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歌]残月归秋》雾月十三

7、确认相识

　　名为“往生迷宫”的幻境阵法，来源于某位爱妻痴狂的神秘术士，是在其妻子死后他日益癫狂的思念驱动下，所产生的邪诡异术。
　　以常理而言，它本该是美好的，却在术士早已扭曲的心境下，与其一同脱离了活人的世界，变成了“不死者”窥寻“往生”之物。
　　杨梧月这样解释，只简单交代清楚了阵法的来处，以及自己得出论断的依据，甚至还在末了对“不死者”的概念加以补充：“所谓‘不死’之意，非生非死，即为不死。不死者既非生者也非死者，未死亦不死。”
　　余下之言，是他未说出口的那部分——活人“此生”未尽，记忆中的一切自然也不能被称作“往生”。
　　柳烬秋在青年抬手摸脸的时候，想起了往生幻境中被他揉脸还不爱笑的少年。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再细看青年的笑，总觉得其抬手的动作，带着莫名的象征意义。
　　青年沉静地看着他，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那双漂亮的眸中却是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清澈，让对他身份产生了猜测的男人，半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总不会害自己的。柳烬秋没来由就是会这样想，于是他将一切疑虑都压下，表情如常，转而专心应对眼前的问题：“幕后黑手是死是活，我其实不太关心。”
　　杨梧月似乎料到他会这么想，闻言点了点头，“都已经到了这里，断没有什么也不做就走的道理。我本也不是来劝你离开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你的同门，只是……”
　　“你想我带上你，我同意了。”不等青年说完，柳烬秋便接了话，将接下来的部分一锤定音。
　　青年微愣了一下，男人却是笑开了。
　　“你从火石村到这里，跟了我一路，又救了我第二次。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难道还能对救命恩人说出这个‘不’字吗？”柳烬秋的态度有些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又开始带着那股不着边际的意味来，“小恩人，只要你开口，我总是会应的。”
　　杨梧月被他这意味深长的言论砸得有些懵了，倒是没往别处想，只是以为他终于信自己了。
　　柳烬秋从那双眸子里，读出名为喜悦的情绪，却见那张脸还是半点波动也无，平白地牙又有些酸了。他暗自磨了磨牙，笑意爬上眼角，摆作一副但凭差遣的姿态：“我的小恩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也不知道怎的，杨梧月却被逗笑了，不是他揉脸后认真摆出的那种浅淡笑容，而是真实地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从袖中掏出了什么，塞进柳烬秋的手中。
　　“我希望你能带着它。”青年表情认真，“不是吩咐，不承恩情，是请求。”
　　柳烬秋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俊秀的面容，并不看手里的东西。但他此刻心脏跳得极快，密如鼓点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他几乎产生自己快要死了的错觉。
　　他不用看，也能摸到手中那样东西，是一根羽毛。柔软的触感太快熟悉，与往生幻境中的那一刻重叠，让他有些想笑。
　　你看，可怜的梧月，他连藏都不藏。此时此刻的他，恐怕还以为自己仍将他忘了个干净吧？
　　不，他还是藏了。他说自己叫青羽，摆明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
　　时间在逐渐安静下来的世界里被拉得很长，柳烬秋好半响才找回知觉。然后他听到自己哑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