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已老》木桃994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流言蜚语

　　一个星期之后，季雨晴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听说程文清和季雨晴同居啦！”

　　韩媛媛赶忙说道：“没凭没据的事儿，你们可别乱说。”

　　“我亲眼瞧见他们进出教师公寓。”

　　“他们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韩媛媛又说：“程文清是正经的老师，季雨晴是本分的学生，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周雯却说道：“媛媛，别替她遮掩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雨晴早就搬出宿舍了，这你又不是不清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程文清空虚寂寞久了，就起了歪心思，季雨晴勾搭老师，低俗下贱！”

　　韩媛媛生气地说：“周雯，雨晴是咱们的室友，你怎么能这么骂她？”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季雨晴抢了我的许浩！”

　　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

　　站在门外的季雨晴再也忍不住了，她怒气冲冲地走到周雯面前，说道：“周雯，我给你听个东西！你听完就会明白，我并不下贱，下贱的人是你！”说着，她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文件夹，许浩的声音在周雯耳边响起。

　　很快，程文清来上课了。同学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但这节课的气氛却格外怪异。有的同学趴在桌上睡觉，呼噜声此起彼伏；有的公然接听电话，完全无视课堂纪律……程文清明显感觉到了同学们的抵触情绪。

　　忽然，陈翰“唰”地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问道：“老师，请问该如何面对披着羊皮的伪君子？一位好老师，难道应该调戏女学生吗？”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料到陈翰竟有如此大的勇气。

　　程文清愣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快说呀！季雨晴还等着你伟大的告白呢！”

　　季雨晴实在受不了这份难堪，立刻跑出了教室……

　　下课铃终于响了。程文清回到教师公寓，看到季雨晴正蜷缩在沙发里，望着笼子里的小仓鼠发呆。程文清在她身旁坐下，季雨晴指着小仓鼠，默默地说：“现在，我就像过街的它一样。我没法去上课了！”

　　程文清握住她的手，悲痛地说道：“雨晴，是我害了你！”

　　校园里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各级领导那里。

　　程文清因“作风不正”被辞退了，不得不离开这所学校。季雨晴顿时六神无主，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就在这个时候，韩媛媛焦急的电话打来了：“雨晴，不管你在哪里，赶紧来盛达医院。周雯……自杀了！”

　　季雨晴倒吸一口凉气，惊吓地捂住了脸。

　　她心急如焚地直奔医院，到了那儿，周雯正在抢救。韩媛媛对她讲：“周雯听了那段录音后，去找许浩，许浩打了她……刚刚，她从四楼跳了下去……”

　　季雨晴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嘴里不停地念叨：“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别这么说，周雯让我告诉你，她知道真相了，请求你原谅她。”

　　季雨晴“哇”地大哭起来：“我原谅她，只要她能活下来……只要她活着，就算误解我，我也认了……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一定会被救活的，对不对？”她望着手术室的灯，过了一会儿，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摇摇头，沉重地说：“请节哀顺变。”

　　韩媛媛、叶倩、季雨晴都愣住了，几秒钟后三人抱头痛哭……

　　周雯的父母赶来了，哭晕在尸体旁。

　　季雨晴从医院出来，心情犹如坠入寒冬的深渊……

　　“周雯的死跟我有关，我是个导火索！”季雨晴心痛地想：“老师，你在哪里？不要离开我，我太无助了！”

　　张佳佳在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篇“36岁男老师和19岁女学生恋爱同居”的文章，一时间，整个校园的人都用奇怪和鄙夷的目光看着季雨晴。

　　六月份，考六级。季雨晴缺考了。七月份，期末考，季雨晴失踪了。学校打电话给季雨晴的父母，季雨晴的父母赶到学校，这才了解女儿的恋情。应学校的要求，他们为季雨晴办了休学手续。季爸爸报了警，可还是没有找到季雨晴。

　　一个星期以后，季诺打来电话：“爸妈，快回家，姐姐回来了！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丢了从前的活力！”

　　季爸爸和季妈妈急忙赶回家，叫季雨晴打开卧室的门，季雨晴不理睬。于是，季爸爸撞开了门，他看到季雨晴在被窝里，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浑身毫无生气，紧张地问：“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跟爸爸说？”

　　季雨晴一动不动，大大的眼珠里满是茫然。季妈妈冲到床前，严厉地说：“这还用问吗？你女儿和老师同居，现在老师被调走了，她就活不下去了！季雨晴，你知不知道羞耻，做出这种丢人的事，你说，有没有和他发生关系？”

　　“没有，他是正人君子。”季雨晴的声音虚弱又轻柔，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不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能对你守身如玉？”她靠近季雨晴的脸，说：“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给你检查检查！”

　　“妈。”季雨晴感到一阵羞耻。季妈妈掀开她的被子，把她拖了起来。季雨晴哭着说：“妈，请你饶了我吧，我和他清清白白，我用自己的生命担保。”

　　“你担保不了什么，只有医生能担保！”季妈妈坚决地说。

　　“妈妈，我违抗不了你，可是，你真的不顾及我的自尊吗？”

　　“你和老男人同居，是你自己不要自尊！”季妈妈一边说，一边给季雨晴穿衣服，季雨晴像个玩偶一样，任由季妈妈摆布。

　　季雨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季爸爸身上，她可怜巴巴地、哀求地说：“爸爸，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

　　季爸爸心生怜悯，试图劝劝季妈妈，可季妈妈说：“这是女孩家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别插手！”季爸爸便不再说话了。

　　在医院里，季雨晴脱下裤子，任由医生检查，她的自尊心在瞬间被击得粉碎。回到家里，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季妈妈心急如焚，召集亲戚来家里商量办法，其中就有季雨晴惧怕的大伯父。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季雨晴床前谈话。

　　大表姐说：“雨晴，每个人都有初恋，忘了他吧，他只是玩弄你的感情！”

　　二表姐说：“雨晴，起来吃点食物吧，你爸妈很担心你！”

　　大伯父说：“年龄差距大，阴阳不协调，不容易行房事……”

　　季雨晴心如死灰，这天晚上，她写了信：

　　“爸爸、妈妈：
　　我必须把心里的感受写下来，因为我的心已经破碎不堪。你们带我去医院，我已经没脸做人了。你们把所有的亲戚都找来，我仿佛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赤裸裸地躺在那里，任由人们参观我浑身的伤口，我羞愧到了极点！我内心的伤口越来越大，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片刻的安宁？我走了，活着的时候，我与欢笑无缘，或许死后，才是我该去的地方。请你们不要责怪我的老师，他对我只有师生之情，是我纠缠他，烦扰他。假如你们还怜惜我这个女儿，请不要在我死后，去找他的麻烦！我很抱歉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你们，我知道你们爱我，但，我却被你们的爱一步步逼到了绝路。季诺，你一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希望你能安慰他们的心，孝敬他们，永别了！”

　　她又打开另一张纸，写道：

　　“老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因为这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周雯因我而死，全校都在议论我，你又不在我身边……种种的打击，让我无法承受，所以我逃回了家，可家不是我的避风港，反而是我的催命符……
　　还记得初次相遇吗？你在讲台上，文质彬彬、儒雅大方，我想在那时，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如今我要死了，我还是爱着你。虽然我们的相遇，是一场悲剧，但，是你让我体会到世界的美好，尽管它是那样的短暂！老师，是什么错了？是我们错了？还是这个社会错了？我深感无奈和痛苦，为什么我爱上了你，就是下贱，为什么你爱了我，就是色狼……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这份感情，在我心里，它永远是美好的，这样就足够了。我终于明白，人活在社会中，不能随心所欲，必须考虑别人的看法。可是，生而为人，不能爱自己所爱，岂不是一种悲哀？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份悲哀带给你，你被逐出学校、身败名裂，都是因为我！现在，我把你身上的不幸一并带走，希望你未来的人生平安顺遂。老师，不要忘了我，记得有个女孩子把你当作她的全世界，并且期待来世与你相逢！这儿，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上面刻着你的姓，代表我长久以来的感情，留给你当作纪念！爱你！别了！”

　　写完这两封信，季雨晴将没电的手机充上电，打开一看，竟有一百多通未接来电，天知道，程文清一个人就打了一百多通！正在这时，程文清又打来了，季雨晴接听了。程文清迫不及待地说：“雨晴，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样，还好不好？”

　　“好，不用担心。”听到程文清的声音，季雨晴瞬间泪如雨下。

　　“你在家吗？”

　　“是的，我在家。”

　　程文清放心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他愧疚又急切地说：“雨晴，是我害了你！听我说，我想尽了办法，你可以不休学，等九月份你能正常上大三。”

　　此时此刻，哪里还在乎什么学业呢？季雨晴苦涩地笑了。她问道：“你呢？你还好吗？”

　　程文清说：“不用担心我，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现在，我只担心你。雨晴，你要坚强！”

　　“我见不到你，谁能给我坚强？我感到快要窒息了。老师，救我吧，带我走！不，别救我，我不能再害你……”

　　“雨晴，你不太对劲……等我，我这就买机票，飞去你那里……”

　　“不，你别来。”季雨晴迅速挂断了电话。

　　季雨晴把准备好的安眠药拿出来，整整二十粒，她喝着水，咽了下去。躺回床上，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