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挂科！！！》笑脸哭脸

5、第 5 章

　　05、
　　开学一周，艾莉的试想在开学后就被丢到了脑袋后面，无他，只是因为这个学期的课程太过繁忙。不算上选修的课程，她就足足有十二门课。
　　劳拉跟娜塔都说她疯了，竟然还要去抢三门选修课程，但艾莉还是坚持己见——她喜欢接触有意思的魔法，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回溯历史上。

　　梅林，她厌恶的魔法史每个星期居然有六个课时，而且霍尔多教授古树成精，不近人情，次次都要点名签到，她只能撑着眼皮打瞌睡。还有占卜术入门？这种东西更是无聊透顶，但艾莉已经从她买的二手蟾蜍中找到了学长们前几次的试题，应付考试倒没有那么麻烦。

　　加纳乔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这要拜法比安所赐，就没有他传不出去的丑事。
　　艾莉去上课的路上都会有不少人对她说：“干得漂亮。”
　　害羞的则投以崇拜的目光。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和吹捧，便微笑点头。

　　法比安他们大声唱“奥兰顿之歌”，围在她身边放声歌唱，还找了几个伴舞，幸好监管纪律轮到了格里戈里老师，她赶来的很及时，不然艾莉就要自己出手了。男生哄笑着跑开，艾莉终于得到了几分安静，她知道，给加纳乔小小的教训会让她受到更加狂热的追捧。

　　势力带给贵族以权威，那她也同样能够从打破他们的威望开始瓦解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歧视和信仰。
　　十七岁的天才艾莉就是这样的傲慢自负，野心勃勃，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低头，她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贵族。

　　艾莉迈着轻快地步伐，抱着书，翩跹穿过人群，走到大名鼎鼎的“颠倒教室”门前。
　　荡荡的阶梯教室中只能看见长条的桌椅，没有一位学生，只能看见某些位置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名字。
　　一眼扫过去，艾莉看见了约瑟芬他们的名字，并不意外，这是戴维蒂亚学院开设的公开课程，这门课的教授是大名鼎鼎的上古魔法师托勒·卢安，艾莉也是奔着他来的。
　　四年级以上才能接触的古魔法，她真的万分期待。

　　最终艾莉看见了奥菲亚跟黛西的名字，她们的位置靠前，旁边还剩一个空座位。
　　她在那个位子上坐下，原本平滑的木头桌面就浮现出一个咒语：星光璀璨，智慧永存。
　　这是最初始的教室“钥匙”，也是蒙托维奇的校训。艾莉跟着念出“钥匙”，浮动的咒语随着她的声音浮动消失，变成金灿灿的碎光。
　　下一秒，艾莉消失在原地，位子上出现了“艾莉·奥兰顿”的名字。

　　在她睁开眼睛之前，耳边就炸开闹哄哄的声音。
　　这是一间与众不同的教室，层层阶梯环壁而上，桌面上放置着小小的锅炉，四周皆为灰石，烛光闪烁，枯藤环绕，就像怪物的巢穴。
　　法比安那三个捣蛋鬼跟约瑟芬他们又开始打嘴仗，加纳乔安静了不少，可能长了两天尾巴的事情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艾莉的到来受到了不少注目礼，戴维蒂亚的人对她都或多或少带上了敌意。艾莉全当没看见，当了风云人物那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腥风血雨的场面——一般来说，她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奥菲亚正在预习，见到她来了就抬眼，打趣道：“你真的是大名人啊，约瑟芬他们见到你就像要扑上来的猴子。”
　　艾莉还没说话，黛西就笑了：“奥菲亚，你在说什么呀，艾莉是香蕉吗？”

　　“卢安教授是标准的血统至上主义者。”黛西小声，“他好像说过只有血统纯粹的人才能够使用古魔法。”
　　“是吗？那看样子我得退课了。”艾莉耸肩，有些遗憾道，“但是我得说，如果一种魔法需要依靠血统，那它绝对不够强大。”

　　奥菲亚说：“不用那么悲观，卢安教授其实是实力至上主义者，据说为人刻薄，就算是戴维蒂亚的学生，如果不够聪明，照样被骂退课了。”
　　“法比安他们就是抱着退课的态度来的。”黛西轻快道，她天蓝色的眼珠蒙上一层戏谑的笑意，“捣蛋鬼三人组听说了卢安教授的大名，特意抢课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艾莉大概能够猜到法比安会做哪些幼稚的恶作剧，无非是在门口放几个鼻涕球，或者在讲台上放恶心的变色跳跳蛙，翻来覆去的，很无聊。
　　但是黛西的回答让她微微有些惊讶，黛西小声说：“是丑镜子。他说卢安活了那么久，肯定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丑镜子，顾名思义，只要见到这面镜子，能够让人变成他看见过的最丑的东西的样子。

　　艾莉噗嗤一笑：“下血本了。”
　　这个镜子可不便宜，五百打底。她不会阻止法比安他们的作死，更何况，她也很好奇卢安教授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他集资的，我也花钱了，”黛西不太好意思地说，见到旁边两个人惊讶的目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法比安说卢安教授说不定见过龙。”
　　“但最丑的东西说不定还是最常见的污泥怪。”奥菲亚一针见血。
　　黛西垂头叹气。

　　法比安正在挑衅约瑟芬一行人，他们扭着屁股，拍拍屁股，笑嘻嘻地在约瑟芬几人面前又唱又跳：“可怜的小老鼠，可怜的两条尾巴~是谁啊，是加纳乔·福安！”
　　约瑟芬他们几人愤怒的吼声伴随着法比安的尖叫在后门被“轰”得打开的声音戛然而止。
　　教室安静成一张被定格的照片。

　　漆黑直长的魔法杖敲在地面上，发出不重的声响，鹰喙衔的晶石在烛光中跳跃。
　　男人缓慢踱步而入，身披黑色外袍，脚踏长靴，暗灯下披散的浅金色发丝就像流泻的白银，那双冰冷的绿眼睛缓慢地扫视一圈，阿尔伯特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讥讽但不那么严肃，却让人笑不出来。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进行学术交流了？”他轻而缓地启唇。

　　所有人安静如鸡，瞬间归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开学典礼上着重介绍了这位从白银联盟来的魔法监管司司长，才开学一星期，没人想先尝试在老虎头上薅毛，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法比安和他的朋友打了个哆嗦。
　　只有约瑟芬眼睛一亮，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阿尔伯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宣布：“卢安教授去参加国际会议了，我来代课。”

　　黛西紧张地闭上眼睛，小声嘟囔：“完蛋了！怎么会是加西亚教授，讲台上还有丑镜子。”
　　奥菲亚比她知道的多一些，面目凝重：“我想起来了，加西亚教授就是从戴维蒂亚学院毕业的，而且据说不久后会跟萨维奇家族联姻，啧，我说约瑟芬怎么突然高调地竞选学生会会长。”
　　“和谁联姻？”艾莉突然问，她把自己的身影掩盖在阴影中。
　　“约瑟芬的姐姐，刚毕业，在白银联盟工作。”奥菲亚说，“怎么了？你居然对这种事情好奇。”
　　艾莉惊讶：“什么啊，我最喜欢听这种消息了。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
　　“超级无敌的魔法天才，奥飞诺斯的神奇女孩，你要是不痴迷于魔法研究，还有心思搞这些八卦我会嫉妒死的。”奥菲亚开口就是冷冷的幽默。
　　艾莉被逗乐了：“这么糟糕，我可不能让你死掉。”

　　“你们有谁能安慰安慰我吗？集资有错吗？会不会牵连到我？”黛西的心脏随着阿尔伯特一步步上前越拎越高。
　　“不会的，法比安惹祸又不是一次两次。”艾莉说，“要是他把你供出来，下次他找谁集资？”
　　黛西被安慰到了：“啊……这样吗？”

　　阿尔伯特走到了讲台前，“嘭”，一面镜子弹了出来。他的眉眼一压，让人不寒而栗。
　　台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就算是约瑟芬也想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下一秒，镜子就直接碎裂，哗啦啦落了一地，露出一张令人胆寒的英俊脸庞。

　　“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我的钱。”黛西可怜地抱怨。
　　“什么都没看见？”
　　奥菲亚奇怪：“没有啊。”
　　艾莉沉思：“我看错了。”

　　艾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是她明明看见了阿尔伯特的半张脸变成了无数蠕动的，恶心的暗红色触手，那些触手疯狂地攒动，就像是沸腾的锅炉，与他另一半俊美漂亮的面容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一瞬间强烈的反胃感让她移开了视线。
　　但是为什么黛西跟奥菲亚都没看见，艾莉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只有她能够看见？

　　“很有趣，这面丑镜子是谁的？”阿尔伯特微笑，他慢慢的扫视整个教室，如有实质的目光压在每个人身上，“我好像把卢安教授的礼物提前拆开了，我会把这个意外如实转告。”
　　法比安三个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奥飞诺斯学院的肖恩先生，艾肯先生，还有林诺先生。果然几年来依旧没有变化。”阿尔伯特面目冷淡，预想之中的暴怒没有出现，他施咒把地面上的玻璃渣子处理干净，“如果还要上课，就请你们坐下，如果想要离开——”
　　他优雅的姿态没有被这个小意外打碎，体贴地指了指后门：“现在出去。对你们的处罚会在课后送抵奥飞诺斯学院的积分处。”

　　法比安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坐下。
　　约瑟芬的几个小跟班转过来对他们做鬼脸，法比安瞪回去。

　　艾莉对法比安他们恶作剧的失败感到遗憾。
　　她的视线跟阿尔伯特撞上，那双精致的绿色眼睛带着审视，冰冷的，不近人情的。艾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阿尔伯特认为这是自己指使的？她看上去那么愚蠢吗？
　　艾莉不着痕迹地抬起下巴，冷冷地瞪回去。

　　阿尔伯特率先收回探究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整理完衣袖，他轻轻揭过这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继续授课：“卢安教授让我务必告诉你们，古魔法不适合所有人，没有天赋的人不必浪费时间，期末的分数并不会因为努力而变高。”

　　古魔法包括上古时期运用魔法的各种方法，譬如炼金术、古魔法阵绘制、古灵术、降灵术等等，很多都已经被划分为禁术，作为蒙托维奇的学生，他们只能摸一摸边缘。
　　至于所谓的天赋，在一节课后的咒语练习上见分晓。

　　黛西苦恼地看着眼前乌黑的锅炉，上面翻滚着气泡，她疑惑：“我明明按照教授说的做的啊？为什么约瑟芬是金色的，哇，艾莉，你的也是金色的。”
　　奥菲亚的小锅炉翻滚着蓝色的气泡。

　　加西亚教授已经走下来进行视察，他手执名单，用羽毛笔在每个名字后面写了些什么。
　　“约瑟芬·萨维奇。”高傲的约瑟芬第一个迫不及待地上前展示自己的金色锅炉，阿尔伯特扫了一眼后给出评定，“质量上乘，通过。”
　　“加纳乔·福安，质量中上……通过。”“克鲁奇·科林，质量下乘，不予以评定。”
　　“为什么？”那个男生叫起来，“我和他的颜色都是深绿的。”
　　“哪位魔药课教授教你熬制魔药只需要看颜色，科林先生？”阿尔伯特瞥了眼他熬制的魔药，轻笑，“你现在的魔药掏出来能砸晕前面的同学。”
　　克鲁奇被说得面红耳赤，他身后传来吵嚷嚷的笑声。

　　除了开始的约瑟芬跟加纳乔几个人获得了通过的评定，其余的大多数是“暂定”或是“不予以评定”的答复，他的评价跟他漂亮的面容一样刻薄。
　　随着阿尔伯特的靠近。黛西望着锅炉中黑漆漆的颜色犯愁：“我大概没什么古魔法的天赋吧，奥菲亚，我会不会被退课？”

　　奥菲亚眼前的锅炉已经变成了浅蓝色，她也有些捏不准阿尔伯特的标准——前面几个蓝色的都被打回去了。
　　艾莉提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黛西连连摆手，她说：“直接变色？不行不行，加西亚教授又不是傻子。”
　　艾莉遗憾，但是纠正：“不是直接变色，还有气味温度粘稠度。”
　　黛西还是摇头。

　　阿尔伯特走了过来，直接给黛西一个不予以评定的评价，到奥菲亚的锅炉前，他点了点头：“质量中上，通过。”
　　奥菲亚松了口气，去安慰旁边的黛西。

　　艾莉是最后一个，在她前面直接通过的只有三个人。
　　颀长的身影在她桌前站定。阿尔伯特俯视翘着腿的少女，艾莉并不算柔顺的黑色头发还蓬蓬地搭在肩膀上，她支着脑袋，用魔法杖指挥锅炉中的金色液体在空中跳舞。
　　“熬制时间过长，质量中等……通过。”他垂眸片刻，说道。

　　艾莉皱眉：“为什么质量只有中等？”
　　“我说了，熬制时间过长，你应该能够看见它快要凝结成块了。”阿尔伯特简洁明了，他微笑，“聪明的奥兰顿小姐，你还有疑问吗？”
　　约瑟芬他们一直关注着这边，听见这样的评价，有些嬉闹，能够听见加纳乔抓准时机，高声应和着阴阳怪气：“聪明的奥兰顿小姐，你还有疑问吗？”

　　阿尔伯特蹙眉，微微偏头，却没有立刻开口。他的余光落在面无表情的艾莉脸上，她还在摆弄那璀璨的金色液体，甚至摆了个爱心。

　　这下奥飞诺斯学院的学生不干了，也吵嚷起来。法比安叫道：“你只会学人说话吗？我可没见过两条尾巴的鹦鹉。”
　　加纳乔认为这位加西亚教授会偏袒约瑟芬，他有了底气，对法比安说：“我也没见过会说话的狗，法比安，你是奥兰顿的小狗吗？我和她说话又没你叫的份。”

　　“飞影神速。”轻不可闻的咒语，艾莉魔法杖上跳动的液体变成一只急促的利箭，冲向加纳乔的面庞。幸好阿尔伯特一直观察着她，及时出手，那液体在距离加纳乔面前一寸处炸开，喷溅在他的身上。

　　艾莉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加纳乔，我允许你跟我说话了吗？蠢货，你的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了。”
　　一道咒语打在艾莉的手腕上，她的魔法杖掉在地上，艾莉偏头看阿尔伯特，弯起眼睛：“加西亚教授，如您所见，它还没有结成块，还把福安同学淋成了湿漉漉的癞蛤蟆。”
　　阿尔伯特蹙眉，若他刚才没有及时阻拦，加纳乔估计要吃不少苦头，艾莉根本没有打算留力，金色的液态箭矢会戳进加纳乔的眼睛里面。

　　“你怎么敢在课上动手伤人！”约瑟芬叫起来，他指着瑟瑟发抖的加纳乔，脸色涨红，“加西亚教授！是奥兰顿先动手的。”
　　法比安跳上桌子：“是你们先挑衅的！还要不要脸。”

　　教室乱成一团，阿尔伯特闭上眼睛，眉心直跳，厉声：“可以安静下来了吗？”
　　法杖敲在地上的声音扩散，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中，震耳欲聋，教室逐渐变得安静。

　　“加纳乔·福安，法比安·肖恩，扰乱课堂秩序，扣十分。”阿尔伯特冷声下命令，在处理完两个刺头后他看向了最后一个难啃的海胆，艾莉正捂着手腕，奥菲亚帮她捡起了魔法杖，她平静地直视阿尔伯特的视线，某一瞬间阿尔伯特觉得她会哭出来，但是回过神才觉得自己有失偏颇——艾莉·奥兰顿怎么会哭，就算疼狠了，她也会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果然，她的目光冷冰冰的，阿尔伯特回望她，平静道：“艾莉·奥兰顿，违反课堂纪律、使用魔法攻击同学，扣一百分，扣分条会按时送抵奥飞诺斯学院，除此之外，一个星期的劳动处罚。”
　　艾莉还没说什么，奥菲亚先皱眉：“为什么扣那么多，加纳乔又没有受到伤害。”

　　“学习魔法不是让你们把法杖对准同伴的。”阿尔伯特深深看了一眼艾莉还有约瑟芬一行人，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这节课到此为止，下课。”
　　他听见耳后传来一声讽刺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