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已老》木桃994

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复活

　　从七月至九月，两人沉浸在苦涩的甜蜜之中。

　　他们珍视着每一分每一秒。季雨晴感慨道：“我从未领略过时间如此珍贵，如今我深切体会到了。”
　　程文清应和着：“我亦是如此。每当夜深人静，我都难以置信，我的人生竟会萌生出这般浓烈的情感。我想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实在奇妙。雨晴，此次回校，你要好好的，莫让我忧心。”
　　“好的，定不让你担心！”
　　每当谈话至此，离愁别绪便悄然袭来。

　　季雨晴微笑着询问：“可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那是你首次开班会。”
　　“自然记得。你在台下说我迟到，我一直含笑望着你，直至你羞怯地低下头，我留意到你脸红了。次日晨跑时，你说要为我收拾办公室，我说不必，接着在食堂碰到你，你正在读《复活》那本书。”
　　“《复活》？我还记得你让我写篇读后感。”
　　“没错，你会写吗？”
　　“会！”
　　“我等着！”

　　季雨晴慨叹道：“我复活了，可周雯却走了。多么残酷的现实！”
　　程文清心头一颤，说道：“答应我，未来无论我在与否，你都要坚强。”
　　“为何说这般话？”季雨晴困惑地问道，旋即她摇了摇头：“不，我不答应！你在，我便在，你若不在，我亦不苟活！”
　　程文清捏住季雨晴的胳膊，坚定地说：“收回这话！”
　　“我......”季雨晴眼中泪光闪烁，说道：“我答应，但你莫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我舍不得离开你。”程文清轻抚着季雨晴的头发。

　　时光匆匆，转瞬已至九月。

　　程文清送季雨晴回学校，季雨晴递给他一篇“读后感”。

　　程文清回到新的居处，拆开这封信，此刻他连呼吸都觉痛楚：
　　“文清：
　　这并非名著的读后感，而是我对于‘复活’的感悟。
　　倘若这世上没有你，我的生命将会贫瘠而渺小。自从有了你，我感受到了快乐、幸福与感动，我终于明白自己并不孤独。假如你未曾赶到医院，及时将我带至国外，我想，此时此刻，我或许正蓬头垢面、满脸倦容地躺在医院里，我的爸爸妈妈会深陷愁苦之中，我那表姐和伯父，会来探望我，可那于我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老师，是你解救了我，让我拥有了美好的两个月。这两个月，是我最为珍贵的时光，纵使它如此短暂，但我永生难忘！我们等待吧，待到我毕业的那一天！这两年里，我会将最大的热情投入学习，我要给你带来自豪与骄傲，让你知晓，你所爱的小女孩是值得被爱的！老师，想我之时，瞧瞧这块石头吧！爱你！永远！”
　　程文清亲吻了信笺，亲吻了手中的石头。

　　重返校园后，叶倩握住季雨晴的手，热情地欢迎她归来，然而韩媛媛却仿佛变了个人，整日沉默不语。
　　叶倩说：“媛媛失恋了，她被那小混混骗了。”
　　季雨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韩媛媛去公司找他，可公司根本没有这个员工。韩媛媛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韩媛媛暑假病得厉害，他也不闻不问，后来电话直接打不通了。媛媛被骗了，我们暑假联系时，她的性情就已改变。”顿了顿，她感慨地说：“你说咱们宿舍是不是风水不佳？死的死，变的变，休学的休学。全宿舍，唯有我这个未曾恋爱的还算正常！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别这般说，叶倩。周雯和韩媛媛遇人不淑。你要坚信，爱情是美好的。”
　　“不。”叶倩道：“通过你们三个的经历，我即便对爱情满怀期待，如今也荡然无存了。”

　　两年间，宿舍里没有了韩媛媛的笑声，没有了周雯的身影，季雨晴和叶倩在清冷的宿舍中，直至毕业......

　　毕业那日。

　　季雨晴欣喜地领取毕业证书，满心期待着程文清的来电。自从重返校园，程文清就更换了手机号，她已无法联系到他。

　　毕业的第一天，季雨晴痴痴地守在手机旁。
　　毕业的第二天，季雨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毕业的第三天，季雨晴在心中呐喊：“为何不来电话？为何？”
　　十多天过去了。程文清杳无音信，季雨晴度日如年。

　　季妈妈劝季雨晴：“程文清曾经发誓，待你康复后，会永远离开你。”
　　季雨晴说：“不，他告诉我，等毕业就与我相聚。他不会食言的！”
　　季妈妈坚决地说：“别傻了。程文清无意娶你，他当时对我说，只想治愈你，不会占有你。你死心吧！”
　　“不！不......”季雨晴疯狂地摇头，崩溃地说：“这两年，他是我的精神支柱，倘若没有他，我或许已退学。他怎能骗我？我不信！绝不相信！”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第一年，程文清未与她联系；第二年，程文清未与她联系；第三年，程文清依旧未与她联系......
　　季雨晴终于明白，他真的不会再联系她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在哭泣与回忆中度过。

　　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

　　韩媛媛终于觅得如意郎君，步入婚姻殿堂，叶倩也好事将近，身边的朋友、同事，一个个都迈进了婚姻的围城。季妈妈为季雨晴介绍了众多优秀的小伙子，可季雨晴都拒之千里。

　　直至这一天，秦朗来了。

　　季雨晴惊愕地望着他，眼睛瞪得浑圆。
　　秦朗说：“怎么？不记得我了？”
　　季雨晴将他请进家门，并让他进入自己的卧室。季妈妈见女儿主动与这个男孩子交流，不禁喜上眉梢。她在心中暗暗道：“程文清，虽说我曾恨过你，但你总算信守了承诺。雨晴即将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季雨晴等不到程文清，却日日被秦朗的关怀所打动。不久，秦朗和季雨晴结为夫妻。

　　季雨晴时常凝望窗外失神，程文清三个字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我终究只是个平凡之人。”季雨晴心想：“我不能永远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但是，我会将这份情永远深埋心底。”

　　忽然间，开门声响起，季雨晴惊讶地回过神来。秦朗已进入客厅，走进卧室，站在了她的身旁。
　　“雨晴，你不该如此待我，我在外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面对冷锅冷灶，又面对一个魂不守舍的您！”秦朗鲜少发脾气，此次他是真的动怒了，自结婚以来，季雨晴的状态总是恍恍惚惚，毫无生气。
　　“对不起，不知你这么早回来。我这就做饭！”言罢，她朝厨房走去。秦朗抓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反复追问：“雨晴，你爱我吗？”
　　“是的，你是我丈夫，我当然爱你。”季雨晴如同例行公事般回答完毕，刚要离开，秦朗又抓住了她，紧盯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有没有想程文清？”
　　“哦，你弄疼我了。”季雨晴轻抚自己的手臂。
　　秦朗说：“不要回避问题！”他宣泄着说：“我觉得你并不爱我，嫁给我，只是因为我爱你，你仗着我爱你，就肆意地伤害我！你的心里一直惦记着程文清！早晨醒来，你在发呆，中午吃饭，你在发呆，晚上睡觉时，说不定我抱着你，你还在想......”
　　季雨晴打断了他，恳请地说：“莫要胡思乱想！我就有发呆的毛病，我对你一心一意。况且我和他已经五年未曾联系，他早已不在我的生活之中，我的生活里只有你呀。”
　　秦朗听她这般说，心中的怒气消去大半。他转而微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心满意足了！我也并非体贴的最好丈夫，我......我这就做饭去！”
　　“不要！还是我来做吧！你在外面够辛苦了。”
　　秦朗说：“只要你心中只有我，我别无所求了。”
　　季雨晴说：“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一切！你相信我，他已是过去式，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秦朗的眼中闪着光芒，他拥抱着她，高兴地说：“这是结婚半年来，我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
　　季雨晴说：“你兴奋起来，像个孩子！”
　　秦朗问：“我们要个孩子，如何？”
　　季雨晴一愣，微笑着说：“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