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挂科！！！》笑脸哭脸

6、第 6 章

　　06、
　　对于艾莉的处罚单被白鸽丢进奥飞诺斯的天平中时，她正在研究被关在抽屉中的纸飞机。
　　被打开的纸张泛着淡黄，旁边还有书页撕裂的痕迹，她凑近闻了闻味道，不出意外，就是图书馆的书目，这个模糊的魔法阵只能辨认出一些纹路，远远没有到达完整的地步。
　　艾莉在纸张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个名字：克拉克。

　　劳拉跟娜塔正在义愤填膺地咒骂约瑟芬跟阿尔伯特：“见鬼的梅林，艾莉，你真的不退课吗？”
　　“扣一百分？开什么玩笑？只因为你教训了一下加纳乔那个混蛋？他就应该在茅坑里吃屎。为什么开学的时候不去扣他的分？”

　　艾莉收拾完桌面：“别担心，我不会退课的，加西亚又不会一直代课。我要是现在退课不就正合了约瑟芬他们的心意？”
　　她的确有点冲动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阿尔伯特·加西亚是站在戴维蒂亚学院那边的，那……
　　艾莉沉思。

　　“要出去？图书馆？”娜塔见她要出去。
　　“去劳动啊。”艾莉摊手，“忘了？不仅是一百分呢。”

　　她先去找格里戈里教授安安静静地挨了一顿训，然后在再三警告下交出了自己的魔法杖，拿起大扫帚开始打扫钟楼。
　　蒙托维奇的钟楼就在戴维蒂亚学院中，在黄昏下染上了一层辉煌古老的气息。
　　艾莉漫无目的地扫着地，跟钟楼里的双胞胎幽灵姐妹聊天，她们跟艾莉的关系不错，会帮忙把其他吓唬人的小捣蛋鬼幽灵赶走。等到了规定的时间，艾莉收拾完东西，打算去一趟图书馆。

　　天已经黑了下来，钟楼里的凉气卷起艾莉的裤腿，让她打了个哆嗦，没有魔法杖，她只能警觉地环顾四周。

　　“有人在找你，艾莉。”玛丽握着妹妹的手，她们白色透明的身影靠在一起像是无法分离的连体人，从墙壁中渗透出来。
　　“是阿尔伯特·加西亚。”简牵着姐姐，她说，“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是毕业了吧。”
　　“是呀，所有人都这样。”
　　……
　　艾莉的脑袋中突然蹦出了那张纸飞机上的名字——克拉克，他或者她是谁？但是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把想要说的话咽下去。

　　有人提着一盏灯，顺着盘旋的楼梯走上来，灯光在楼梯间忽明忽暗，等光照过来，玛丽跟简就消失不见了，她们大概逃到了墙壁里面，带着暖意的光笼罩着孤零零的艾莉。

　　“不会吧，加西亚教授还要亲自盯着我进行劳动改造吗？”艾莉利索地收拾垃圾，头也没抬，她绽开一个笑容，举起空落落的双手，“还是说，你是打算来教训我一下？”

　　阿尔伯特黑袍加身，垂散的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他扫视一圈环境，没有理会艾莉的挑衅，陈述事实：“你欺负加纳乔欺负得太狠了，开学的时候就有人找过我。”
　　“所以呢？”艾莉不以为意。
　　阿尔伯特上前两步，感受到艾莉身上冷飕飕的凉意，不着痕迹地蹙眉：“现在得给福安一个交代，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家族的人直接找到学校中。”

　　“你错了。”艾莉从他手中拿过提灯，顺着楼梯走下去，“学校里面的福安也不少，我要是好惹一些，早就被压在地上当狗了。”
　　阿尔伯特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艾莉。”

　　“为什么这么肯定？”艾莉卡了一下，反应过来，夸张地咧嘴，“是我理解的这样吗？你，不会让福安，嗯，或者说戴维蒂亚那帮人来找我麻烦？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有多么的耀眼优秀，让约瑟芬他们恨得咬牙切齿。”
　　“只要你不先去挑事。”阿尔伯特垂眸，艾莉的发顶打着旋儿，这让她的头发很难打理。

　　艾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仰头看向阿尔伯特，在昏暗的灯光下，阿尔伯特深邃立体的五官投下完美的阴影，朦胧的光晕中，他漂亮的不可思议，就像艾莉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加西亚教授，你知道你现在像在干什么吗？”

　　她用上目线看人的时候，整个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产生这样的目光包含着恋慕与敬爱的错觉。阿尔伯特摩挲着指尖，他现在想捏住艾莉的下巴，遮住她的眼睛。

　　他差点忘了，艾莉怎么会没有哭过呢？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涣散地眯起，溢出的泪水顺着微红的眼眶滑下来，很可怜，也很可爱。
　　比她现在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乖顺不少，让人想让她哭得更惨一些。想到这里，阿尔伯特耷下眼皮。

　　“给我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艾莉一步步上前，她握住阿尔伯特胸前的银饰，冷冰冰的，“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网开一面了？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为了给约瑟芬他们撑面子特意来警告我，还是来安抚你的情人？”

　　“你觉得你是在出面保护我吗？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你只要不针对我就是梅林保佑了。”艾莉讥讽地眯起眼睛，她恨不得拽下阿尔伯特的领子。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把可怜的挂坠从她手中解救出来，尖锐的棱角在她的掌心中留下红痕，他抓住艾莉要缩回去的手，顺着红痕用力按下，看着艾莉痛苦地皱起了眉，阿尔伯特微笑：“你看，艾莉，这样只能让自己受伤。”
　　“当你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开学那天，你可以表演地更加好一些。”阿尔伯特低声说着，他冷淡的声音带上了轻快，艾莉甚至能够听到其中带上的戏谑，“你想在我这里寻求公平，而不是来发泄情绪的，不是吗？”

　　艾莉也露出一个笑容：“抱歉，你猜错了，加西亚教授，通过我的判断，你口中的公平对待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我现在就是在发泄情绪。”
　　“我说过，只要不违反校规，我不会为难你。”但是艾莉每次都在踩着底线飞舞，他得做出必要的警告。阿尔伯特顺着力道，让艾莉抽出手，他顿了顿，回忆自己的行为，“还是说，你真的认为你那次魔药熬制的很不错？”

　　当然不是。但艾莉用冰冷的语气回道：“再纠结这个有用吗？我还有一个星期的劳动改造，它会浪费我去图书馆的时间，共计整整一天。加西亚教授，你的惩罚真的很恶心，要不你直接给我关禁闭，也省的我一不小心出现在你眼前违反校规再被扣分。”

　　在她的话中，劳动改造好像是什么要了命的惩罚，少了一天的图书馆学习时间她就能从奥飞诺斯学院年纪第一的宝座上掉下来。
　　阿尔伯特思考片刻：“你想进藏书室看看吗？”
　　艾莉一下没理解他的意思，怔住：“你说的是你住的那边的藏书室？”

　　“如果你喜欢古魔法，那边有些书籍可能会有所帮助。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站在门口看了很多眼。”阿尔伯特抛出诱惑的鱼钩，“我可以带你进去。”

　　“为什么？”艾莉不解，眨眨眼睛，变得警觉，这也是甜枣的一部分？但这颗甜枣对她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她仔细观察阿尔伯特的神情，想要从中找出谎言的蛛丝马迹，恍然，歪头，“是邀请我去你那边过夜的意思吗？”
　　和阿尔伯特上床终于有了除了爽之外的好处了？

　　阿尔伯特坦然，他垂下眼睫，他用一种令艾莉感到震惊的平静到诡异的口吻：“如你所说，我在安抚我的情人。”

　　就算他们荒诞的开始可能是艾莉一时兴起的意外，但是能够延续关系，那他就并不无辜。艾莉吸引着他，是年轻的身体，或者其余什么，最起码现在他并不打算结束关系，而且降灵术的后遗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绵延长久的贵族并非如他们表面那样光鲜亮丽，各种艳色绯闻不在少数，也并非只限于纯净的血统之间。
　　作为加西亚的家主，养一位情人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这之前，他厌倦虚伪漂亮的皮囊下千篇一律的灵魂，这比魔法无趣得多，他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但是艾莉出现了，她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不算特别漂亮，她有点小聪明，野心勃勃，总是不甘又愤懑地看向他，她敲锣打鼓地打破他原有生活的轨迹，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因为降灵术产生的欲望——那可怖的，被压抑许久的令人感到恶心的欲望。

　　在课堂上看见加纳乔对她的出言不逊，阿尔伯特感到一丝冒犯，他无法接受艾莉的尖锐是由于受到福安这种人的针对。这样显得他艾莉是被迁怒的对象。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扰，如果艾莉没有下手，他想自己会对福安进行相应的惩处。

　　当他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位为情人后，似乎一切都并非不能被接受。
　　作为年长的一方，阿尔伯特认为自己有责任稍微照顾一下处于青春叛逆期，尚且年少的情人。
　　在维护加西亚的利益之下，他可以包容一下艾莉无伤大雅的偏激行为和情绪，给予她一些被允许之内的特权。

　　艾莉震悚地发现，她居然能够从阿尔伯特那浅淡又傲慢的绿眼睛中看出一丝温和，他垂下的发丝落在艾莉的肩膀上，艾莉痒的打了个哆嗦。
　　成为加西亚的情人，她终于能够沾上点光了？艾莉思索这件事情的利弊，竟然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神奇的是阿尔伯特居然真的能够接受跟她不伦不类地搞在一起，原先她听到的有关阿尔伯特的传闻被一一推翻，她感觉自己在靠近真正的加西亚公爵，并非无欲无求，并非高冷到拒人千里之外，但是异常难缠。

　　他能够放纵自己的欲望，却同时克制自己的行为。
　　这也太可怕了。

　　阿尔伯特正在安静等待她的回复，他优雅高大的身形被昏黄灯光拢住，就像晕开的古典油画，浅色的瞳就像夜光中隐隐发光的祖母石，幽暗神秘，藏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啊，”艾莉弯起眼睛，“感谢您的安抚，我果然感觉好了不少。”
　　至于什么道德问题，加西亚要跟萨维奇联姻，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跟加西亚完全不相关的情人，这是属于加西亚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