不知道怎样进行吃喝住行，刘言忘了自己究竟过了多久又痛苦又眼瞎的日子，刘言只记得，自己确确实实在手受伤的期间，厄运缠身，横祸相连，眼瞎之后，还长了什么不得见天日的水痘（天花）。
　　也许是苦命力坚韧顽强，也许没被带去看医生，逃过了没被没良心的医生坑害的一劫，所以，刘言那双被炸瞎的眼睛忘了过了多久，就自己好了。
　　如果不是后来近视不得不去配眼镜，和同学感慨现在的近视率高得可怕，眼镜暴利，自己也是读书没读多好，倒把眼睛给读近视了，刘言甚至忘了，自己曾经还眼瞎过一段时间。记起小时候自己被炸眼瞎后，刘言还偶尔的担心哪天后遗症发作，又成了瞎子该怎么办。
　　阿姐有一段时间不知怎的得了夜盲症，一到晚上天擦黑就看不见东西。可他即使知道这事情，也不影响他带着阿哥和刘言姐妹上演苦情大戏给所有人看，依然要割稻谷割到天完全黑，全田都没有人了，树上的乌鸦在吓人的叫着，他各种撒尿抽烟跑来跑去许久，才慢腾腾的开口允许人回家，刘言要一路小心的一手拿着什么，一手牵着夜里成了瞎子阿姐回家。
　　他带着刘言兄弟姐妹在田野间上演完苦情大戏给十里八乡看后，再到阿婆逼着人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