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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裙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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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温雪黎没再吃什么,沈白危摸不准她有没有赌气的成分。
“菜不合味口?”
“没有,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现在不太饿。”
“吃的什么?”
“水煮鱼。”
他点头似是赞同她的做法:“不喜欢吃就不必勉强。”
温雪黎眼底瞬间阴霾转晴。
“小叔,您还喝茶吗?我给您倒茶吧。”
他顺从地将茶盏推过来,由她一次一次注满茶水。
温父是个能喝酒的,不一会,半瓶白的下肚,毫无醉意。
茶水见底,温雪黎去给紫砂壶续水。
这次她提前试好了水温,没有再触碰壶壁。
背对着他们时,温母偶尔插了句嘴:“何老师说小薇也回国了,你们一起回来的?”
话音刚落,沈嘉年没注意碰洒了酒杯。
他顿了下,将杯扶正抽出纸巾擦干:“抱歉。”
无人发觉出异样,方才的话题继续。
“她比我早几个月回来。”沈白危说。
“怎么也不回南市一趟?”
“大概是工作忙吧。”
这个话题开始和结束都很突兀,但还是被温雪黎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
三步并作两步回来,温雪黎好奇的求知欲给到沈嘉年,小声问他小薇是谁。
沈嘉年喝了口啤酒,没反应。
叼着根烟厌烦地出去透气。
温雪黎难以理解地望着他略显桀骜的背影……怎么走了?
她没想出眉目来,沈白危礼尚往来般给她倒茶。
她端起茶盏,装模作样嘬了一口。
温母过来人的口吻:“工作是要紧,但也妨碍你们培养感情……”
话还没说完,温雪黎忽然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大半盏茶没端稳,洒在腿间。
裙子湿了一片。
她咳嗽到缺氧,白皙的脖颈渐渐染上绯红。
温雪黎心跳开始失控。
理智上她应该按兵不动,但心底的在意出卖了她。
待咳嗽逐渐缓解,哑着嗓子艰难地说:“小叔,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站起身要走,沈白危的手按上她的细腕,轻轻用力,“等一下,把衣服披上,免得着凉。”
“我不冷。”
沈白危一手托起她手肘,一手将外套从她腰间穿过,“卫生间在二楼,出门右拐。”
温雪黎低头看腰上系着的结,他的西装与她的白裙,黑与白的极致纠缠。
西装之下的裙摆因为收腰的缘故,湿哒哒地粘在腿上。
他不是怕她着凉,而是怕她……走光。
温雪黎脸一红,一口气跑到二楼洗手间。
她想找个吹风筒吹干,但是没有。
所以……她现在是站在厕所里风干?还是出去跑两圈风干?
卫生间的门忽然传来两声闷响,一道女声试探着问:“请问温小姐在里面吗?沈先生让我给您拿来干净的衣物,我放在门口了,您出来取一下吧。”
温雪黎瑟瑟地推开一道门缝,没看见人影,拎起小架子上的手提包,上面印着logo,某奢侈品牌。
是一件和她身上差不多的白裙。
他未免也想得太周到了吧?
对谁都这么细致体贴吗?
她指腹摸过柔软的布料,丁点触感牵动起内心酸酸软软的情绪,她到底不成熟,做事欠考虑,但他都能大气地维护好她的体面。
换好衣服出来,抬眼就见拐角处覆上来一道阴翳。
满堂都是青花瓷器,雕梁玉栋,沈白危立身其中,仿若只是一场金尊玉贵浮梁梦的过客。
这一刻,他淡泊得虚幻。
“换完了?”他瞧见她出来,走过去接她手里的手提包,打量她一眼,“很合身。”
“谢谢小叔。”温雪黎也不扭捏,“你的外套我放在袋子里了,真不好意思,我又弄脏您一件衣服。”
沈白危好脾气地笑,似乎知道她有话要说,静静地等着她下一句。
“小叔,我妈妈说的小薇是您女朋友吗?”
她就这么问了出来。
他着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下,没立刻回答。
“怎么这么问?”他双眸还是平静的,话里也觉不出任何意味不明。
温雪黎坦荡了几分:“你的那件大衣兜里掉了个玉镯,我看着不像您戴的,万一是你女朋友的呢,那么贵重差点被我摔碎了,我可赔不起。”
沈白危闻言怔了下,勾起唇角,“摔了便摔了,不用你赔。”
他想起来,那是沈夫人趁他回国前硬塞给他的,祖传的手镯,被他遗忘在大衣兜里,取都未取。
不过沈夫人明知道……还存着撮合的心思。
看样子要不和小姑娘解释清楚,他以后再说什么都得被当成糊弄她。
温雪黎确实是这样想的,说什么不用赔糊弄她,她半个字都不信。
沈白危开口为自己正名:“小孩子想象力真丰富,镯子是沈夫人的,不过我暂时还送不出去。”
温雪黎琢磨了半秒,然后暗自在心中窃喜,“是沈奶奶的吗?”
“嗯。”
太好了!温雪黎就差跳起来了,实际上她确实也蹦跶了两下。
“那小叔您留一个号码给我吧?”
“做什么?”
“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东西还给您呀!”
沈白危乜了她一眼,“我说了,坏了不用你赔。你先替我保管,不行?”
“那哪儿行啊,”她抱怨,“您大衣还在我这儿呢,要是被黎女士发现了,肯定得误会……”
话说到三四分截停,她也知道沈白危不缺一件衣服,但她藏着着实烫手啊,指不定哪天被黎宁翻出来,又得算一笔糊涂账。
他挑眉,“误会什么?”
“误会……我又偷偷和嘉年哥出去玩。”她灵机一动,“您不是答应我不告诉别人才和酒店经理打好招呼的嘛。”
“所以?”
“您也别告诉我妈妈成吗?”
要是黎女士知道她跑出去喝醉了,还惹了事,肯定会没收她手机。
看电影什么的都不用想了。
沈白危虚眯了眯眼:“小姑娘,你应该知道,出去玩需要告诉家长你的行踪,不然你出了事他们找不到你,怎么办?”
像她那晚醉成那个样子,还差点被流氓欺负。
以后她再偷溜出来,遇到坏人怎么办?
“那是个意外!”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温雪黎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没有下次!”
“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嘛,有危险我就报警,坏人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小姑娘根本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
还在继续叨叨:“黎女士看我看得特别严,除了学校和家里我哪都去不了。”
“总不能因为外面的世界存在危险,就一辈子龟缩在家里不见人吧?”
沈白危不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按照她的说法,她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所以并不是不报备行踪,而是连出门都不被允许,是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忽然说:“帮你瞒着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你。”
沈白危:“以后不能在外面喝酒。”
哦,不就是不在外喝酒嘛。
她可以在家里喝。
温雪黎英勇就义一般答道:“没问题!”
“小叔,你放心吧,我保证在外面一口酒都不沾!我喝水,喝饮料,那水但凡离开视线一会儿我就不会再碰了……反正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的。”
她拍拍胸脯保证,看起来颇具信服力。
回去之后,沈嘉年在陪温父温母,就这么一小会他便把自己喝了个烂醉。
温父也喝得东倒西歪,温母安排了男助理过来接人,她晚上还要去医院值夜班,司机不一会就过来了。
黎宁和沈白危客套地说招待不周,然后给温雪黎递眼神。
“楠楠,跟小叔再见。”
沈白危的车停在不远处,黑色的SUV,是沈嘉年借出去的最低调的那辆。
原来在小巷里她没看错。
温雪黎站不住脚:“妈,我去送送他们。”
女儿难得这么懂事,黎宁点头,“去吧。”
她小跑过去,搭把手将沈嘉年扶上车。他闭着眼,嘴里来回地重复那句“别走”。
温雪黎没听清,凑过去问他:“谁啊,谁别走啊?”
沈嘉年死不吭声。
温雪黎很想掏出手机把他这副鬼样子全录下来。
“小叔,您知道嘉年哥失恋对象是谁吗?”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问,沈白危像是已经适应了她讲话出其不意的风格,但还是嘴角微抽了下,“什么?”
“他没比赛之前心情就不是很好,问他失恋也没否认,他不告诉我那个对象是谁。”
温雪黎义愤填膺道:“我要去见那个对象,问问她到底对嘉年哥做了什么?”
“竟然把他变成了一只舔狗。”
“……”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大事业。
这个宅院远离街道,小路幽静,响起短促的喇叭声。
后面温母等急了,示意她赶紧回去。
沈白危轻拍了下她的发顶,有些失笑地说:“你关心的事我回去问他,一打听到情况我就告诉你。快回去吧。”
温雪黎满意了,“小叔再见!”
温父吐了一回,车里散发着一股酒臭的刺鼻气味。
黎宁洁癖,也忍到极限,“怎么去了那么久?”
温雪黎:“我问了一下他学习经验。”
“嗯,”黎宁点头,难得认同道:“以后可以多向他请教。”
温雪黎把朝窗外的脸转回来,“他很厉害吗?”
“你这孩子,没礼貌,叫小叔。”
“哦。”
“妈妈,你很早就认识小叔吗?”
黎宁:“白危自小常待国外,我和你爸认识他那会,他还在q大念书。”
温雪黎心里默念他的名字:“q大?那为什么我小时候在沈家没见过他?”
“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黎宁惋惜,“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唉……”
话里有话,温雪黎姑且理解为,她没见过沈白危的原因是和沈爷爷有关。
她在京市待了两年,见过沈爷爷一面。
现在想想那的确是个很威严的老头。
难道是……小叔小时候太淘气,沈爷爷便把他关起来了?国外好像是有小说里那种合法囚禁?
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论上房揭瓦,还是她小时候比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