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已老》木桃994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发乎情、止乎礼

　　十八、九岁的女孩，正处于最为绚烂的年华。她们告别繁重学业，踏入大学之门，内心的情愫也随之悄然绽放。此时，若老师容貌尚可，授课有趣，为人亲和，便能轻易与学生打成一片。而一些心思细腻敏感的女孩，很容易就将恋爱对象锁定为老师。

　　你觉得老师对你格外不同，关心你的饮食作息等，于是认定他也钟情于你，这或许只是一厢情愿。现在的女孩子爱幻想，实际上在老师眼中，你们只是孩子。老师或许对你“欣赏”，就像学生对老师的“仰慕”。在现实中，老师不大可能与小女孩谈恋爱，因为老师阅历丰富，远超于你，你们不在同一层级，不对等的恋爱难以长久。更何况，有师德的老师，绝不会做出违背伦理之事。

　　你接触的人还少，等日后参加工作，会邂逅年龄相仿的男子，那才是你的爱情。

　　情感难以掌控，劝你对老师要“发乎情，止乎礼”！

　　这些仅代表个人看法，但若老师年轻且对你有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思纤

　　从宿舍出来，前往食堂，再走进教室，季雨晴一直低着头反复研读这段话，几乎能倒背如流。程文清是个成熟且洞悉世事的长辈，而自己只是个“沉浸在幻想”的“孩子”，唉，这就是真相！季雨晴，你该清醒了！这长篇大论未流露出他的丝毫私人情感，唯一稍显感性的话是“情感是不可控因素”，他或许早已明白，又或许很好地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谁能知道呢？

　　放学后，季雨晴怀揣着一颗跳动且忐忑的心走进办公室。门柄上的药已被取下，她走进办公室。办公室一改往日的喧闹，没有一个学生。季雨晴直觉程文清有意支开了学生。此时，他面色凝重，正点燃一根烟。透过烟雾，季雨晴看到他眉头紧蹙，心事重重。季雨晴的心瞬间揪紧，天哪！他不会猜出匿名问题是她写的吧？

　　季雨晴一步步走到桌子边，瞥向桌面，看到药盒子摆在上面，并且已经被拆开，她的心砰砰直跳。程文清异常沉默，因为他从不抽烟，所以桌面上没有烟灰缸，他只好把烟摁在纸杯子里，纸杯里已然一片乌黑。季雨晴将签到表放在桌面上，程文清突然咳嗽起来，那模样似乎口干舌燥。季雨晴本能地查看桌面上有没有水，程文清把染黑的纸杯子递给她，急切地说：“帮我倒点水。”
　　季雨晴诧异地接过，暗自想：这脏杯子还能接水喝？

　　她拿着杯子，快步走出办公室，冲向卫生间，匆忙冲洗。过了好一会儿，纸杯里的黑烟丝才被洗净，看起来干净极了。她走到走廊处，站在移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清澈的白开水。季雨晴回到办公室，微笑着说：“老师，接好了。”她把纸杯递给他，他接过后，放在桌面上。下一秒，他就把嘴里的烟，扔在了纸杯子里，那澄澈的白开水，瞬间变得乌黑一片。季雨晴惊呆了，她原本以为老师是要喝水的，没想到只是为了熄灭烟灰。原来，他为了省事，不想摁在最底层，才让她接点水进去。
　　她刚才认真着急刷杯子竟成了一场笑话。

　　程文清望着她，微笑着说：“你以为我要喝水，其实，我只是想掐灭烟灰。”他深吸一口气，说：“这都怪我，有些事，没跟你讲明白。”
　　季雨晴的耳根发烫，她感觉他话中有话，可看着他的神情，又瞧不出什么端倪。
　　程文清拿起桌上的药盒子，仔细地端详着瓶身和药粒，季雨晴的心怦怦乱跳。程文清闲谈般地说：“最近有没有听闻一则新闻？”
　　季雨晴的脑袋一片混沌，她支吾着说：“啊？没听过。”
　　程文清望着她，笑了，说：“我还没说呢，你就说没听过？”
　　季雨晴紧张地说：“哦，老师，是什么新闻呢？
　　程文清说：“有个陌生人送给一个病人补品，病人吃了以后，结果身亡了。”
　　季雨晴心里猛地一惊。
　　程文清把垃圾桶放在脚边，当着季雨晴的面，将药粒全部扔进垃圾桶里。季雨晴脸上火辣辣的，她轻声说：“哦，老师，这大概是学生送您的，这儿是学校，不会有坏人。”
　　程文清说：“我不接受这份心意。”
　　季雨晴问：“倘若那学生知晓您不但不领情，还把他当坏人，您不怕他心寒吗？”
　　程文清说：“心寒？现在的心寒总好过日后的心寒。”
　　季雨晴不再言语。只有傻瓜才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浑身燥热，她坚信再待下去，自己会被体内的热气所灼烧。她真想逃离此地。
　　程文清把药粒子全部倒掉以后，空瓶子也扔了进去，“铛”的一声，仿佛将季雨晴的心也抛在了那里。程文清把垃圾袋提起来，交到季雨晴手中，微笑着说：“不介意的话，要帮忙扔掉它。”
　　季雨晴接过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出了办公室。到了外面，她一边哭着，一边将其扔掉。
　　她绕着操场踱步，一边哭，一边走。篮球场上有几个男孩子在打篮球，季雨晴望着他们发起呆来。
　　忽然，一个男孩子向她挥挥手，季雨晴的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直到男孩子走到她面前，季雨晴才认出他来。秦朗“唉”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一直看我打篮球，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一边叹气，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季雨晴看到这场景，不禁破涕为笑，秦朗问：“你笑什么？”
　　季雨晴说：“三个月前，我叹气，踢石子，三个月后你叹气，踢石子，你说，这好不好笑？”
　　秦朗闷闷地说：“不好笑，你把忧愁传染给了我。”
　　季雨晴低下头，恢复了方才的失落，秦朗注意到她已流泪，大惊失色，解释道：“喂，我没有怪你！”
　　季雨晴摇摇头，擦着关于，说：“不关你的事。”她神情黯淡地说：“假如那个时候，我跟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么现在，是万分之零了。”
　　秦朗一愣，思索着季雨晴的话，转而神采飞扬地说：“真的吗？你们没可能了？”季雨晴点点头，秦朗啧啧说道：“看来他总算还是个君子，不再耽误你！”他看着季雨晴苍白的脸和红红的眼眶，说道：“你想哭就哭吧，毕竟你暗恋他这么久……我真想知道他是谁，居然能让你如此伤心，我真——”他咬咬牙，情不自禁地说：“嫉妒他！”
　　听出秦朗的弦外之音，季雨晴慌忙推开他，说：“我不该向你倾诉的。”说完，她就要离开，秦朗瞬间抓住了她，她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他的怀中，秦朗本能地扶住她。当季雨晴抬头看他时，那双眼水汪汪的，秦朗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唇，季雨晴惊慌失措，用力挣脱，可秦朗力气极大，他正沉醉于这份迷乱。十秒钟过后，他终于松开了季雨晴，随之而来的，是季雨晴的一记耳光。很快，许多人围了过来。
　　季雨晴转身离去，身后，秦朗的话语传来：“我会算命，我算出有个女孩子，注定会折磨我。”那语调充满悲苦、充满凄凉，季雨晴从未听过他这样的声音，她停住了，回头望去，她立刻发现他的眼神那般自责、那般愁苦，而他的脸颊上有一道又红又深的印记，周围的人仍对他指指点点。这一瞬间，季雨晴原谅了他。
　　秦朗走到季雨晴的前面，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季雨晴，祈求她的原谅。
　　季雨晴开口道：“你发誓不再有下次。”
　　“我发誓。”秦朗毫不犹豫地抬手发誓。
　　于是，他们和好了。季雨晴从余光中，察觉到有个熟悉的、颀长的身影，正停留在不远处，静静地朝这边观望，过了一会儿，那身影转身离开，季雨晴这才敢望过去。面对程文清孤独的背影，她心中五味杂陈。秦朗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打开车门，一时间，他明白了什么。
　　秦朗提议道：“今晚我和朋友们聚餐唱K，你可以跟我去！”
　　季雨晴点点头：“好。”