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已老》木桃994

22、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五年后

　　五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秦朗和季雨晴如今已育有一儿一女。儿子秦爱羽，年仅两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女儿秦爱晴，四岁了，聪明伶俐。两个小家伙在客厅里玩得不亦乐乎，拼图、摆积木，把整个客厅弄得乱七八糟，就像被台风席卷过一般。

　　叶倩和季雨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她们都已步入人生的新阶段——为人妻、为人母。叶倩不禁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咱们毕业都八年了！想当年，我还坚定地秉持独身主义呢，哪能想到如今我也会结婚生子。”

　　季雨晴深有同感：“是啊，人生就是这样，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风景，少女终会长大，走向新的人生旅程。”

　　叶倩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问道：“雨晴，你怪你妈妈吗？当初，她可是极力阻拦你和程老师……”

　　季雨晴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说道：“若不是今日你提起，我以为那个名字会永远尘封在记忆深处，再也不会听到了。”

　　“你忘了他？”叶倩有些惊讶。

　　季雨晴轻轻摇摇头，眼中满是无奈：“怎能忘呢，只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叶倩思索了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说道：“我有程老师最近的消息。”

　　“什么？”季雨晴瞪大了双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叶倩，胸腔里的那颗心开始剧烈跳动，她急切地问道：“快告诉我，他过得好吗？”

　　叶倩轻轻摇摇头，回答道：“不好。上周我去看过他，他生病了。”

　　“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季雨晴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严重，只是咳嗽。”叶倩安慰道。

　　季雨晴又追问道：“你一直和他有联系？”

　　叶倩连忙解释：“没有，上周我是通过他的一个学生才了解到他的情况的。”顿了顿，她接着说：“他不让我告诉你。”

　　“为什么？”季雨晴一脸疑惑。

　　“我想，是因为他老了，病了，所以不想让你见他……”叶倩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我有他的手机号。”说着，便把保存的手机号拿给季雨晴看。季雨晴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手机，将号码记了下来。

　　叶倩提议道：“明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他。毕竟——你们将近十年没见了！”

　　季雨晴的心剧烈地起伏着，大脑一阵眩晕，她喃喃自语道：“是的，我是很想见他……可，我有勇气见他吗？”

　　“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先回家啦，再见！”叶倩起身离开了。

　　季雨晴望着手机号发呆，过了许久，她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耳边传来熟悉的音乐铃声，那是她参加音乐比赛时弹奏的钢琴曲子，没想到程文清竟然录了下来，并用作来电铃声。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她的眼眶湿润了，赶紧挂断了电话。

　　季雨晴靠在沙发里，任由泪水肆意流淌。直到两个孩子喊饿，她才如梦初醒，起身走进厨房。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做饭上，恍惚中，不是倒错油，就是放错醋。过了一会儿，秦爱晴拿着手机过来，说：“妈妈，有个未接来电！”季雨晴翻看手机，是程文清的回电！秦爱晴见妈妈紧张的模样，不禁问道：“妈妈，怎么了？是谁打来的呀？”

　　“是……一个叔叔。”季雨晴回答道。

　　“哪个叔叔，我见过吗？”秦爱晴好奇地追问。

　　“你没见过。爱晴，去和爱羽玩吧！”季雨晴催促道。

　　忽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季雨晴的心砰砰直跳。一看，是秦朗打来的，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按下接听键，传来秦朗温和的声音：“想吃什么？要不要门口大婶的饼？”“不了。”“两个孩子还需要什么？”“他们正在玩呢！你快回来吧，陪我……陪我做饭！”“好，我这就回来！”挂了电话，季雨晴下了一个决心。她再次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喂，叶倩，我不去了！”季雨晴的声音有些无奈。

　　叶倩惊讶地说：“什么？为什么不去？学生拜访老师，很正常的呀。难道秦朗不同意？”

　　“不，不是！”季雨晴为难地说：“你知道我们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我不能见他。”

　　“难道这辈子，你都不打算和他见面了？”叶倩有些惋惜地问道。

　　季雨晴悲苦地说：“也许吧。”

　　叶倩沉默了半晌，说：“好吧，不见就不见吧。明天我和他的学生会去看他。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有。我……写个东西，待会儿给你送去。”季雨晴说道。

　　“嗯，好。”叶倩叹了口气，说道：“雨晴，你不见他，太可惜了。你再考虑考虑，见一面没那么严重。”

　　季雨晴说：“如果我没结婚，我会不顾一切去见他，可世事已变……”

　　叶倩感叹道：“其实，他和你说了同样的话，他说没勇气见你。他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说你家庭美满，儿女双全，他欣慰地笑了。”

　　突然，开门声响起，秦朗回来了。秦爱晴抱着洋娃娃，跑到门边，甜甜地叫了声：“爸爸，回来啦！”

　　“回来了，小乖乖！”秦朗抱着秦爱晴，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秦朗来到厨房，看到季雨晴倒错油和醋，切伤了手指，又见她泪眼汪汪，不禁惊讶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季雨晴望着他，说：“今天你做饭，我……我太累了！”

　　“不舒服？”秦朗摸了摸季雨晴的额头。

　　“嗯，想休息一会儿。”季雨晴说道。

　　季雨晴来到卧室，摊开白纸，握着笔，却许久都写不出一个字。十年的时光，该如何诉说对他的思念，又该如何表达对他的刻意遗忘……她的胸腔仿佛燃着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落笔。

　　秦朗做好饭，孩子们也吃好了。三个人在客厅里玩游戏，欢声笑语不断，可季雨晴却更没了思绪。晚上八点钟，她来到叶倩家，这里的宁静让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慢慢下笔。

　　两个小时后，她把写好的东西交给叶倩。

　　叶倩问：“你写了多少？一千字？”

　　季雨晴摇摇头。

　　“几百字？”

　　季雨晴还是摇摇头。

　　“不会只写了几十个字吧？”

　　季雨晴点点头：“大概二三十个字。”

　　叶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啧啧说道：“当初你们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到头来，传递的话只有只言片语。真是……”

　　季雨晴眼中闪着泪光，无法诠释心中的纷乱，只说道：“叶倩，你真幸福，还能再见他。我真希望，只是他的学生，那样我也能去见他，照顾他，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了。”

　　叶倩说：“上周我看他时，他望着石头发呆，那石头我也有，咱们宿舍都有，我猜是当年爬长城时，你偷刻送他的吧？想来老师真可怜，到老了，依旧孤身一人。他快五十岁了吧？”

　　季雨晴听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叶倩安慰道：“别哭了，咱们祈祷他往后的日子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