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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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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絮琢将他洗得香喷喷的,又亲吻了他的额头,鼻尖,嘴角,下巴,还有锁骨。
钟丝影正准备主动去解开自己的扣子,邬絮琢却突然停下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的人,“丝丝,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晚一点回来,你先睡吧。我最晚十一点半回来,如果一个人实在睡不着的话,可以等我回来抱你。”
他又亲了一下钟丝影的额头,“困了就睡,不用刻意等我。”
邬絮琢走后,钟丝影起身,在脏衣服的口袋里,翻出了那张银行卡。
三百万,是哥哥三个月的零花钱,而钟丝影十八年的生活费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有三百万。
成年的第一个月,他发挥了他在钟家最后的价值——用自己的自由,换五千万。
而他自己,却连这五千万里的百分之六都分不到。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在想,他已经出卖了自己的自由了,这三百万,是他应该拿的,钟家应该给他补偿,而且不止三百万。
可是现在,他想明白了,他不能用钟家的钱。
只有彻底还清养育之恩,才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再无瓜葛”。
他打开行李箱,翻出自己的银行卡,这里面有一百二十万,再凑八十万,肯定够了。
咔哒,门开了。
钟丝影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躲,依旧呆呆地坐在地上。
邬絮琢进来拿个文件,没想到这家伙还没睡,借着走廊打进来的光,他一眼就看到了钟丝影手中的东西,左手一张卡,右手一张卡,敢情大半夜起来在这儿算账呢。
他自然而然地将他手里的两张卡都抽走了,接着,他打开衣柜,拿出钱包,把刚才那两张卡放到了自己钱包,重新拿出了一张卡,塞到钟丝影手里,“以后用这个。”
钟丝影盯着手中那张黑色的卡片看了半天,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他下意识把手里的那张卡片递出去,被邬絮琢打了回去。
邬絮琢看着他迷迷糊糊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手机给我。”
钟丝影听话地递给他。
邬絮琢站在他旁边,捣鼓了好半天。
十分钟后,邬絮琢将手机还给了他,趁机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拿着文件出门去了。
现在,钟丝影所有的支付软件都绑上了邬絮琢的卡,自己的两张卡又都被没收了,想不花他的钱都不行。
一想到这几天银行卡里会少几笔钱,邬絮琢的嘴角就不住上扬,开会时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可惜,第二天下午,还没收到钟丝影的消费账单呢,先收到了陈阿姨打来的病危通知电话。
邬絮琢正在开会,但陈阿姨没有很重要的事肯定不会打电话来,犹豫片刻,林屿森还是拿着手机,打断会议闯了进去。
陈阿姨:“邬先生,小少爷不知道怎么了,早上十点多也不见起来,我想着年轻人爱睡懒觉,结果中午快两点的时候,还是没下来。然后、然后我就上去叫他,他隔着门跟我说他困,就不吃饭了。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他还睡着,我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我啊……这、这这……”
邬絮琢人已经站起来了,“你先去门口叫保安把门踹开,再打电话给许霖,我现在……”
“诶,邬先生,小少爷把门打开了。他没事。”陈阿姨松了口气。
邬絮琢也跟着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来不及坐下,“把电话给他。”
“邬先生。”囔囔呼呼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邬絮琢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丝丝,陈阿姨说你一天没吃饭了呀,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叫许医生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不用不用。”钟丝影连忙道,“我没什么事情的,就是很困,不饿。”
“丝丝,你听话,你先下楼去吃点东西再睡觉好不好?你一整天不吃东西,到了晚上饿得低血糖,又一次性吃很多,这样对胃不好,你吃饱了再睡觉。”
“丝丝,你要是觉得陈阿姨做的饭菜不合胃口,我让林助理买点你喜欢吃的给你送到家里去好不好?”
邬絮琢耐着性子哄道。
会议室的人纷纷低下头,除了几个刚升上来的,大部分都比较淡定,不用猜都知道又是钟家的那个小祖宗,之前和邬先生在办公室吵架,屋顶都能掀了。
邬先生出国两年,还以为他们分手了,没想到都谈到家里去了。
“谢谢邬先生,不过不用了,陈阿姨做的饭很好吃。”钟丝影这样的生活过习惯了,平时家里没人管他,他就能这样睡上两天,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去厨房吃点剩饭冷饭。
不是刚出锅的饭不香,实在是他太累了,他没有力气走到餐桌旁,他只想睡觉。
如果人能冬眠就好了。
“好好,那你现在下去吃点东西,慢慢吃,别吃撑了,下楼的时候看着点,别又摔倒了。”邬絮琢不厌其烦地嘱咐着,“丝丝真乖,我处理完工作就回去陪你。”
他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时间,“会议继续。”
尽管钟丝影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身体没问题,但邬絮琢还是叫了许霖过来。
——许霖:你什么时候有空给他约个体检吧。
大概一个小时后,邬絮琢才回他。
——邬絮琢:你觉得他是什么问题。
——许霖:我原本以为是心理问题来着。
——邬絮琢:心理问题?
——许霖:他说他就是太累了,很困,想睡觉,在家也这样。我看他吃饭慢吞吞的,吃两口饭还要停下休息一会儿。就给了他一张自测表,但是测出来没什么问题,有点小问题但都在正常范围之内。
——邬絮琢:你那表准不准?
——许霖:所以让你带他去医院嘛。
邬絮琢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他的心像是被刀尖狠狠戳着,痛得喘不上气,连头都跟着痛了。
钟丝影话多,又爱闹爱笑的,高一期末考试前补课,连着一个月不放假,还必须住校。他学不进去,心里憋得难受,就带着三四个男生翻到房顶上看月亮,结果当场被校长抓获。
校长正疑惑:这上楼顶的楼梯都被木板挡起来了,他们是怎么在未伤害木板的情况下翻上去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呢,钟丝影当场又从上面翻了下来,把校长的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最后,还是邬絮琢跑来处理的这件事。
家长约谈结束后,钟丝影拉着邬絮琢的胳膊,在学校门口,偷偷摸摸地亲了他两口,还说:“你看,要不是我报了你的电话,你都没有机会见到我。你可不要跟我爸爸说哈。”
“呵!”邬絮琢气笑了,“你惹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为了见我?”
“我是为了看月亮。不过……”钟丝影钻到他怀里,“你就是我的月亮嘛!”
这话说得邬絮琢心都软了,他俯身,捏住钟丝影的下巴,将他吻得腿都打颤,“月亮给你瞒着,免得你屁股开花。”
“嘻嘻。”钟丝影被占了便宜,反而乐了起来,“那我回去啦。”
“听话些,你班主任说你同桌的自闭都快让你给治好了。”邬絮琢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还有一个星期就考试了,等放暑假带你去旅游。”
“真的呀?”
“真的,我正好出差一周,可以带上你。”
分手,也发生在那个暑假。
原本一周的出差,也延长到了两年。
晚上九点,邬絮琢回来的时候,钟丝影还睡着。
他刚打开房门,钟丝影就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他。
邬絮琢的脚步顿住,他总是这样睡,但又有几个小时是真正在睡着呢,他有多久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一觉了。
他扯出笑容,走过去,坐到床边,探了探他的额头,“丝丝,你总是没精神可不行,明天正好周末,哥哥给你约了体检,咱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呀?”
“我没病。”钟丝影轻声答道。
“我知道丝丝怕羞,所以专门约在许霖他们医院了,就让许医生给你检查。”邬絮琢把他揽到怀里,蹭着他的小脑袋,就像从前钟丝影蹭他那样,“特别难受的项目,什么胃镜啊,肠镜啊之类的,非必要我们也不做,就抽个血,躺在那里拍拍片子什么的,好不好?”
“……好。”就算现在不去,婚检也是要去的。
第二天下午,邬絮琢看着体检报告,一颗心说不上是放下来,但总算没有提的那么高了。
身体上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理是可以改善的,心理评估报告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既然都没什么问题,为什么总是不吃饭?
听陈阿姨说,他前天早上的饺子也只吃了四个。
这天下午他回去的时候,钟丝影正好在吃晚饭。
邬絮琢坐到他对面,他好像很喜欢今天的粥,喝了快半碗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拿出手机,记下:喜欢喝玉米甜粥。
他耐心地等着钟丝影把一整碗都喝完,才开口说道:“丝丝,明天有什么事吗?陪我去公司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