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好年华》土豆荚

9、离开

　　天一黑林浅就溜进了老王头家，老王头此刻正在往三轮车上装些玉米面，红薯，还有自己养的鸡鸭。

　　林浅钻进了老王头给自己准备的麻袋，“先委屈一下，我怕别人看出来，所以袋子里还要塞点红薯进去，不过我已经提前都洗干净了，不脏的。”王小力温柔的说着，此刻他对林家母女与父亲王保仁之间的交易还毫不知情，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林浅逃出去后会跟他在一起。

　　林浅看着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王小力，虽心有不忍，不过这会对她来说真可谓算是千钧一发之际，多说一句，都可能节外生枝。

　　算了，良心这东西，有时当真是个奢侈玩意。

　　等到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气温也低到零下，老王头骑着电动三轮车缓缓向村外开去。

　　一路上碰到零零散散几个唠完嗑缩着头回家的人，老王头也是神色如常的打了招呼。

　　只是快到村口的时候却遇到了晚归的张全家，他似乎刚从某个酒宴上回来，浑身散发着酒味。见到他，老王头忙停下车主动打招呼。

　　“老王头，这么晚了上哪去啊？”张全家喝的不少，满嘴的酒气，说句话就连打了三个酒嗝。

　　“这不是侄子结婚嘛！刚又来了电话直催着我这会就赶着去镇上热闹呢！”老王头陪着笑脸，心里却直打鼓，盼着能赶快离开。

　　林浅为了能减小体积塞进麻袋不露出破绽来，就只穿了件毛衣，此刻她缩在麻袋里冷的几乎麻木，却也不敢动一下，那个令她厌恶恐惧的男人这会就离她不足三尺远。

　　“呦！带的还不少！都有些啥？”张全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弄车上的东西。王家父子与林浅此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张全家的手就快伸到装着林浅的麻袋旁边，王小力眼疾手快不着痕迹的挡开张全家的手，并顺手从麻袋里拿出根红薯来“嘻嘻，张叔，红薯！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您带着我们一群小屁孩烤红薯差点没把厨房烧喽！”

　　“哈哈哈！你小子！还记着呢？不就是让你顶锅挨了顿揍吗？好了，好了，他奶奶的，这鬼天也太冷了，快走吧！我也回了！”张全家拍了拍王小力的肩转身离开了，老王头一边“好嘞”应着，一边骑车离开，王小力直到看着张全家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才轻轻说了句：“走了！”

　　三人齐齐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王小力脱下外面的一层棉衣附在麻袋上，林浅却觉不出一丝温暖。

　　凌晨三点多，三人安全到达清平镇。王小力轻轻拿开麻袋上方的红薯，林浅露出一个头来，此刻她已经麻木的动不了了，王家父子二人合力才把林浅拉出来，王小力把棉衣替林浅裹上，就这样缓了半个钟头，林浅才慢慢动起身子，为怕直接说明王小力不肯接受，林浅谎称去趟公厕，老王头明白其意思，指了指方向，林浅把林芊芊准备的一张纸条塞给了老王头就转身离开了，那纸条记录着林芊芊藏钱的地方。

　　老王头打开来看了看，图文并茂，他虽然识字不多，却也心中有数了。

　　把纸条撕的七零八碎的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老王头准备驱车离开，小王却急了说要等林浅回来。

　　老王头无奈叹气：“我以为你心里是知道的。”

　　小王顿时哑口无言，他何尝没有想到过，只是不愿去相信罢了。

　　林浅双脚此刻还是冷冰冰的，腿也有些不听使唤，不过她却丝毫不敢有所停留。

　　临近四点的小镇还很安静，零星的亮着几盏路灯。不远处的一家包子店似乎已经开始准备着了，卷帘门下散出阵阵热气，林浅突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干涩的喉咙却连馋出的口水都咽不下去，不再看一眼，林浅决然离去。

　　林芊芊从小教林浅读书写字，但却从不肯她告诉其他人，只当自己是个文盲。林浅在昏暗的路灯下通过公交站牌辨别着车站的方向，林芊芊交代过多次的，那里黑车很多。

　　走了许久，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此时已经指向六，林浅心中有些着急，这时候路上已经慢慢有早起的人了，她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线帽带上，林芊芊特意给她做成男士样子的，不会招人耳目。

　　犹豫许久，林浅还是压低了声音对路人询问到：“你好，请问车站往哪边走？”对面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看样子是出门买早点的“车站？车站在这个方向？”老太太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才确定了方向“没错没错的，是这个方向，往前再走两个路口就能看见了。”

　　“谢谢，谢谢你，奶奶！”林浅一听到自己已经离车站很近了，心头不禁一颤，连忙道了谢就赶快转身向着老奶奶指的那个方向跑去。留下还在原地絮絮叨叨的老人。

　　跑过了两个路口，果然看到前面规模不大的车站，林芊芊说过车站都有摄像头，林浅不敢靠太近，这时已经六点半了，车站门口黑车还不少，两轮三轮四轮的都有，林浅四周看了一圈，才压低了帽子走到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大叔面前。

　　大叔看着对面走近的来人急忙开口招揽生意道：“小伙子上哪里去？”不错，林浅一身男生装扮，加上灰色线帽，像个二十几岁的男生。

　　“海市到不到？”林浅还是压着嗓子问，就当自己是个男生吧，出门也安全点。

　　“海市啊？海市这一趟得一天了，要不你再等等，找人拼个车还便宜点了。”大叔有点为难。

　　“没事，就我一个，你看看得多少钱？”林浅略做思考后还是拒绝了大叔的提议。

　　“既然你实在不愿意拼车的话，那得这个数。”大叔冲林浅做了个手势。

　　“得！走吧！”林浅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大叔把手里的烟猛吸一口，扔到地上踩灭了，上车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