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安》契小样儿

6、第五章 “惊雷”救弟

　　“师父什么也没说，顺水推舟罢了。就是没有小弟这一折，乱世也不能落在他人之手。米缸里放只老鼠，怎么可能。演戏全套才可信，就是可怜了老五这顿屁板子。也就小弟以为师父是殃及池鱼呢。”顾泽禹无奈地摇了摇头，些许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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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喂！苏小六儿，你是故意的！”卢长庚立着眉毛一脸愤恨。横着脖子和苏明霁对阵。
　　苏明霁轻挑眉目，浅笑吟吟，下手一按，又一阵哀嚎冲破云霄。
　　“呀！…”
　　“六子，六子…轻…轻点，哥哥我这是屁股，不是面团。”腚在人手下，不得不认怂。卢长庚觉悟思想向来跟得上。
　　苏明霁撇了撇嘴角，鼻子里轻哼一声，手上总算略轻了些手劲：“在外面，断手断脚，都没见你嚎成这样，怎么一回家，你就皮金肉贵了呢。不下手揉开肿块，明天你还要不要走路。不用做事儿了吗？矫情的。”
　　两句话不到，苏明霁的手劲儿又跟了上来。
　　沈湛趴在对面床上，卢长庚一嚎，他一缩。苏明霁一按，他一躲。片刻间，已经紧贴墙上了。闭目装睡。心中默默祈祷，六哥折腾完五哥，见他睡着，会放过他。
　　很明显，事与愿违。随着卢长庚的鼾声渐起，苏明霁已然轻步来到沈湛的床边。见小弟睫毛微颤，嘴角哆嗦了一下，倏然而逝 。
　　苏明霁一时促狭心便起，缓缓凑到沈湛耳边，轻声细语：“二哥~，来了～”
　　沈湛猛地睁眼转头，正好撞上苏明霁的鼻子。一股酸气儿，直顶天灵盖儿。苏明霁捂着鼻子，后退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沈湛一时心急，起身欲扶，竟忘了自己身后的那片狼藉。屁股撞墙，“哎呀一声！”，又跌回了床上。
　　“小混蛋，整天毛料子日火的（毛毛躁躁的），你折腾什么？！”苏明霁满眼噙泪，缓了好一会。才回手给了沈湛后脑勺儿，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沈湛可不乐意了，又不敢发作。小脸揪成包子，小声嘟囔犟嘴：“六哥，不讲理。明明你吓我。都撞墙了，还疼着呢，不讲理…”
　　“你再给我死作！滚回来。”苏明霁拿起医药箱，坐在床上，用手拍了拍床。见那闹别扭的小弟，躲远的身体，又咕扭了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六哥，别揉了，成不成？让它自己好，我明天不出门。”沈湛实在不想二次上刑，赖赖唧唧和苏明霁打着商量。
　　苏明霁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迟疑。
　　“换四哥行不行，六哥你累了。”沈湛苦着一张脸，做最后的挣扎。
　　苏明霁手上一顿，乜了沈湛一眼。这个小弟真是，求饶卖乖都另辟蹊径：“六哥我不累，四哥有事忙，没空伺候你。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麻利儿趴好，别跟我磕牙。”
　　兄弟俩的拉锯战，被轻叩门框声打断。
　　“用我伺候你吗？”徐睿珩声音没有起伏，话中的“关切”。却实打实，砸得沈湛满心恶寒。
　　眼见徐睿珩将要近前，沈湛一霎脑袋抽筋，没有答话，竟然把头埋进枕头里，装起了鸵鸟。
　　床垫一起一落，沈湛的脑子，方才回銮。想起找六哥救驾。手，猫悄儿地划拉过去。碰到袖口，轻轻扯了扯。见人不理他，攀手捏捏，手上一僵，随即屈指在人手上轻轻抠抠，以示讨好。
　　看着身后青紫红肿，惨不忍睹的小弟，还在极力讨好自己，徐睿珩一声叹息。终是舍不得再教训。大手在沈湛的头上揉了揉，这才起身让位，示意苏明霁继续处理伤处。
　　这会儿沈湛倒是乖巧，无论苏明霁如何揉搓按压，除了疼极了，吭哧两声，脸始终没离开过枕头。
　　“明霁，旌安明天开始季账清盘。你去帮着小七把把关。是必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徐睿珩眉峰微微皱起，虽断定小弟有所隐瞒，仍是担心多于气恼。
　　“是，我亲自去盯，乱世账目不平。小七定不能接手。”苏明霁手上动作稍缓，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烁的稳妥审慎，足矣让人安心信赖。
　　沈湛竖耳听着，心中盘算，各堂派来的“监军”，还没剃除干净。六哥若是明天就开始清盘乱世的账目，他倒是不好动作了。
　　但如何托辞，能让二哥暂缓些时日，让他有时间把这几个“监军”丢出去。却让沈湛犯了难。二哥那，一直连阴天儿，虽是有所缓和，也万不敢肆意卖乖耍赖。倘若哪块逆鳞摸不好，再给自己招顿“回锅肉”，真真得不偿失。
　　身后的伤一直叫嚣。时刻提醒沈湛，这“回锅肉”，他实在经受不住。可不说，又阵脚全乱。斟酌再三，也没想出个两全之策。
　　“我和你三哥，要去洛城几天，你和老五，看好他。”徐睿珩瞟了一眼还在装鸵鸟的沈湛，头疼，真头疼。
　　“别一味惯着他。你四哥耳根子软，经不住这小子，三句半好话。出了纰漏，仔细老爷子连坐。”徐睿珩嘱咐着苏明霁，转头再瞅沈湛，这小子依旧保持原状，完全没有要抬头的意思。小耳朵微红，一动一动，在那接收信号。待说到连坐！青紫的屁股，明显一缩。
　　徐睿珩只感觉一瞬间脑门子发紧直突突，三两步跨到床前，扬起巴掌，狠砸在沈湛身后的青紫上。
　　痛感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儿，沈湛“嗷～”的一嗓子，弹坐起来。捂着屁股往后躲，奶狗受惊般，湿漉漉的眼睛瞅着徐睿珩。
　　徐睿珩不辨喜怒，深邃的眸子里，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闪过。
　　上手揪住沈湛的耳朵，将人扯到身边，照着身后又挥了几巴掌。
　　沈湛被打得呲牙咧嘴，小声吭叽。凭借二哥下手的力度，断定火气级别尚能承受。索性破罐子破摔，扑到二哥怀里，紧环着腰，开始耍赖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不敢惹事了，我一定听五哥和六哥的话。老老实实的等你们回来。”
　　沈湛突然这招金蛇缠身，倒是把徐睿珩整得一懵。连吓唬带拉拉扯，半天才把这小子掰扯下来扔到一边。
　　沈湛也是累得气喘吁吁，不待二哥训斥，顺杆儿继续爬：“二哥，您饶我两天嘛，让我缓缓。师父倘若看见我做事，坐立不安，肯定捶我。我顶不住了，屁股疼，浑身疼。让六哥，先去其他堂口嘛，最后再来乱世，成不成？”
　　徐睿珩骤然冷下了面色，眉宇渐渐紧锁起来拧成个“川”。不仅沈湛见了有些无措，就连苏明霁都惶然心悸了一瞬。
　　眼见气氛又要箭发怒张，苏明霁只能硬着头皮，见缝插针： “二哥，晚些日子再去清乱世，也不是坏事儿。必定人多嘴杂，小七刚接了栖贤堂的盘口，咱们就着急进人清账，是不是太刻意了。不如借小七养伤这个借口，避避风头，免得落人口实。”
　　“怎么又打孩子，吱哇乱叫的。下雨了吗？闲着打孩子，不能总打，会尿炕。”五哥向来心大量宽，不拘小节。打烂了屁股受了羞辱，还是能若无其事般鼾声如雷。这会儿怕是被沈湛吵醒撒癔症。叽里呱啦嘟囔了一堆。猪拱食槽吧唧吧，倒头又睡了过去。
　　噗——【一个响屁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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